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
之前叶斯挂他身上他都快习惯了,但这两天就不是,每次叶斯一圈上来他就一激灵,仿佛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汗毛从下往上一根根竖起来,就跟通了电似的。 一开始他努力保持镇定不让叶斯看出来,但叶斯自己好像突然也回过味了,好几次伸胳膊像是本能要往他身上挂,手伸到一半突然拐弯在空中做两个扩胸运动又缩了回去。 叶斯叹两口气又止不住乐,“不是,咱俩脸皮不该这么薄,我挺不要脸的,感觉你也不应该输我啊。” “嗯。”何修别过头去看着镜子里叶斯的侧脸,低声道:“我也觉得我活的挺自我的,但碰到你……”总是会有很多错乱的想法,脑子里一团浆糊。 叫了男朋友之后,每天都想捏两下亲一口,但除了头两天打鸡血了似的大无畏,越到后边心里越虚,现在跟叶斯坐一起上自习,有时候碰一下都跟触电了似的。 “真他妈是神奇的化学反应。”叶斯嘟囔着,看何修抬脚要出去,于是从他身边大力挤过,肩膀撞肩膀,两个一米八几的男孩子浑身都是骨头,硌一下挺疼,但疼得还很爽。 “靠,一定是我脸皮还不够厚。”叶斯说着突然回头匆匆地往何修脸上亲去,冷不丁的,动作很匆忙,结果一不小心踩何修脚背上整个人一趔趄,亲歪了,只贴到嘴角旁边。 何修摁着他的头把他强行掰正,俩人嘴唇贴了贴,叶斯趁机舔了一口。 何修赶紧回咬一下,气喘吁吁。 “cao。”叶斯慌里慌张地推开他往外走,耳朵红得一直蔓延到脖子根,骂咧咧道:“粗糙的恋爱!粗糙!” 何修扯扯t恤衣领没出声,临出浴室前他有些慌张地扭头看了眼镜子,只见自己跟叶斯也没差多少了,整个人都是红的。 作者有话要说: 早饭时分。 你。敲键盘的狐疑地皱眉,闯祸了?和别的蛋打架了? 没有。佛蛋严肃地捏着小马克杯喝咖啡,我从不惹事。 那你怎么搞的。作者在自己嘴巴上比划了一下,这儿的蛋壳裂了。 是吗?佛蛋惊讶地看过来,淡定道:哦,可能是天气干燥。 天气干燥能把蛋壳干裂了?你他妈是在逗…… 敲键盘的声音戛然而止。 惨蛋哼着小曲跑过来,嘴上贴着创可贴,跳上凳子在小屁垫上蹭了蹭。 敲键盘的,我昨天跟隔壁蛋窝里的小鸡蛋打了一架。惨蛋说。 敲键盘的:嗯……嗯? 你给我的小米粥里插个吸管,惨蛋说,我们精致的小鸡蛋都用吸管喝粥。 第60章 琥珀里的时间 “你出去跟他们玩吧。”叶斯站在厕所门口又停顿下, “我在屋里待会,咱俩别一起出去。” “那你学学习吧。”何修说。 叶斯深吸一口气, 眼神有些茫然, “行, 我他妈再学会习……靠了。” 何修刚走到门口,又听叶斯在后头低声叫,“同桌。” “嗯。”何修停住脚等他说话。 “男朋友,”叶校霸小声说,“吃饭喊我。” “嗯。”何修有些慌张地转回身, 拉开门又重新镇定地嗯了一声, 才终于抬脚走了。 叶斯看着他的背影长叹一声, 叹完后呆滞了半天突然又觉得有点好笑。 他顺手推开窗, 外头的风吹进来, 吹在脸上, 有一种奇妙的恍惚感。 叶斯猛吸一口气,笑着坐下来翻开练习册。 谈恋爱真是霹雳无敌神奇,看别人随随便便就你喜欢我喜欢你, 在哪都能捧着亲, 但到自己身上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心里狂吼,老子喜欢你啊!老子喜欢死你了!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吭叽半天,打了个哈欠掩饰过去。 叶斯突然想起之前那场篮球赛,自己踩着凳子当着半个学年的人吼一嗓子“歪你!”,忍不住啧了一声。 正式开饭时都到下午两点了, 家里凳子不够,叶爸把菜摆满一茶几,大家围着用盆装的小龙虾席地而坐。 “叔叔辛苦了!”宋义蹦起来叫道:“我给叔叔扒虾!” “边儿去边儿去啊。”叶爸找个地方坐下,“吃自己的得了。” “有酒吗叔?”吴兴抻脖子往厨房瞅,“怎么就搞了一箱可乐啊。” “平时你们俩来家吃饭喝就喝了。”叶爸说道:“但今天人多,你们那个主任太吓人,我不敢惹她。” “那是她妈。”罗翰一本正经地指着沈霏。 “少扯淡。”叶爸顺手往罗翰碗里扔了两只虾,“赶紧吃。” “真是我妈。”沈霏乐得碗都快拿不住了,咳嗽几声看叶爸脸色凝重下来,又笑着说,“不过没事,我妈确实那样,我也怕她。” “女生喝可乐吧,男生喝点啤酒。”叶斯说着站起来,“不然他们平时周末也得喝点,咱家还有一箱啤酒,人手两罐,多了没有。” 温晨举手,“我要!” 宋许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要什么,吃虾。” “哦。那我就要一罐!”温晨说完后立刻对宋许道:“一罐不耽误晚上回去自习。” “家里管的真严啊。”沈浪砸了砸嘴,“那匀给我吧,我能喝仨,反正没人疼没人爱的。”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笑开。叶斯没怎么说话,他做题做得脑子里有点懵,挑了两罐最凉的偷偷摸摸递给何修一罐,俩人挨着坐一起喝酒。 喝酒是其次,坐在一起蹭胳膊才是主要目的。人多不好来回地蹭,那就使劲挤在一起,暗中较劲生怕不能把对方怼飞出去。 小龙虾炒得麻辣鲜香,一口下去从舌头酥到胃,唆着舌尖上的麻劲再灌一口冰啤酒,爽得浑身毛孔都透出一口气来。 “真好吃。”何修吃了两只后由衷感慨,“叶斯没说错,叔叔炒龙虾太厉害了。” 叶爸只吃了一只虾尝味,然后就守着花生米喝酒。听何修这么说,他特意给自己满了个杯,冲何修举了举,“来,妙蛙,咱俩走一个。” 大伙一通哄笑,何修有点不好意思地跟他碰了下杯,“叔叔身体健康。” “你是我儿子好同桌。”叶爸一口灌了一杯酒,感慨地打了个嗝,又眯了眯眼,“我多少年没见叶斯这么活泼过了?都记不太清了,这几个月这小子就像一下子活过来了似的。” “让你这么一说。”叶斯用易拉罐指了指老爸,“敢情我之前是个死人。” “没那意思,爸没那意思。”叶爸长叹一口气,“就是高兴,现在只要一想到还有几天到周末我就高兴,盼着回来给你做饭,好多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叶斯闻言笑笑没说话,三人碰了个杯,老爸跟何修都干了,叶斯喝了一半,两手在身后撑着笑看向窗外。 窗户开着,也不知道哪个傻叉开的,明明开着空调却还开窗。 小风吹进来很舒服,只是吹的叶斯眼眶有点潮潮的。一桌子人热闹得四仰八叉,他却突然不敢转回头看老爸了。 手背上忽然有些痒痒的,叶斯低头一看,手上盖了一张纸巾,纸巾折着两只小耳朵。 何修隔着那张纸巾在他手背上飞快地捏了捏,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地缩回手,清清嗓子,然后风轻云淡地往他碗里扔了一只刚剥好的虾rou。 叶斯眼眶里那点潮乎劲一下子没了,直接上手捏起虾rou扔进嘴里,边嚼边挑眉朝何修笑。 两盆山一样的小龙虾吃完后,大家都摸着肚子以为今日聚餐高潮已过。谁料叶爸神秘一笑,转身从厨房端出来两盆。 十个人对着虾盆干瞪眼的样子实在太滑稽,叶爸一边乐一边抓拍了好几张大家的丑照,拍完还吆喝道:“不吃完谁都不许走,剪虾剪的我手指肚都肿了!” 宋义打了一个响嗝,筷子一敲,“吃!都给老子吃!” 罗翰抓着小龙虾差点哭了,“我今年,不,我明年都不吃小龙虾了!” 不知是不是小龙虾太辣太咸,吃到最后大家都有点上头,就连两个没沾酒的女生都晕晕乎乎的,男生就不用提了,一个个脸蛋通红,说一句话要把舌头捋三四遍。 “来蹦迪吧!”宋义站起来吼,“你家那音响牛逼,来蹦!” “来吧!”一开始张罗不喝酒的宋许已经丧失了理智,“我和温晨给大家表演一段拉丁!” 沈浪一个原地360度旋转接优雅欠身,“那我给大家来一个芭蕾solo。” 两个女生笑倒在沙发上,罗翰骂道:“蹦迪!你家蹦拉丁芭蕾啊!” 叶爸笑得直不起腰,帮大家把音响开了,宋义连上手机随手一点,第一首歌竟然是很应景的蹦沙卡拉卡。 嘈杂的音乐声就差把房子点着,几个男生立刻蹿起来,宋义一头乱发在空中忽闪忽闪,活像个被僵尸咬了的拖把精。 叶斯看一眼正跃跃欲试的吴兴,走过去低声道:“兴爷,你过来我屋一下,我昨天收拾衣服发现一件外套像你的,你来看看。” “是吗?”吴兴闻言使劲瞪了瞪眼睛,站起来晃悠悠说道:“我去,我说我怎么丢了好几件外套,走,看看去。” 叶斯,“……” 何修看了他们一眼没吭声,默默把杯子里最后剩的啤酒喝光。他大概是场上唯一清醒的人,看着这群家伙蹦来跳去,两个女生倒在沙发上嘀嘀咕咕不知说什么,沈霏笑了几声突然又哭了,抱着许杉月嘟囔。何修没听清全部,屋里太吵,但他听见了沈霏反复重复的一句。 “无论最后什么样我都能接受,我就是喜欢小简啊。” 何修盯着眼眶通红的姑娘看了一会,勾勾嘴角,又朝叶斯的卧室看过去。 刚进去残酷悄悄话的俩人刚好从里面出来,吴兴一看就酒醒了,叶斯搭着他肩膀拍了拍,低声安慰几句,吴兴过好半天才点了下头。 “你们两个!干什么去了!”宋义兔子蹦到他俩眼前,一人扯着一个胳膊,“咱混子大队好久没一起蹦了!来蹦啊!我切一首符合咱仨气质的歌!” 吴兴被他拉到客厅中央,宋义手机上点了两下,蹦瞎卡拉卡突然变了,一个贱到不行的男声开始吼:“我!怎么!这么!好!看!” “我怎么这么好看!”叶斯甩开吴兴的胳膊蹦了起来,又指着吴兴吼:“兴爷想开点!蹦起来!” 宋义状况外地耍着僵尸迪步往两个女生那蹦去了,吴兴瞪了空气一会,而后突然响亮骂了一句脏话,一下子蹿了起来。 “我怎么这么好看!!”吴兴吼。 叶斯蹦起来指着他:“你怎么这么绿!!” “老子怎么这么绿!!”吴兴更用力地吼回去。 何修有些无奈,但又有点好笑,人群之中看着叶斯,又觉得心里很踏实。 他干了件挺没出息的事,拿手机偷偷给狂野的叶斯拍了张照。存在手机备忘录里,斟酌了半天,又写下了两句简短的“日记”。 ——距离高考还有272天,大家在叶斯家吃小龙虾。叶卡丘买虾被骗的团团转,但叶卡丘今天很开心。妙蛙也很开心。 写完后何修突然一个哆嗦,被自己重生以来呈几何级数攀升的幼稚程度狠狠震了一把,想删掉但手指放在删除键上又一通疯狂犹豫,最后自暴自弃地加了个密码锁,勉强退了出来。 聚会散时天都黑了,大家一块走,反正都住校也没什么不安全。叶爸找了家政来弄卫生,回头想叮嘱叶斯何修赶紧洗洗睡,结果喊了半天没喊到人,晕头转向找了一圈,最后在沙发背后的地上发现了俩小子。 叶斯跟何修在地毯上挤一块不省人事。何修舒展双腿顺顺溜溜地睡着,叶斯就不一样了,跟个树袋熊似的挂人家身上,胳膊腿儿都搂着人家。 这个画面似曾相识,只不过上次看见是在家的浴缸里,这次是在沙发背后的地毯上。 叶爸也有点喝高了,乐了半天,晕乎乎找了张毯子飞手帕似的飞出去,把俩人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