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节
等陆染抬起头来的时候，许瑶就发现自己面前的清隽青年，忽然换了一张脸。 这是怎样一张脸蛋啊…… 他白皙的肌肤看上去如同鸡蛋白一样毫无瑕疵，一对浓如泼墨的剑眉自带英朗之气，剑眉下，那眼尾微翘的丹凤眼只稍轻轻一瞥，就仿佛有细碎的星光从那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里溢出，璀璨夺目。 鼻梁高挺，之前柔和的下颚线消失不见后，出现的是有棱有角仿若雕琢的立体脸型。 而这张谪仙一样的脸蛋上，两瓣轮廓线条好看的薄唇，微微抿起，就像是四月的水蜜桃上被太阳晒红的桃皮，泛着好看的胭红，没吃，就可以想象里面必定果甜果甜的。 任何人，面对这样一张神仙面孔，都是要脸红的吧…… 许瑶悄悄捂住自己发烫的脸颊，心里说服自己，她的心跳加速，她的脸颊发烫，不过就是普通女孩子见到盛世美颜正常的反应罢了。 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可正当她平复呼吸的时候，熟悉的清冽嗓音响了起来： “外人都传‘神医鬼手有千面’，然而至今没人见过他的真面貌，你可知为何？” “为……为何？” 许瑶结结巴巴地回答，双眼却是看也不敢再看陆染的脸，好似她面前的是什么食人花，多看一眼就会被吃掉似的。 然而陆染却是抬手手，用尚有些潮湿的手指轻轻挑起许瑶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 原本这具身体的容貌就已经非常俊美，要不然原身在上一世也不会有“玉面阎罗”之称，而陆染来了之后，帮身体解了毒，还用学会的医术调养了身体，于是，原本有些黯淡，皮肤状态不佳的脸蛋，现在比之从前更上了一层楼。 心理学上说，人是一种神奇的生物，若自身在某方面有不足，内心就会特别关注旁人的这方面。 他想着，许瑶从小以为自己貌丑，那是不是也会喜欢美丽的事物呢？ 毕竟，许瑶的绣品上，那桃花都比他从前见过的娇艳几分。 果然，在他洗去自己的化妆妆容，露出原本的容颜时，许瑶一双杏眼刹那就失去了焦距，俨然就是沉醉于自己的美貌。 虽然她用自己的意志力很快脱离了那种惊艳迷醉，但陆染岂会放过许瑶的这个弱点？ 不管是美人计还是美食计，只要能拐到媳妇的心，那都是好计。 反正他有自信，就算媳妇第一眼爱上的是他的面容，他最终也会让媳妇爱上他整个人。 “我好看吗？” 陆染带着轻微蛊惑的声音飘进许瑶的耳阔，让许瑶面对盛世美颜近距离暴击而蒙圈的脑瓜子一时间没有转过弯就顺着他的问话脱口而出： “好看。” “你知道为何神医鬼手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吗？” “为……为何？” 许瑶听到陆染第二个问题，理智终于回归，她摇了摇头，顺便把自己的下巴从陆染手指上挪开，但因为刚才的亲密举动，她的脸颊再次泛红，声音也嗡嗡的，细若蚊蝇。 “因为师门有令，非我本门之人，不能见我真容。” 陆染嘴里瞎几把乱扯，但卓绝的演技让他的眼神格外认真。 “啊？那……那你为什么要让我看。” 许瑶有些疑惑，既然只有师门之人可以看，神医不该捂住了面容保持一贯的神秘吗？干嘛好端端给她看。 “因为……” 陆染拖长了语调，勾起许瑶的注意后，脸上绽开一个迷人的笑容： “因为只要你收下我的定情信物，就不算外人了。” 许瑶手里从新被塞进那块黑金色的令牌。 感受到陆染的指腹因为塞令牌的动作轻轻碰触到自己的掌心，许瑶本能地心尖一颤后，就想要缩回自己的手。 “你要是不收，我这个违背师门誓言的人，将要面对的，就是师门的追杀，你忍心看着我年纪轻轻就下场凄惨吗？” 头顶陆染的后续之言砸在许瑶的心尖，就像是灵魂的拷问，让许瑶的手不敢再动。 她抬起头，想要告诉陆染，这件事也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他的师门不知道，肯定不会因此追杀他。 但当她的眼撞进陆染如星辰一般深邃的含着点点儿她看不懂深意的眸子，她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 *** “笃笃笃” 当院门再次被扣响，许瑶从回忆中脱离出来。 她望着自己手里质感上乘的黑金令牌，觉得自己刚才恍如做了一场梦，可手里的东西提醒她，那并不是梦。 许瑶摇了摇头，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收下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的定情信物。 她的眼前晃过那人绝美的姿容，又晃过那双仿佛藏着千言万语的深邃眼眸，最终，许瑶捂着自己纷乱的心，把手里的令牌轻轻藏进了自己的袖子。 “来了~” 她向着院子应了一声，打算先不告诉奶娘这件事。 *** 陆染走的时候，告知许瑶他一个月后就会上门向她提亲。 许瑶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在陆染走后，总是在每天早上朝着院门发一阵呆，或者绣花绣着绣着就走了神，就好像陆染走了，走的时候带走了她的半颗心，令她时不时魂不守舍。 “咚咚咚……咚咚咚咚……” 这一天早上，许瑶净脸的时候，院子外忽然就响起一阵剧烈的敲门声。 许瑶欣喜的眉眼一挑，就放下了手里的面巾脚步匆匆去开门，然而，敲门的不是来提亲的陆染，而是许家本家的老仆和五个家丁。 门内的许瑶奶妈听到外面的动静，放下当天的绣品，就出来查看： “瑶瑶……是谁啊？” 当她的视线里出现一群眼熟但面对许瑶面上丝毫没有恭敬的老熟人之时，奶妈的脸顿时拉了下来： “你们怎么来了？” 当初瑶瑶被丞相赶出家门之时，丞相可是说了，一辈子都不想再见瑶瑶，怎么……现在十几年都过去了……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女儿？ 十几年的相处，奶娘龚梅花早就把许瑶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般，面对欺负许瑶的一班子人，自然没有好脸色。 “丞相有令，让我们接小姐回家。” 丞相府的老仆陈峰面对龚梅花的问话，脸上皮笑rou不笑，嘴里叫着小姐，实际上却满脸的高高在上之态。 “丞相多年之前就让小姐离家，为何忽然要接小姐归家？” 龚梅花当然不是想要阻止许瑶回丞相府，但她心里总觉得丞相忽然改变主意，是有什么原因，心里的不安告诉她，必须要问清楚。 “告诉你也无妨，大小姐与皇家九皇子有婚约在身，丞相不过是想要让小姐回去履行婚约罢了……” “什么婚约？瑶瑶哪里有和九皇子订婚？” 在龚梅花看来，皇家的媳妇肯定不好做，而且那个九皇子必定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要不然嫌弃瑶瑶的丞相也不会打瑶瑶的主意。 “自古嫁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轮得到你指摘？来人呐，带小姐上马车！再把这个胆敢质疑丞相的恶仆龚梅花抓起来。” 丞相可是说了，要用这个恶仆控制小姐，他怎么能把人落下呢？ 第70章 腿残皇子的逆袭7 陆染回京的时候，就发现这一世的事情与前一世有些不同。 即便他父皇没有因为他腿残阴郁给他安排婚事，丞相那头，也因为男女主的相识相爱，打算把原本皇帝指给丞相府的婚约用许瑶替代。 陆染此前，为了蒙蔽敌人，并没有把自己解毒双腿恢复的事情透露出去，因此丞相已然打算投向实力最盛的七皇子阵营。 而只有之前的婚约被履行了，七皇子才可以正式朝丞相府提亲，和丞相结盟。 于是，在一个天朗气清的日子，丞相暗示皇帝，是该给九皇子娶妻的时候了。 皇帝想起两家之前的婚约，又听说陆染回京，于是召见了陆染，并询问陆染对于此次婚事的意见。 陆染知道，皇帝此时以为丞相府要嫁给他的千金是许嫣，所以话语之中，满是对丞相的赞赏，觉得丞相是个重承诺的好臣子。 然而陆染却不想在婚事上隐瞒皇帝，于是直接就问皇帝： “父皇可记得，丞相并非只有许嫣一女？” 皇帝在陆染的提示中，终于想起十多年前，丞相府有一女，因命硬克母，被送之偏远县城。 “皇儿是说，丞相想把他那命硬的大女儿嫁与你？” 皇帝这看似是问句，实际上已经带上了肯定的语气，而且因为他知道自家儿子此时双腿恢复的事情，顿时就觉得丞相在乡下长大的大女儿配不上儿子，所以整个语气里还带有咬牙切齿的愤怒。 再说，那孩子命硬，万一克到了儿子怎么办…… 皇帝一想到儿子有可能被克，之前对丞相有多欣赏，此时对丞相就有多厌恶： “许青远真是越来越胆大了，竟胆敢糊弄朕！皇儿放心，朕这就给你和许嫣赐婚，圣旨明明白白写着许嫣，要是丞相胆敢找人替嫁，朕就治他一个欺君之罪！” 皇帝说着，就想要喊太监总管王公公来拟旨，但陆染却拉住了他: “父皇稍安勿躁，丞相之所以想要用许瑶代替许嫣，不过就是觉得我腿残没有希望，想要放弃中立态度，和七皇子结盟罢了，丞相在朝中经营多年，父皇若是此时逼他，怕他会狗急跳墙。” 皇帝听到陆染的话，理智上升： 没错，丞相敢这么做，就是凭着他身后的党羽众多，而他若是和贵妃一派联合，即便是他这个皇帝，想要治他，也得掂量掂量。 “那难道就要委屈皇儿不成？” 皇帝对陆染，那是用尽了帝皇心里唯一的亲情，只觉得给自己儿子的，就该是天下最好的，配自家儿子的女子，自然也该是京城第一才女兼美女的许嫣。 儿臣不委屈，实际上，此前儿臣遭遇意外，被一女子所救，倾心于她，就调查了她的平生……这么巧，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丞相之嫡长女许瑶……儿臣又去护国寺给自己算了一卦，挂上说我们两人天作之合……我身有皇族血脉，许瑶命硬才是好事。” “竟有这样的事情。” 皇帝听说那许瑶曾救过陆染的命，而且护国寺的卦还披了“天作之合”，那他也不用担心儿子被克，所以之前对于这个横空冒出的姑娘的抵触，就散了开来。 父子俩商议了之后，决定将计就计，就让事情按丞相的打算来。 这样，陆染可以娶到自己心仪的姑娘，他们也好趁着丞相放松之际，加快计划，把贵妃一派筑起的高楼的地基暗中铲除，到时候让他们大厦倾倒也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