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等到时候再还给建红吧，她心里想着。 崔凤菊看着这一幕心里倒是舒坦多了，她这么多儿媳妇当中，也不算是全军覆没，还是有两个能拿的出手的，虽然这个四儿媳妇有点缺心眼吧，但人却是个好的，不像老大老二那两个，简直没眼看。 王建红看完了猪，这才发现刘桂芬和冯翠珍两人也在，笑着说道“哎呦，大嫂和二嫂也来买小猪啊挑中了没啊” 要是王建红没给钱，刘桂芬和冯翠珍还能厚着脸皮再多磨一会子，说不定老三家两口子面皮薄，磨着磨着就让他们抱头小猪崽了，但王建红给了钱，她们就更不可能白拿小猪崽了。 于是二人狠狠剜了王建红一眼，黑着脸空手回去了。 王建红一脸的莫名其妙，摸摸鼻子看向谢文秀“三嫂，她们这是咋了啊吃枪药了啊” 谢文秀噗嗤笑出来一声，说道“可能是吧，你过来，我找你说件事。” 谢文秀把王建红拉到屋子里，就要把之前那五块钱还回去，但是王建红说啥也不肯要“三嫂你这是干啥你要是不收这个钱，我就不要小猪崽了啊，要不然不就成了我占你便宜了吗这不成我王建红可干不出这事来” 谢文秀没了办法，只能作罢“那成，那等猪崽一满月，我就把猪崽送过去。” 在甜笑生日的前两天，姜爱萍回来了。 姜爱萍上一次回来还是去年的事情，本来说好了要回来过年的，但是临近过年的那几天隔壁镇发生了雪崩，一个村子的人都被压在了雪下面，人民解放军出动把村民从雪底下救出来，而剩下的救治工作则要交给医生和护士。 镇上的医疗条件不好，医生和护士更是不够用，于是就从他们医院调了不少的人过去。 但姜爱萍是自发申请过去救援的，她在医院的时候处了一个对象，名叫卓承福，是医院里的医生，值得一提的是他跟院长还是亲戚关系。作为院长的亲戚，走点关系让自己对象不去那种地方救援，还是轻而易举的。 可姜爱萍很担心那些村民们，自己申请过去了，为这事卓承福好像不大高兴，但也没说什么。然而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等姜爱萍从救援的最前线回来之后，就发现卓承福出轨了。 他跟他们医院新来的一个小护士好上了。 姜爱萍是无意间发现这件事情的，其实她觉得吧，要是卓承福老老实实跟她交代了，说不爱她了要分手，她二话不说肯定分，但卓承福非但没有跟她说分手，甚至提都没有提小护士的事情。 这姜爱萍可忍不了了，行啊，他不是还想脚踏两条船渣个透底吗姜爱萍也打算好好陪他玩玩，准备找个机会把他的真面目撕开来。 不过在此之前，她为了让家里放心，于是往大队上打了个电话，崔凤菊得知闺女打电话来了之后，一个小老太太愣是以飞一般的速度跑到了村委，抓着了电话就哭了“闺女啊，娘想你了” 崔凤菊这个人吧，平时挺要强的，有啥事都自己扛着，当初她男人死的时候家里穷得很，还借了亲戚不少钱，可她愣是一个人扛过来了。 大家印象里的她永远都是彪悍的，谁也说不过、争不过她，更不会想到有一天她会当着谁的面哭。 姜爱萍也是这样的人，她完美的继承了她娘崔凤菊要强的性格，所以当她回来看到卓承福和那个小护士私底下手牵着手的时候，心里哪怕痛的不得了，她也绝对不会表现出来半分。 第二天她还是照旧去上班，认真对待每一位病人。 可当她在话筒里听见她娘崔凤菊的哭声之后，心里的塔防突然一下子就崩溃了，眼睛一红，鼻子一酸也跟着哭了，她说道“娘，没事，我马上请假回来看你。” 于是姜爱萍第二天就拎着大包小包，不少的东西回来了。 也是她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分家的事情，崔凤菊拉着她的手说道“之前在电话里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就想着等你回来再告诉你。你大哥、二哥和四哥都分出去住了，妈现在跟你三哥三嫂住在家里，虽说是分开过日子，但是你三嫂每天都会把饭做好，让我跟着一块吃了。你三哥三嫂人还是挺不错的，娘在这儿过得也好，你不用担心我。你最近咋样了之前那个村子的人都没事吧” 姜爱萍算是知道她三哥三嫂的人品，还是很不错的，也不担心她娘跟着他们会过得不好。 她摇摇头说道“还好，虽然很多人都受了伤，但好歹没有死人。去年我没能回来陪你过年，不过娘你放心，今年过年我肯定回来。” “好，今年过来你跟承福一块儿回来，你们两个年纪也不小了，差不多可以结婚了，老是拖着对你一个女孩子不好。”崔凤菊说道。 姜爱萍听她娘提起卓承福，面色僵了僵之后没有接话，去逗小甜笑了。甜笑正窝在崔凤菊的怀里，一双大眼睛在姜爱萍的身上打转。 “半年时间不见，咱家笑笑又长大咯，长成大姑娘了。这两个羊角辫是谁给你扎的呀咋这么好看呢”半年前姜爱萍回来过一次，那时候就见过甜笑了，对她很是喜欢。 所以这次回来的时候，还特地给甜笑带了桶麦乳精。衣服什么的就没有买了，一是她不知道现在甜笑多高穿多大的衣服，二是怕她单给甜笑买衣服，另外几房的哥哥嫂嫂该不高兴了。 甜笑朝姜爱萍笑笑，伸出小rou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小揪揪，指了指灶房的方向“妈、mama，扎的” “呀，咱家笑笑都会说话了啊，这才多大啊，满一周岁了吗”姜爱萍瞪大了眼睛，有些吃惊地说道。 “还没呢，明天才过一周岁的生日。”崔凤菊说道，“这孩子聪明的很，小小年纪啥都懂，跟个小大人似的，而且学东西也特别的快，要不你让她叫你声姑姑试试看。” 姜爱萍“笑笑，叫姑姑一声，好不好呀” 甜笑可乖巧极了，立马脆生生地叫声了“姑，姑姑” 其实她不但学东西快，而且记忆力还特别的好呢。她虽然年级小，但是她很小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很好，小时候见过的人，经历过的事情都记得住。 比如眼前的姜爱萍她也记得的，当时自己只有六个多月，姑姑回来过，还在她的小脸蛋上香了一口，说她好可爱呢 “真乖”姜爱萍笑的更开心了，将之前心里的不开心全部都丢到了一边。什么渣男不渣男的，都去死吧，只有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姜爱萍的到来，让姜家更加热闹了一点，旭日和东升也挺喜欢这个姑姑的，尤其是东升，拉着姜爱萍姑姑长，姑姑短的叫着，趁机向她打听军人的事情。 “姑姑，姑姑，你是不是见到了解放军叔叔他们是不是都特别的高，特别的威风，帅气”东升踮起脚尖，比了个很高很大的动作。 姜爱萍抱着甜笑跟东升说道“是啊，所以你要是以后想去当兵的话，就得多吃点饭，长高一点，不然人家不要的。” 东升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下定了决心，朝灶房里忙活的谢文秀喊了声“妈，今天多烙点饼子，我要多吃一点长高” 谢文秀早将他们的话听见了，忍不住笑出声“行，妈知道了” 虽然姜家分了家，姜爱萍回来还是得去看看她的另外几个哥哥的。她将水果糖之类的东西分成了四份，给三房留了一份，剩下来的三份拿去给了另外几房。 在她出门前，谢文秀还嘱咐她早点回来吃饭。因为姜爱萍回家的缘故，三房今天的伙食特别好，上回还剩下半个兔子腌起来了，今天也拿出来拾掇干净炒了。家里的白菜又甜又嫩，配上前两天谢文秀才炸出来的油渣子一炒便喷香。还有崔凤菊亲手腌的酸豆角、酸萝卜，这些都是姜爱萍以前的最爱。 姜爱萍答应了一声，把甜笑交给崔凤菊抱着，在甜笑的脸上香了一口，这才出门去了。 姜爱萍有能力又不靠家里，所以她那几个嫂子对她还是挺喜欢的，谁不喜欢混得好的啊 冯翠珍听说姜爱萍来了，脸上立马堆上了笑容“呦，萍萍回来了啥时候回来的啊咋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好叫你大哥去接你啊还没吃饭吧要不今天就在嫂子家吃点” 说了这话，再一看家里桌上摆的红薯、白菜之类，毫无荤腥，冯翠珍又有些尴尬起来。她把钱都拿去给她哥做生意了，还得再过一个月才能拿到钱，最近的日子是过得不咋好。 姜爱萍笑笑，把给大房的那份糖拿出来，说道“没事，三哥就接我了，而且我东西也不多，没什么好接的。大嫂，饭我就不吃了，我还得去二哥和四哥家给孩子送点东西呢。” 冯翠珍其实有心向姜爱萍诉诉苦，但见姜爱萍这么急着要走，也就没说什么了。把姜爱萍一直送到院子里，又朝几个孩子剜了一眼“你们小姑要走了，不知道打声招呼啊” 以姜强为首的几个孩子有些莫名其妙，明明上回他们妈跟三叔还有他们奶奶吵了一架之后都说了，以后他们家跟姜家人没关系，现在又让他们叫人 但看在糖的面子上，大房的几个孩子都叫了姜爱萍。 姜爱萍不是很在意这些，又去了二房和四房那里，姜爱民是做哥哥的，见到meimei回来还是很高兴的，但刘桂芬俨然是来向姜爱萍诉苦的。 她拉着许爱萍说了许多关于崔凤菊偏心的事情“萍萍，这么久你不在，嫂子真的要跟你说句知心话啊，娘现在是越来越偏心你三哥他们了，你都不知道，娘现在都有多甜笑那个臭丫头，整天宝贝心肝的叫着，真是气死人了。还有啊，娘现在整颗心都向着三房，你还没有嫁人，得多注意一些了，不然到时候小心三房的把你的嫁妆都给霍霍走” 刘桂芬说起三房的时候，便咬牙切齿的，她自顾自的说，却没注意到姜爱萍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姜爱萍真是搞不明白，她记得甜笑其实是她二哥二嫂的孩子吧怎么她二嫂说起甜笑的时候竟然这个表情，恨不得要吃人一样 再想想她三哥三嫂对待甜笑时的耐心，姜爱萍觉得幸好甜笑没让二房养，否则还不知道那么可爱、冰雪聪明的小甜笑会变成什么样呢 总之她二嫂这人她从一开始就不喜欢，爱占小便宜不说，还喜欢背着人说坏话，就刚刚这番话，刘桂芬要是敢当着她娘的面说，她就跟刘桂芬姓刘 刘桂芬一个人叭叭叭的说了不少，姜爱萍实在听不下去了，没忍住冷着脸说道“行了二嫂，我没空听你叨叨，要是没啥事我就先走了。” 本来她寻思着她这么久回来一次，能忍着点就忍着点，毕竟是二哥的老婆，不看僧面看佛面，但刘桂芬越说越过分，她不想忍了。 姜爱萍抬脚就走，刘桂芬还觉得莫名其妙“诶，爱华，你这个meimei是怎么一回事啊我跟她正说着话呢，她就这么直接走了不就是去县里面当个护士吗有什么了不起的瞧不起谁啊还开始甩脸子给人看了，跟老三他们蛇鼠一窝” meimei过来，本来姜爱华挺高兴的，没想到却被刘桂芬给搞砸了。刘桂芬不反思自己，还抱怨姜爱萍，姜爱华的脾气也上来了，骂道“你不在萍萍面前说老三他们会死啊你明知道她不喜欢听这些，还在她面前叨逼叨老三是老三，萍萍是萍萍，你少在那里说萍萍的不是” 刘桂芬被骂，心里头憋了股气，转过身去不说话了。 到了四房那里，王建红也是个话多的，拉着姜爱萍说了不少的话，只不过她说的跟刘桂芬说的可不一样。 她一见到姜爱萍身上穿的衣服，还有烫的这个卷发，立马眼睛都亮了，拉着她又问这个，又问那个的“诶，萍萍，城里人都是这么穿的吗咋这么好看啊还有你这个卷发，卷的真好” 姜爱萍一样一样的跟王建红说城里的事情，最近流行什么，卷发怎么卷之类的，姑嫂之间聊得还不错。王建红是个大嘴巴，三言两语的就把最近的事情都说给姜爱萍听了。 姜爱萍这才知道分家的原因，也因此对大嫂和二嫂更加提不起喜欢。 回到家里，跟着三房一家子吃了饭，姜爱萍晚上是跟崔凤菊一块儿睡的，她这次只请了两天的假，明天就得回县里去了，崔凤菊很是舍不得，母女两个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但说着说着崔凤菊又提起她跟卓承福的事情了，实在是姜爱萍今年已经有二十三岁了，姑娘家家的都耽误不起，要是再拖下去，崔凤菊怕她闺女不好嫁了。 而且对象谈久了，万一遇上个变故咋办还不如早点把事情给定了。 姜爱萍原本不想说这件事情的，可是崔凤菊一直问，她也明白早说晚说都得说，不如现在就把话给说清楚了。她翻了个身，从背后搂住崔凤菊说道“娘，我不可能跟卓承福结婚的。” “这是为啥”崔凤菊一下子就急了，转过身问她。 姜爱萍“之前我去前线救援回来之后，就发现他跟别人在一起了。” “啥卓承福他真的干出了这种事”崔凤菊气的咬着后槽牙，脸色变得很难看，“萍萍，你告诉娘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要是真的，娘绝不可能放过他，娘明天就跟着你一块去你们医院，我非打断他的狗腿不可竟然敢欺骗我闺女的感情，跟别的小婊子搞在一起，我饶不了他” 姜爱萍在说这个事情之前就猜到了她娘会这样，赶紧劝道“行了娘，这事你就别cao心了，我自己会处理的。” 又劝了崔凤菊好久，这才让她消了气。 第二天的时候，崔凤菊老早就给姜爱萍收拾好了东西，酸萝卜、酸豆角之类的酸菜用罐子装了好几罐，就因为姜爱萍喜欢吃她亲手腌的酸菜。 “回了那边一定要好好的，记得给娘打电话。姓卓的那件事情，你自己看着办，但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知道了吗”崔凤菊拉着姜爱萍交代。 姜爱萍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她看向谢文秀抱在怀里的甜笑，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说道“笑笑，姑姑医院最近忙，得早点回去了，等下回姑姑有空了再来看你，好不好呀” 甜笑看着姜爱萍，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今天一醒过来她就觉得自己有些不太舒服，此时盯着姜爱萍看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一些。 甚至于她的脑子里开始出现了一些恐怖的画面，那个画面里，她姑姑姜爱萍坐上了一个客车，然后那个客车先是平稳的开着，接着山上突然落下来好多泥巴和石头，车子翻了，被埋在了那下面 甜笑打了个哆嗦，眼神变得惊恐，然后一下子就嚎啕大哭起来。她有种直觉，要是姑姑这次走了之后，她下次就再也见不到姑姑了 甜笑突如其来的哭声，让大家都震惊住了。因为明明上一秒她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哭了而且甜笑这孩子一直以来都很乖巧，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哭过。 姜爱萍以为甜笑舍不得自己，赶紧把她接过来抱在怀里，温柔的抚摸她的胸口帮她顺气，安慰道“笑笑乖，不哭不哭，姑姑只是去工作，等以后有空了还是会回来看笑笑的，不哭不哭啊” 甜笑急的面红耳赤，她虽然已经会说话了，但是能说的都是一些简单的话，太复杂的她也不会说，所以只能靠哭来留住姜爱萍。 她抽噎着，拉住姜爱萍的一根小手指头，似乎要靠这样将她留住“姑姑、不、不走不，不走” 她摇头的时候，两只小羊角辫一甩一甩的，看起来可爱极了。 这样可爱的甜笑，大家都没办法看着她哭。要是换做别的孙子孙女这样无理取闹，只怕崔凤菊早就发火了，但是这人是甜笑，她连说句重话都舍不得，只能让谢文秀赶紧把甜笑抱出去玩玩，好好哄一哄，小孩子嘛，隔一会儿就好了。 然后，谢文秀要来抱甜笑的时候，甜笑却拼命的拉住姜爱萍的手，不肯离开她。谢文秀没办法，只能哄着“笑笑乖，咱们是乖孩子，不能这样，姑姑得去上班挣钱呀，笑笑乖，妈给你去买罐头吃好不好” 但是甜笑只要一想到脑海当中的场面，就连水果罐头都诱惑不了她了。不，她不能走，她一定要留住姑姑，不然姑姑就会出事的 “姑姑”甜笑哽咽一声，扁着嘴巴，眼泪汪汪的看着姜爱萍。那双大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头可怜的小鹿。 姜爱萍一下子就心软了，一把将甜笑抱住了，说道“行了三嫂，孩子舍不得我，我就再留一天好了，等明天再走吧。” 谢文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样不要紧吗会不会影响到你” 姜爱萍摇摇头“没事，到时候我向领导解释一下就行了，明天不就是笑笑的生日了吗正好我们今天带着笑笑去镇上逛一逛，然后明天我坐下午的车走，还能给笑笑过个生日呢，笑笑，你说好不好呀” 姜爱萍伸手温柔地替甜笑擦掉脸上的眼泪，这孩子长得可爱又乖巧，刚刚哭的这么厉害，她看德心都揪起来了，快要心疼死了。 得到了姜爱萍留下来的保证，甜笑发觉自己脑子里的画面突然一下子消失了，她立马不哭了，自己还伸出小手手擦了擦眼泪，破涕为笑“嗯姑姑，好” 这副可爱到爆的模样，让在场的大人们都摇了摇头，有些无可奈何。是呀，笑笑这么可爱，他们除了宠着还能咋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