第185节
衙役直接就朝宋新桐走进，要将她这个酒楼东家抓进大牢里去。 “慢着。”宋新桐避开衙役靠近的手，沉着脸说道：“容我先说几句话再抓也不迟，我一个孕妇又跑不了。” 牛掌柜说：“差爷，我们东家有孕在身，你们可不能抓她去大牢。” “我们办事儿要你来管？”衙役抬脚就朝牛掌柜踹去，腿还未触及到，大丫就将牛掌柜给拉开了。 衙役见三番两次都没有成功，恼羞成怒，“来人啊，将这些人带走。” “慢着。”码头上的管事们匆匆忙忙过来了，他们早就得到了消息，原本是想躲一躲的，但宋新桐派人去请了，他们也只能过来了，毕竟他们的东家可是说过若是对方求上门，一定要帮忙。 管事和衙役们都是认识的人，偷偷塞了少许银钱到衙役的手上：“宋东家身怀六甲，行动不便，可否通融通融......” 衙役早得了命令，就算江家在岭南背景强大，但天高皇帝远，哪里能管到清江县的头上，“不行，桐记酒楼害死了人，罪证确凿，必须将人带回去。” “大人英明！” “害死了我们阿爹就是要偿命的，一定要严惩他们，不能放过了他们。”一直在旁哭的死者的家人们有大声说了起来：“大家伙儿说对不对啊？这种酒楼以后谁还敢来吃啊？呸！” “就是啊......” 围观百姓也说道：“就是，随便出门吃吃都要害死人的，以后谁敢还去酒楼吃饭啊。” “就是啊，这种黑心酒楼就该关了，不要出来祸害人。” 大丫愤怒的捏着拳头就要动手，宋新桐心底也火大，但知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现在明摆着着是有人故意陷害，一切都是串通好的，就是为了整治他们酒楼。 她知道是这样，但面对强权之时却无能为力，这种无力感，真得令她很无奈。 宋新桐拦住大丫，然后看着外面还在不断造谣的几个普通百姓：“造谣乱传是非是要祸害儿孙的，你，还有你们几个，一直都怂恿普通的不知情的老百姓们，真相如何，自有官府定论。” 几个被点到名字的人脸上一变，大声喊道：“你们都吃死人了还敢在这儿狡辩。” “我们酒楼做的菜，其他客人吃了都好端端的没事儿，怎么就你们一家子吃了有事儿了？”宋新桐看着坐在地上的死者家人，几人穿着打扮都像是家中小有余钱的人家，衣服上打满了补丁，布鞋上更是补了好几层，这样的人家跑来酒楼叫这么多特色菜吃？这都很可疑。 而且桌上的菜都被吃得精光，怎么就唯独老头子死了，几个儿子就没死？ 外面的一些老百姓也觉得宋新桐说得有道理，那么多人都吃了怎么就那老头子死了？纷纷说了起来。 死者的儿子见风向变了，声色厉苒的大声吼道：“我怎么知道，你们害死了人还不认......阿爹啊，你死得好惨啊......你死得好惨啊......” 衙役也不想废话了，大声说道：“废话少说，带走。” “姑娘......” “东家......” “我可以和你们走，但别拉拉扯扯的，男女授受不亲。”宋新桐转头和杨树说了几声，然后便自己走了出来。 这些衙役今日谁也不抓，摆满了就是要抓她去县衙，她若是不去，怕是会闹腾得更大，现在至少有不少疑点在，而且连仵作都没有来，破绽实在太多了。 “姑娘，我和你一道去。”大丫着急，连尊称都顾不得了。 衙役不准。 “差爷，我家姑娘怀孕在身，身边不能没有人照顾着......”杨树话还没说完，衙役就骂道：“当县衙是你家啊？还要人照顾？” 牛掌柜说：“咱们大周律法可是说了有孕的妇人是不能抓入大牢的，若是真的追究起来，县令大人也会受罚的，我们东家带一个仆人进去也是没有关系的。” 大周地广物博，但早些年人却甚少，所以鼓励大家怀孕生子，所以在有孕期的妇人若是犯了事儿都是有礼相待，直到剩下孩子之后才会对妇人进行责罚审判。 虽然过了百年，人口也大量增多，但这条律法却没有废除，二十沿用至今。 码头管事见宋新桐是有主意的，又悄悄的将银子塞给了衙役，小声说道：“看在我们的薄面上，带上一个去也没有关系。” 衙役可是从码头管事这里拿过不少好处的，只要能将主谋抓回去能交差，多一个少一个他也不怎么在意。 是以，衙役带着宋新桐和大丫便走了。 宋新桐瞧着这些衙役的架势，莫不是要走回去，当下说道：“我有孕在身，没法行走，几位差爷可否给我租一辆马车或者租一辆小轿？” 衙役刚想发火，但转眼看到周围的人都望着他们，万一因着苛待孕妇的事儿传到了上面，县令大人面上也不好过。 当下只得忍了又忍，前去租了一辆马车，将宋新桐载着去了县衙。 到了县衙之后，宋新桐和大丫就被关进了大牢里。 大牢很阴暗，里面潮味儿很重，还有老鼠吱吱吱的声响，再加上夏日炎炎，这里面不透风，馊掉的饭食发出了恶臭，难闻极了。 宋新桐和大丫被关进了一间空牢房里，里面脏乱极了，地上只铺着一层陈年旧稻草，之前被人用过，早已发臭了。 大丫将稻草清理了一下，顺便踩死了几只蟑螂和老鼠，然后脱下自己的垫在地上，“姑娘，您坐这里。” 宋新桐双腿也有点累，而且现在也不是爱干净的时候，先坐着歇一会儿，希望陆云开你早点来将我就救出去。 旁边的牢房里也关了不少人，突然一个头发凌乱沾满了稻草的女人冲了过来，抓着牢房的门栏，冲着宋新桐大笑着说道：“哈哈哈，没想到宋家丫头你也有今日！” ☆、第三百二十三章你这个贱人 宋新桐往旁边的隔壁牢房看去，仔细瞧了瞧。还是没看出这个人是谁。 大丫仔细辨认了一番后小声说道：“姑娘，是花喜鹊。” 花喜鹊？宋新桐登时惊了一下，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蓬头垢面的女人，一点儿都看不出当初的样子了，以前的花喜鹊浓妆艳抹但还好歹有个人样，现在的她瘦骨嶙峋，憔悴不堪，像个乞丐似的，已经找不到当初的样子了。 花喜鹊龇牙咧嘴的说道：“你个贱人，活该被关进来，当初陷害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自己会被关进来，活该，你一辈子都出不去了！” 宋新桐皱了皱眉，“我什么时候陷害你了，你自己和已婚男人通jian被抓住了，又不是我让你和人通jian的。” 当初虽是她让大丫去盯着花喜鹊想要人赃并获，但并不曾将男人送到她床上去，分明是她们自己**，一见面就忍不住了，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不过她记得当初是将花喜鹊驱逐出村子，按理说最多被游街打一顿，怎么现在还关在大牢里？ 大丫看到宋新桐的疑惑，小声说道：“姑爷让奴婢通知了其他几个和她有染的男人的夫人，其中有一个夫人和县老爷的第八个小妾是姐妹，所以她被关在牢里一直没有被放出去。” 宋新桐挑眉，没想到背后还有她不知道的事儿，不过也是活该！ 花喜鹊见宋新桐没说话，以为她是承认了，立即破口大骂起来：“狗屁，老娘没有，是你这个贱人干的，你知道我们放火，所以才设下毒计将我赶出村子，还让村长把我们送进衙门，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 宋新桐哼了一声，“原来当初我们工坊着火是你干的，我们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朝我们工坊放火。” 花喜鹊：“放了又怎么样？怎么没烧死你啊！” “吵什么吵，都给老子闭嘴，闭嘴！”负责女监牢的衙役走了过来，拿着木棍敲了敲牢房的木门，“再吵老子弄死你们！” 花喜鹊立即不敢大声说话了，翘着兰花指装模作样的冲着衙役说道：“马差爷，人家没吵，是个贱女人凶人家，你可得为人家做主啊......” 马姓衙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看向宋新桐，刚才押送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颇有姿色，可惜就是有个大肚婆，老大还说不能动，妈的，等她定罪了再来。 大丫不动声色的挡住了马姓衙役的视线，不让他用这种恶心的视线看自家姑娘。 马姓衙役直白的视线令宋新桐很舒服，沉着脸往搔首弄姿的花喜鹊看去，在这个监牢里想过好一些，看来要付出不少代价，从她的姿态就能看出来了。 马姓衙役不满的看了一眼大丫，但碍于还没有开审，便也没有多说什么，丢下一句再闹大刑伺候就离开了。 花喜鹊看着马姓衙役就这样走了，冷哼了一声，转头骂宋新桐：“你个贱人，长了一副狐媚样子，见个男人男人就勾引，要不要脸了你？” 宋新桐脸色一沉，大丫直接走了过去，一把掐住了花喜鹊的脖子，压低了声音威胁道：“你再敢骂姑娘一句，我掐死你！” 花喜鹊被掐得咳咳咳的咳个不停：“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反正你也出不去了。”大丫又添了一分的力气：“想死就直说。” 花喜鹊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双手不停的拍打着大丫的手，“放开我......放开我.......” “别闹出人命了。”宋新桐提醒道。 闻言，大丫将花喜鹊给放了，人一下子就往底下倒去了。 大丫擦了擦手，回到牢房中央坐下，小声说道：“姑娘，现在该怎么办？” “怕了？”宋新桐小心护着肚子，望着牢房外面的一缕淡淡的光线，尘埃在光线的照样下显露无疑，“会水落石出的。” “姑娘是相信姑爷，对吗？”大丫小声问道。 宋新桐嗯了一声，无条件的信任陆云开，想到他心底就心安了不少：“他比我聪明多了，想来应该会很快就将我们救出去的。” “姑娘，今日之事实在是太蹊跷了。”大丫说。 “是啊，太蹊跷了，就怕县令大人不愿意查啊。”宋新桐现在不知道是衙役被收买了，还是连县令大人也被收买了，如果是都被收买了，那这个罪名就不好开脱了。 正想着，外面就传来了马姓衙役的声音：“老大，您怎么现在过来？” “大人要升堂审案，命我过来将那两个女犯人带过去。”衙役说这就往里面走来，“将她们放出来。” 马姓衙役从裤腰带上解下一串钥匙，将铁锁打开了：“老大，要不要那个铁链给她们把脚锁上？” “大人让我们不要苛待孕妇。”衙役看着两人，“赶紧的出来，还要老子进去请你啊？还要给你抬个轿子来？” “要是有也是可以的。”宋新桐被大丫扶着站了起来，拍了拍裙摆上的草屑，“既然大人要升堂审案，那我们还是赶紧过去，莫要被人诬陷了，还没法辩驳。” 衙役哼了一声，“带走。” 从监牢里走出来，绕了半盏茶功夫才走到公堂上，大堂里摆着一具尸体，旁边还跪着不少男的女的，身上穿着孝衣，为首的老妇人冲着坐在上方的陈县令哭嚷道：“大人，当家的死的冤枉啊，求大人为民妇做主啊。” 长得肥头大耳，一脸jian相的陈县令敲了一下醒堂木，“你细细说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若为实情，本官自当为你做主。” 头发花白的妇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大人，当家的今日晌午带着几个儿子去码头上的酒楼用饭，结果吃了一顿饭就被毒死了，大人，天理何在？还请大人为我们主持公道。” “求大人为我们做主啊......呜呜......”跪在身后的儿子媳妇们都跟着哭了起来，哭声悲恸，令围观的人都跟着骂了起来：“拆了他们的酒楼，打死他们......” 陈县令说：“将被告带上来。” ☆、第三百二十四章上公堂 宋新桐缓步走到了公堂之上，看到陈县令那双贼眉鼠眼的眼睛顿时就觉得心底不舒服。 “跪下！”衙役在旁喝道。 没办法，她不是秀才也不是诰命夫人，见到县令也是得跪拜的，只能在大丫的扶持之下跪坐在了青石板铺成的公堂上，“民妇见过大人。” 陈县令看着大着肚子的宋新桐，皱了皱眉，“下跪何人，报上名来。” 宋新桐回答道：“民妇清河镇桃花村陆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