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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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怂还是她怂,丁汀还没忘记自己扔了他早饭的壮举,决心不再招惹。 跟她聊不来,慕言干脆又倚回去休息,他也无从解释今天的无聊举动,只是回家发现她不在,觉得空荡荡很不舒服,所以干脆就去把人亲自抓回来。 人生会缺少很多东西,但是突然又说不出来。 能想到的,可能只有那盏灯,或者那个人。 车子快要开到世逸大楼,丁汀也昏昏欲睡在拥挤车流中,迷蒙中看见红色显眼的公司招牌,像个地标建筑竖立在城市中心。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侧目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老宅的?” 第一反应不应该是去学校找吗? 突然变聪明不是好事,慕言心跳一滞,难得慌乱几分,但又很快伪装整齐,严厉地训斥,“丁汀,你太吵了。” …… 发自求生本能,丁汀瞬间闭紧了嘴。 毕竟慕言看上去真的很累,却三番四次被吵醒,任谁都会发脾气。 刚才的思路被带跑偏,她看着男人在公司门口下车,走路带风,立马有七八个人围过去,手里拿着大摞文件。 确实蛮辛苦。 赵西尽职尽责把她送回均桂园,拎着五个大袋子回家,丁汀分门别类把东西装进冰箱里。 转身就看见落地窗外稀疏星光闪烁。 无尽黑夜不着边际,她趴在玻璃上往下看,除了灯火和如龙的车流,其他都变成了黑影。 这时候的临市很美,但是要有人一起欣赏才好。 她环顾着偌大的安静客厅,想起刚才慕言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 即使是夫妻也有着遥远距离,近在咫尺时却没有精神交流,分别活在不同世界,像一个屋檐下最熟悉的陌生人。 无爱婚姻能让人认命。 也能消磨意志。 丁汀躺倒在沙发上,觉得自己又矫情了。 各取所需的婚姻而已,太过贪婪会被反噬的。 作者有话要说:慕言:我真的只是忙…… 第7章 世逸大楼的灯亮到十一点才逐渐黯淡,最顶层却是最后一个黑的。 慕言闭着眼缓了会儿神,撑着桌子站起来,一阵头晕目眩袭击脑后,耳朵嗡嗡作响。 最近几大城市到处飞,白天黑夜连轴转,他也有败给疲惫的感觉。 破天荒拒绝了祁言的邀请,他叫上赵西下班。 这个时间……丁汀也许已经睡了。 他刷了卡上电梯,看见腕上刻着一只猫的袖扣。 衣帽间各种材质颜色的袖口,大多都逃脱不了被刻画的命运,丁汀没有别的爱好,除了画画就是雕刻,复杂了又不太会,便总拿他的袖扣和袖箍练手。 那猫脸又肥又圆,耳朵一点点大,看着不很聪明。 电梯到达,他迈着步子沉稳刷开指纹锁,玄关处没有开灯,取而代之是客厅的白色灯光,柔软羊毛手织地毯上,坐着个女人。 乌黑长发被松松扎在脑后,一双大长腿侧在地上。 听见开门声,她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去看落地钟。 才十一点半不到。 有些难以置信地转过头去,慕言已经脱下西装外套走过来,深邃的桃花眼往这边瞅,瞬间锁定到桌上黑漆漆的食物。 他弯下腰,不甚赞同,“大晚上吃这个?” 吞了吞口水,丁汀把鸭翅鸭掌的便当盒盖上,不知所措坐回沙发上。 气氛微妙又尴尬,因为他们似乎很少有这样的相处机会。 电视里综艺节目还在放声大笑,真实世界的夫妻却相顾无言。 慕言想开口,却也找不到话题,不相交的世界似乎没什么好聊。 他清了清嗓子,侧目看着电视屏幕。 又转头望向丁汀,深秋夜晚她只穿了一条真丝睡裙和一件及膝针织衫,纤细脚腕露在空气中,冷白色肌肤和蓝紫色血管交相辉映。 “睡觉吗?”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了。 丁汀瞪圆了眼睛,心里开始盘算,这个“睡觉”是字面意思,还是有深层含义。 这样下去不行,慕言终于拿出决策者的果断,抬手关掉电视,亲自把那些吃剩的卤味放进冰箱,“太晚了,你该去睡觉了。” “啊?哦……可是这才不到十二点,我明天下午才去学校啊。” 丁汀出言反驳,与他不赞同的脸色相碰。 女人这种理性动物,对一件事会有八千种理解,比如丁汀在当时就觉得,慕言之所以催促她去睡觉,大概是因为…… 不想抽时间跟她交流,但是出于素养,又不能把她扔在客厅里独自吃垃圾食品。 思来想去,就干脆叫人去睡觉。 睡着了,不就安静了? 顿感自己太过聪明,丁汀做了个“我懂你”的表情,还贴心发送了爱心wink,忙不迭穿上鞋往楼上跑,“我这就去,这就去。” 欢快脚步频率之高,像只小白兔。 中岛台上倒水的人面色疑惑。 她懂什么了? 丁汀洗漱完,从头到脚的护肤品擦完,整个人透着股山茶花的香气,最后在发尾抹营养液时,浴室门就被人推开了。 白色雾气和水汽中,慕言已经换上了跟她同色的睡衣套装。 依旧皱着眉,“洗这么久?” 以为他等不耐烦了,丁汀有些不好意思,平时自己在家呆惯了喜欢磨蹭,让别人在外面待那么长时间,确实不礼貌。 把头发往耳后拢了拢,“好了好了。” 说罢,她迈着长腿就想往外跑,却又被人一把抓回来。 男人将洗手台上的吹风机递给她。 “头发吹干再睡觉。” 这人也挺执着,丁汀狐疑着盯着他看了几秒,放弃反抗,乖乖抓住另一端跑了出去。 温热水流打在身上可以缓解疲惫,多日的奔波劳碌被暂且压制大半,男人欣长身材在淋浴下洗洗清洁,又迈着矫健长腿出来。 洗手台上铺满了瓶瓶罐罐,有些还没盖上盖子,他也已经习惯这幅景象,细致地把东西都摆放好,才继续了刷牙的步骤。 出来时,卧室灯光柔和,床上已经趴了个人。 吹风机连上电被扔在一边,女人发尖还滴着水,在睡裙上摊平一道道水迹。 慕言仰头叹息,走到床边发现丁汀正在玩手机,神情专注投入。 “不吹头发?” 低沉嗓音在身后缓缓升起,丁汀被吓得坐起身,看见孤独的吹风机,才想起自己的任务还没完成。 她有些不好意思,以前在家都是去沙龙打理,后来结婚就懒了,没养成这个习惯。 刚才出了浴室,邵卿就发来微信,跟她商讨下个星期出门采风的具体事宜。 聊着聊着,就把这茬事给忘了。 手脚并用爬下床,她坐在地毯上乖乖吹头发。 长发不好打理,在她手上不听话,胳膊举着就发酸,丁汀耐着性子磨了会儿,发现还是湿乎乎的,顿时有些烦躁。 叹气声在卧室内格外响亮,倚在床头看书的人侧目望过去。 感受到他的目光,丁汀抱着希望问,“太吵了你睡不着吧,我觉得这样就行了,赶紧关灯吧。” 说完就想去拔吹风机插座。 “我不困,想多看会儿书,你放心吹。” “……” 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丁汀萎靡地放下手,按下开关,认命地继续忙碌。 大概过了有半个小时,双臂酸软无力了,发尾才终于有了干燥的意思。 她心情不大好爬上床,盖着自己的小毯子。 刚才还在书海徜徉的男人立刻就关了灯,出于习惯使然,头靠在她旁边,不出一分钟,呼吸就已经均匀。 丁汀:“……” 不是不困吗? 这是干嘛呢?玩呢? 这次梦里倒没有汗流浃背,因为晚秋的北方已经寒冷,多了个人护着,反而能睡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