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沈瑞从她的话中，捕抓到五个字：公社副主任！ 那不是杨惠新吗？林巧巧口中原文里头的男主角，和牛小花本来是一对的？ 换了别人，沈瑞直接甩苏曼曼一个白眼，带着小兵离开。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事情和杨惠新牵连上，他脚步却没有要离开。 “你不用瞪我，我可是亲眼看见，你媳妇和公社副主任眉来眼去的，我还听见副主任说喜欢牛小花，要带她回城里去呢，张二蛋，如果我是你，这件事情就不会这么算了，你以前傻也就算了，现在脑子正常点，也应该知道这代表什么？” 苏曼曼说了好一通，却看眼前的张二蛋依旧不言不语，连个眼神表情都没有，和最开始是一样的。 这样的张二蛋，倒让苏曼曼摸不着头脑。 难道这张二蛋脑子是时好时坏？ 她喊道：“喂，张二蛋，听了你媳妇背着你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就半点反应都没有？你还是男人吗？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放过他们这对狗男女，当初你爹妈收留牛小花，给她吃，给她喝，她才有今天，现在她却要和公社副主任回城了，这是要丢下你不管啊！” 苏曼曼这话一半真一半假，不过她倒说的真真的。 如果是别人，听了她这些话，都怕是要相信她说。 毕竟能去城里生活，是所有人的梦想，像他们这些生活在落后农村的人，更恨不得赶紧去城里生活，享受城里的好。 牛小花苦了那么多年，如果杨惠新真的是喜欢她，能把她带到城里去过好日子，想必不管是谁，都认为牛小花会去城里的。 至于家里的傻子，这些年牛小花没有丝毫怨言的照顾着这个傻子，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就算她现在去了城里，大家也觉得理所应当的，当然，也有人会唾骂她这种忘恩负义的行为，不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么多知青为了回城，抛弃了原来的家庭的事情多了去了，那些可是亲亲子女，为了未来为了自己的前程，都甘愿舍弃，更何况像牛小花这种多年来始终如一的照顾张二蛋的事？她做的已经够多的了。 可那样子的人也只是外人原来牛小花的这么想，至于他沈瑞，早就知道牛小花已经不是当初的牛小花，而是和他一起穿到这里来的林巧巧，自然不可能用平常人的心态去考虑林巧巧的心思。 不过，苏曼曼这些话，还是让他十分的不舒服。 他冷冷的看了苏曼曼一眼，最后什么都没说，带着小兵离开。 “诶，傻子……张二蛋……” 苏曼曼再怎么叫人，沈瑞和小兵也没有再停下来听她说话。 看这傻子的反应，苏曼曼也吃不准究竟对方是怎么想的？ 仔细想想，这不过是个傻子，就是比以前好些，那也是个傻子，没准早就被牛小花的话给洗.脑了，人家说什么都会信，她这边说什么也没用。 不过，苏曼曼还是很期待事情有可能发生的反转，她多么希望现在的张二蛋是个正常男人，正常人如果知道自己的媳妇被人觊觎着，而且还有人想把她媳妇带到城里去，任是谁都受不了，到时候鸡飞狗跳的，那可好看了。 小兵看着走的飞快的瑞哥，短小的腿都快跟不上了。 他急急忙忙的喊着，“瑞哥，你等等我，瑞哥，你走慢点。” 沈瑞脚步走的很快，连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走的那么快，苏曼曼那些话在脑子里头不停的过了一遍又一遍。 知道这个女知青心肠不好，说的话不可以信，沈瑞也没相信，但是想到杨惠新真的跑去跟林巧巧摊牌，这想想，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林巧巧不喜欢杨惠新，沈瑞自然是相信的，她曾经多次的表示对杨惠新只是对一个正能量好人的想法，并没有其他想法，在原文杨惠新是个好男人，在他们现在接触的情况看，也是个不错的人，至少一直致力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也帮过他们。 林巧巧说过，她感激杨惠新这个好人，但是不会喜欢他，杨惠新是属于牛小花的，虽然她占据的是牛小花的身体，但是她已经不是牛小花了。 可就像苏曼曼所说的那样，能把人带到城里去，那是一件多么光荣美好的事情，任谁都想去城里生活，想拥有乡下没有的一切。 城市的繁华，城市的交通方便，城市的各种好处。 即便到了几十年后的世界，别人嘴上说着喜欢农村的空气，美好的环境，但是真让那些城里居住习惯再回去农村生活的人，却是少之又少，他们不过是想放松那么一刻，却不能接受永远在交通运输各种不便利的乡村生活。 对于后世即便农村也十分便利的人来说，都不能接受农村的生活，更别说现在了，城里才是大家向往的地方。 他心里想到的是，林巧巧一直说城里好，是不是也想去城里发展发展？ 说起来，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张二蛋和牛小花，两人唯一的牵绊就是认识的，现在搭伙过日子。 一旦林巧巧有更好的选择，他也能独自生活的时候，是不是代表林巧巧会离开他，然后去找属于她的人生？ 想到这里，沈瑞感觉心脏突然咯噔一声，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连呼吸都因为这个东西而牵扯着感觉到疼。 沈瑞很不舒服，心脏不舒服，四肢不舒服，脑袋也不舒服，哪儿哪儿都不对劲，身后的小兵喊了他好几声都没有回应。 实在不舒服，他干脆脚步一顿，屁股往地上一坐，耍赖似的，“不走了，咱们歇会。” 小兵点点头，目光盯着瑞哥脸上的表情。 他迟疑着问道：“瑞哥，你心情不好吗？” 沈瑞扭头看他，只觉得脑仁疼，干脆不说话了。 小兵靠近了一些，小小的个子站在那里，眼睛却一直盯着沈瑞看着。 他又问了句，“瑞哥，你是不是不开心啊？是刚才那个jiejie的话让你不开心了吗？” 小兵年纪还很小，不懂得大人世界的东西，不过他也能感觉的到，那个jiejie好像说了什么不好的事，对方直白的话落在小兵的耳朵里，理解的就是很表层的意思，比如说瑞哥的媳妇，也就是小花jiejie要跟着人跑了。 小兵虽然还小，但是跟着人跑了这样的话，还是听的出来的，就是要离开，不要瑞哥的意思。 所以，瑞哥是担心小花jiejie跑了吗？ 他蹲了下来，小声说了句，“瑞哥你别担心，小花jiejie是不会跑的，她会留在这里的。” 沈瑞脑子一抽一抽的疼，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被太阳晒多了，把脑袋晒疼了。 听到小兵的话，脑子的疼好像骤然停了下来。 他狐疑的看着小兵，“真的？” “当然啊，小花jiejie那么好的人，不会离开我们的，瑞哥你也那么好，她不会走的。” 小孩子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尽量让眼前的沈瑞相信自己说的话。 沈瑞怔了怔，突然笑了起来，“你一小孩子，懂什么啊？你说不跑就不跑了？腿长在她身上，你栓的住她？” 如果是原来的牛小花，沈瑞倒是相信因为张家对她的恩情，牛小花是不会跑的。 但是林巧巧可就难说了，两人什么都不是，连雇佣关系都不算，想跑就跑。 再说了，现在的他的确一无是处啊，是个正常人，在他和杨惠新之间，都会选择杨惠新才是正道，连他自己都会是这么选，更别说林巧巧了。 越想这些，沈瑞脑仁越疼，“算了，算了，不想了，还是赶紧赶路，咱们这次继续去采草。” “好。” 山里头的凉粉草，之前遇见的基本都被沈瑞给拔光了，只留下一个草头，但是等它长出叶子来，还得一段时间。 为了能够在短时间采摘到更多的凉粉草，沈瑞带着小兵往着山里更深处找去。 不过这次老天没那么厚待他们，找了一圈之后，两人只找到了少数的凉粉草，还不如原先所在的地带，采摘那些之前觉得不好的部分。 回去的路上，沈瑞心情很糟糕，好几次走路不小心，把自己给摔了，手心都擦伤了。 小兵跟在后头看的心惊胆战，不停的喊着，“瑞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 “可是你的手流了好多血呢。” “我没事。”有事也是没事，反正一个小屁孩也帮不上他什么忙的。 到了村子范围，沈瑞让小兵先回家，自己往家里走去，路过生产队工作的范围，沈瑞眼尖，一眼就注意到了林巧巧。 而在林巧巧的身边，还有一个村里年轻的男人在跟她说着什么？两人有说有笑的。 沈瑞只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不耐烦的嘀咕了句，“她跟谁说话跟我有几毛钱关系？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没必要去管她的事情。” 他就这么安慰着自己。 回到家里，喝了水，整理了凉粉草，沈瑞倒头大睡。 第77章 受伤 林巧巧在门口跟花婶子告别，花婶子笑着道：“赶紧回家吧，你家二蛋估计在家里等你呢。” 花婶子这话别有深意。 林巧巧听完，脸色略显尴尬。 花婶子却笑道：“你也不用害羞，都是女人，都要经历那些事情的，二蛋以前这脑子不正常，你日子也不好过吧，不过现在二蛋一天天好了，再过阵子，你日子也好过了。” 林巧巧依旧尴尬的笑看着花婶子，假装的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花婶子却真的以为她听不懂，笑道：“二蛋爹妈走的早，可能你很多事情都不知道，现在婶子也是事先跟你说一下，你听不懂就算了，等以后婶子再慢慢的告诉你。” 林巧巧想说，她懂的，但是看花婶子一副准备当一个过来人一样教她，林巧巧不敢说话了。 林巧巧知道，自从在年伯公那里说了张二蛋身体的事情之后，村子里已经隐隐约约的讨论起两人的事情，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相信科学不能迷信，哪来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但是看张二蛋的确比以前好多了，大家不相信这类迷信说法的，直接说是药起的作用，本来当初张二蛋这会傻的就有点突然，现在变聪明了，也不稀奇。 而有些人信这些东西的，自然也信了林巧巧那套说辞，还说肯定是张二蛋父母在天有灵，保佑着他们家唯一的独苗苗。 不过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人说的更玄乎，说张二蛋已经不是以前的张二蛋了，估计魂儿都换了。 虽然各自心思都不大一样，但是大家也都随便说上几嘴并没有放在心上。 同村那么多年了，大家也忙碌着自己的事，似乎并没有那么关注张二蛋究竟是如何变聪明的，毕竟不管张二蛋怎么变聪明，和他们家其实都没多大关系，不过是吃完饭闲聊的时候偶尔会起。 而说到张二蛋好了之后，得益的人，大概也就是牛小花这个童养媳了。 张二蛋可不小了，比牛小花还大上一岁，今年也十八了，就连牛小花也十七。 这在城里头，可能说什么还早不急着结婚，但是在乡下，并没有那么多讲究，很多十六七都已经结婚了，更别说张二蛋和牛小花他们这样的年纪了。 有人以前还唏嘘着牛小花要是一直留在张家，以童养媳的身份和张二蛋住一块，那简直耽误了一个女孩子大好青春啊！小花长的不差，工作也勤劳，大家都很喜欢她。 如果一辈子守着一个傻子，什么都做不了，那跟守寡有什么区别？ 以前甚至有人还讨论过，像牛小花这样花季年纪的姑娘，还是寻个有能耐的男人嫁了比较好，但是还说上徐荣大队长呢。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有附近几个村不少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子，对牛小花多少带了点想法的。 而那些有过这样想法男人结婚之后，善妒的媳妇还会诅咒上牛小花，说她勾勾搭搭肯定是怕守活寡什么的？ 这些话，那些人不敢当着牛小花的面上说，毕竟牛小花性子可不是一般的烈，一般情况下，你不惹了她，她是好说话勤快的姑娘，但是如果你得罪了她，她也不会轻松的就把这事情揭过去，随便让你们骂的。 他们不敢当着小花的面说，花婶子却听过不少，各种不好听的话都有，甚至有人咒小花就这么守活寡一辈子，那不是美滋滋？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花婶子有时候也会为小花说上两句公道话，不过这样的公道话也不过是得来大家一句，“花婶子，我们说的又不是你家小罐，你着急什么呢？” 每当这个时候，花婶子都会被气的脸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