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第45章 说着, 崔凤菊一下子把刘桂芬的手给甩开了，刘桂芬脚下步子虚浮，她就跟疯了一样指着崔凤菊说道“我有病我看你才有病自己亲孙子都没了, 还宠着一个扫帚星贱丫头，我肚子里的孩子都被姜甜笑给害没了我骂她几句你都不让崔凤菊, 你也太偏心了吧” 啪的一巴掌，崔凤菊的巴掌落在了刘桂芬的脸上, 她咬着后槽牙说道“给你脸了是不是你说谁是贱丫头你叫我什么你是觉得我儿子被警察抓走了你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不是还敢连名带姓的叫我了你要是不把我当婆婆了, 你就去跟老二离婚, 否则你就把你自己的嘴巴放干净一点你自己孩子没了就怪笑笑你咋不怪你自己没本事，连个孩子都保不住呢” 甜笑长这么大, 还没见过大人们又是打架又是吵架的，吓得哇一声就哭了，伸长了胳膊要崔凤菊抱抱“奶奶, 抱怕怕” 崔凤菊见孙女儿吓成这个样子, 心里心疼的要命，赶紧将甜笑抱了起来，在她的额头上亲了几下。 这在他们乡下的意思是驱邪的意思，要是哪家的孩子被吓到了，就在额头上亲几下，再说几句乖宝宝不怕不怕, 孩子就不会被吓到了。 姜爱梅拉着崔凤菊的衣角，小声说道“奶奶，不是笑笑害我妈摔跤的, 是宝珠把水洒了，我妈才摔跤的不关我跟笑笑的事” 刘桂芬听了这话，又跟疯了一样大吼一句“姜爱梅，你还敢说，我打死你” “你敢我看你是疯了你要是敢当着我的面打我孙女，我就打死你”崔凤菊狠狠瞪了刘桂芬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以后爱梅就跟着我过了，你既然这么不喜欢她，那她就不是你闺女了” 说完，崔凤菊一手抱着甜笑，一手牵着爱梅，说道“爱梅，咱们走” 走的时候她还目光凛冽地看了刘桂芬和缩成一团的姜宝珠一眼，地上的血格外的刺目。她心里头憋了一肚子的火，要不是刘桂芬刚掉了孩子，她肯定要好好收拾收拾她不可 刘桂芬连个孩子都没保住，还好意思把责任推到孩子的身上 这要是换了别人家等着抱孙子的婆婆那里，还不知道拿什么手段收拾这个没用的儿媳妇。本来就是，整个孕期就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不干活就躺着，谁像她这么金贵 结果到头来连个孩子都没保住。 这倒也算了，还要打爱梅和甜笑还敢跟她这个当婆婆的蹬鼻子上脸崔凤菊觉得她真是给刘桂芬脸了 这么久以来她不管大房二房那边的事情了，刘桂芬就以为自己翻身了是不是，敢跟她这样说话了讲真的，要不是崔凤菊也是个女人，看在刘桂芬刚没了孩子可怜她的份上，她今天真的会好好收拾刘桂芬一顿。 姜爱梅是一路哭着跟崔凤菊回家的，甜笑本来就受了惊，听见爱梅哭，也跟着哭了起来。 崔凤菊哄完这个哄那个，一时之间有些头大。于是走到屋子里，打开柜子拿出来两个鸡蛋糕，给了她们姐妹两个一人一个，两个小丫头这才止住了哭声。 崔凤菊把甜笑抱在怀里，柔声地给她唱了几句童谣，都是用来哄小孩子睡觉的，她唱的不好，但平时用来哄甜笑还挺管用。 没过多久，甜笑就安静下来了，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睡着了。手里的鸡蛋糕还没吃完，崔凤菊拿下来递给姜爱梅，让她一起吃掉。 她问“奶让你跟奶奶过，你心里不高兴了” 姜爱梅赶紧摇了摇头，刚准备说话，却因为嘴巴里刚吃了鸡蛋糕有些干，说不出来话了。崔凤菊把杯子递给她让她喝口水再说。 她喝了水之后说道“没有奶，我早就不想在那里住了，我爸我妈经常骂我，有时不高兴了还打人，我外婆也经常说我是吃了他们家的粮食，以后不知道能不能从我身上赚回来，说我是个赔钱货，有时我多吃一点，他们就要翻白眼。有次，我还听见外婆跟我妈说，让她把我送回来，不要我了” “他们不要我，我还高兴一点，奶，我还是觉得你最好了。”姜爱梅说着，一把拉住了崔凤菊的胳膊，撒娇似的。 崔凤菊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是又好笑又心疼，但她还是板着脸说道“那我以前也说你是赔钱货，你就不讨厌我” 姜爱梅想了想，然后认真地摇了摇头。 崔凤菊问道“为啥” 姜爱梅说道“我记得我小的时候，奶奶对我可好了，给我吃好吃的，也不骂我后来mama生了宝珠之后，奶奶好像不喜欢，连我也一起不喜欢了骂我们是赔钱货可就算是这样，奶奶也不会不让我们吃饭，不会嫌我吃得多” 姜爱梅将脑袋窝在崔凤菊另一边怀里，说道“我有时候特比想像小时候那样跟奶奶亲近有时候又不敢后来奶奶又对我好了给我吃鸡蛋糕，吃糖，我觉得奶奶最好了。” 姜爱梅是个小孩子，而且是个纯真善良的好小孩。这种小孩会记住对自己好的人，譬如崔凤菊对她的好她一直都记着的，偶尔的坏却被她缩小了很多 崔凤菊看着爱梅，叹了口气，摸着她的脑袋说道“好孩子，以后奶再也不说你不骂你了，你就跟着奶过，奶像宠笑笑那样宠着你。” 说完这话，崔凤菊才发现姜爱梅已经睡着了。她把两个孩子都放在床上之后，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其实一开始刘桂芬生了爱梅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因为爱梅是他们姜家的一个女孩子，那时候姜爱萍去外面读书了，她还挺想养个孙女在边上的。 所以她亲自给爱梅取了名字叫姜爱梅，跟姜爱萍就差一个字。 后来是因为刘桂芬几次三番都生闺女，大家都说她生不出儿子，崔凤菊才开始不喜欢孙女的，孙女生一个就差不多了，个个是闺女怎么成老二还要不要留个香火了 当时她就是这么个心理，所以才放言说什么刘桂芬第三胎还是闺女就掐死。其实她说出来就是吓唬刘桂芬的，后来说去掐，其实也就是因为刘桂芬生个孩子花了那么多钱，她心里头气，但见到那个孩子的第一眼，她就后悔了。 其实闺女也没啥不好的。 她以前的思想实在是太落后了，就因为她娘当初没生出当初生的都是几个闺女，被她奶奶折腾，自己几姐妹没亲兄弟也过得比较难，所以她才在熏陶之下有了重男轻女的思想。 但是有些时候，一些根深蒂固的想法，在一个时间段，突然就这么解除了。 崔凤菊就是这样的，她现在心里想的是，生男生女都一样，儿子还不一定有闺女贴心呢 到了晚上的时候，崔凤菊就跟谢文秀和姜爱华说了要把姜爱梅留在自己身边养的事情。 她说道“你们也别有啥疙瘩，爱梅的口粮还有以后读书的钱都由我来出，不会给你们添加什么负担的。我就是看这个孩子在老二那边不受重视，可怜她，把她带在身边养着。” 谢文秀赶紧说道“娘，你想哪儿去了爱梅这么乖巧懂事，我们怎么会不喜欢呢咱们虽说分家了，但娘你也明白，咱们日子还是一起过的，以后爱梅就跟着一起吃，什么口粮不口粮的，分这么清楚干嘛” “再说了，现在爱华平时去镇上干干工地，也能给咱们家带来不少的收入，还有上回您给我们的钱，我们也都留着的不敢花，到时候都拿来给孩子们读书，咱们家的日子肯定会过得越来越好的。” 姜爱华见自己媳妇儿这么贴心，心里头也很是熨帖，他媳妇儿就是好，善解人意，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闹脾气。 他也笑着说道“娘，文秀说得对，咱们一起为这个家努力，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爱梅来了更好，咱家笑笑以后就能有个jiejie陪着了。” 于是姜爱梅在三房住下的事情就这么定了。 姜爱民原本可以早一点回家的，但是刘永丰却一口咬定姜爱民和他是团伙，最后姜爱民在派出所关了半个多月，直到全部都查清楚了之后才把他从派出所放出来。 放出去之前警察同志还给他做了思想教育，让他以后救人之前先看看救的这个人是个什么人，别什么人都往家里救，这次是大队上的人可以给他作证他没有参与诈骗，要是下回，那可就不一定了。 姜爱民屁也不敢放一个，警察同志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还惦记着之前给了刘永丰的那五十块钱，问警察同志能不能还给他。但是警察同志说他没办法证明这五十块钱就是他的，所以只能作为赃款上交。 这一次二房可谓是损失惨重了，赔了夫人又折兵，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姜爱民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准备好好收拾姜宝珠一顿，认为要不是她出这个馊主意，让他去救什么人的，他也不会被关，家里也不会损失那么多钱 但是回到家才知道，原来那天真的有个大领导晕倒在了路边，不是别人，就是那个穿着洗的发了白的衣服，看起来比较穷酸，被自己还踹了两脚的老人家 姜爱民一听这个消息，顿时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晕倒过去他怎么就这么蠢，连救个人都能救错，活生生的让好运从手边溜走啊 最让人生气的是，最后那个大领导竟然是毒老三救的，听说大领导的家人还特地上门感谢了 就在这个时候，姜爱民又发现刘桂芬本来隆起来的肚子小了下去，追问是怎么一回事刘母骂骂咧咧地说都是老三家的那个闺女冲撞的，害的你儿子都没了 本来都快生了，就这么没了 姜爱民一个受不住打击，一下子就晕死了过去。 姜爱民在床上躺了整整两天才醒，整个人都面如菜色，看起来病蔫蔫的。 刘桂芬看她男人这个样子，就劝他“爱民，你一定要坚持住啊，儿子没了以后还会有，我还能生的。刚刚珠珠跟我说了，咱们家的运气又不知这一次，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咱们一定要振作起来，不能让毒老三和大房他们看我们的笑话啊” 姜爱民想起三房和大房，心里头涌出来的就是一股恨意。此时此刻他们之间的兄弟感情早已经烟消云散了，剩下的只有仇恨，比普通的队员还不如。 他咬咬牙，双手握成拳头“好我振作起来，不能被毒老三他们小看迟早有一天，我要毒老三后悔” 刘家本来就穷的揭不开锅了，刘桂芬手上也只剩分家时分到的一点钱，要是不赶紧去大队上干活，只怕到时候他们一家子都要去喝西北风。 所以刘桂芬流产小月子只休息了两天之后就出去干活了。大队上有些妇女看到她脸色苍白，一看就还没恢复好就来干活了，都忍不住摇头。 当初刘桂芬在姜家的时候，生个孩子好歹崔凤菊也能让她坐半个月的月子，下地干活之后也只是让她做一些轻省的家务，来大队上干活挣工分都得是生完孩子一个多月之后的事情了，那时候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就这，刘桂芬还整天在大队上别的妇女跟前抱怨，说什么崔凤菊虐待媳妇，对她不好，嫌弃她总是生闺女什么的。但是如今换了她娘家妈，她连十天半个月的月子都别想坐 王招娣向来跟刘桂芬不对付，之前刘桂芬就一直在大家面前显摆是，说什么她这胎一定是个儿子，还故意拿话刺王招娣。 但是现在好了，就算怀的是个儿子又咋样该生不出来就是生不出来 王招娣拉着黄三媳妇说道“我跟你说啊，有些人我说她是个不下蛋的母鸡她还不承认，就是个生闺女的命，就算怀了儿子那也生不出来啊，我敢跟你打赌，就算她下次再怀上，肯定也生不出来” 黄三媳妇一听这话，哈哈大笑几声“可不是嘛，以为人人都能生儿子有些人一看就没生儿子的命，看着一脸刻薄相，我看姜老二这支香火这辈子估计都得断在她的手上” 若是前半句都还好，刘桂芬听听心里气一点也就过去了，但后半句明显就是在诅咒她了她气得怒气翻涌，把手上的锄头往地上一丢，叉腰骂道“王招娣，黄三媳妇，你们两个烂婊子欠日是吧嘴巴不干不净的说谁呢真当我好欺负是不是” 王招娣眼睛一瞪，把锄头也丢了，撸起袖子就准备干架“咋了说你咋了你不就是不下蛋的母鸡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吗我跟你说你还别不相信，就凭你这面相，这辈子都生不出儿子来说你咋了想干架是不是来啊，你以为我怕你个小贱货啊” 王招娣虽然心里有点怵崔凤菊，但是面对刘桂芬这种小菜逼她也不怕。王招娣长得膀大腰圆的，再加上刘桂芬刚流了孩子，身体还不恢复，这样的刘桂芬，王招娣有信心一个打十个 “我日你娘个卵，老娘跟你拼了”刘桂芬冲上去就跟王招娣打了起来。 王招娣一把扯住刘桂芬的头发，就把她按在地上打，两人扯头发，拉衣服，嘴里骂骂咧咧的，刘桂芬显然不是王招娣的对手，很快就被她按在地上打。 大队上干活都是分工组队的干，比如今天这块地就是王招娣，黄三媳妇，刘桂芬和冯翠珍四个人一块锄的。 黄三媳妇和冯翠珍看到王招娣打起来了，非但没有劝架，还站着看热闹。黄三媳妇连活也不干了，在旁边喊着口号“打打打，打死她，这娘们我早看不顺眼了，自己生不出儿子来，还不许被人说了” 冯翠珍见刘桂芬挨打，心里头也高兴得很，只不过她没有黄三媳妇表现的那么明显，就是偷偷地乐。 这边闹哄哄的，刚好罗友根过来巡视，见她们不干活竟然打起架来了，气的他赶紧走了过去“干什么干什么你们是来干活来的还是打架来的都给我住手” 前两天他刚去县政府开会，当时县长把话说的明明白白，要发展新农村，而且点名表扬了他们红星生产大队和小溪河大队。这才几天的工夫，又开始给他惹事了 再这样下去，他们大队还怎么跟小溪河大队竞争了 王招娣和刘桂芬被分开之后，两人还不太服气，你瞪我一眼，我瞪你一眼的。也是因为平时罗友根这人比较好说话，她们又都是妇女，觉得罗友根不太好向她们发火，就有点有恃无恐的意思。 但是罗友根这回可没像以前那样算了，他板着一张脸“你们四个今天的工分全部扣光” 黄三媳妇和冯翠珍最先反应过来，不服气地说道“书记，你这话是啥意思啊打架的就只有王招娣跟刘桂芬两个人，你凭啥扣我们四个人的工分啊，关我们啥事啊” “不关你们的事看来上回崔婶儿当着大家的面说的那些话，你们还是没放在心上啊那成，你们没放在心上不要紧，今天我再给你们好好说一遍。”罗友根冷着脸说道。 “现在是我们生产大队发展的重要时期，我们大队是一整个集体，要是在碰上个别队员有打架、吵架等问题时，必须要进行制止，要是没办法制止，就去村委找我，我来解决但谁要是不劝架还起哄，那就别怪我一起处置扣你们一天的工分都还是看在你们第一次犯，从轻处置了，以后要是还敢再出现这种事，直接扣掉你们五天、十天的工分” 罗友根在上回开完会回家之后，也做了深刻的反思。以前他就是太看重大家是乡里乡亲的，自己太严厉了不好，所以才让这些队员们不把他这个书记放在眼里。 从今往后他就得严厉一些，为了红星生产大队的未来，得罪个别队员又算什么而且只要有点思想觉悟的，都会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他既然在其职，就要谋其事，为大队的发展做出重要的贡献 她们几个气的肺都炸了，王招娣带头把锄头一扔，说道“那我今天不干了，干活没有工分我还干什么活” 罗友根冷笑一声，他早就猜到会有刺头带头罢工，但不要紧，他也早就想好了应对的对策“你今天不干活不要紧，我倒扣你前一天的工分” “罗友根，你别太过分了，你以为你是个书记就了不起啊好大的官威啊你这么欺负老百姓，就不怕我去上头举报你吗”王招娣说道。 罗友根“你要举报就赶紧去，我看看到底是谁没理。” 王招娣其实就是个大字不识的睁眼瞎，说这话也就是为恶吓唬吓唬罗友根罢了，要真让她去举报什么了，就开始怂了。她见威胁没用，就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吵着说罗友根欺负人，她不在红星生产大队待了。 结果罗友根来一句“要走就赶紧走，回你们桐木坳去。” 王招娣是桐木坳的人，司胜利当初是上门女婿，也去了桐木坳。要不是司老二死了时候，司胜利夫妻占了他们的房子，现在都还在桐木坳。 王招娣见罗友根是真的发了狠了，这才不敢多说了。 罗友根走到田地中间，结果会计小陈手里的大喇叭，对所有队员们说道“上次召开的全县会议说了很多，县长也说了要响应国家的号召，准备大力发展新农村。县长还特地表扬了我们红星生产大队，所以我相信，只要我们队员们能够好好努力，在领导们巡察的这段时间里，表现的足够好，让领导们看到我们积极向上的革命精神，咱们大队很有希望能够成为这次发展的实验点，成为咱们泸县第一个发展起来的大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