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沈长漓带着玉树从门外走了进来，五奶奶猛的回过头，只见在沈长漓的手里，竟然拧着一把明晃晃的剑，她何时见过沈长漓如此，立刻被吓得惊叫一声，可沈长漓就好似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一般，直奔沈长霂而去，将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沈长霂静静的看着他，一旁的五奶奶险些吓得晕倒了过去，她让丫鬟扶着她，有些艰难的走到沈长漓的面前，竟然是给他跪了下来。 “母亲！”看到这一幕，一直无动于衷的沈长霂，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动容来。 “长漓，你要杀便杀了五婶吧，是五婶没有教导好长霂，你若心中有气，便冲着五婶来，五婶只求你能放过长霂，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啊！”五奶奶攥着沈长漓的衣摆，哭着求他说道。 “就因为他是一个孩子，便能为所欲为，视人命如草芥吗？就因为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于是犯了错，便该由自己的母亲去替他受罚吗？我们宁国公府，宁可不要这样的男儿，也不愿他活在这世上苟延残喘，永远只能做一个小人！”沈长漓一字一顿的说道。 五奶奶听见这话，如坠冰窟，她像是疯了似的拼命给沈长漓磕着头。“长漓，算是五婶求你了，求你放过长霂，五婶就他这么一个儿子，若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让五婶如何活下去啊！” “母亲，这都是孩儿的错，与母亲无关，七哥要杀便杀我吧，别为难我的母亲！桩儿，还不快将母亲给扶回里屋去！”沈长霂一脸惊慌的看着五奶奶，他怕沈长漓当真听了她的，用她的命，来换自己的命。 早在那日他去找陆芊芊的时候，便已经料到沈长漓定是不会放过他，如今陆芊芊出了事，沈长漓心中有气，来找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他也没想过沈长漓会轻易的放过他，只希望他不要因为此事而牵扯到他们五房的人。 “不！我不走，今日谁都别想阻拦我，我要保护我的长霂！”五奶奶说着，朝着沈长霂的身边爬了过去，一把将他的身子给抱在了怀里。“长霂别怕，母亲来保护你了。” 看到这一幕，沈长霂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母亲，七哥！”沈芝玥也从门外跑了进来，她一进门便跪在了沈长漓的面前。“求七哥放过我母亲和弟弟！” 沈长漓将幽冷的目光转向沈芝玥，轻笑一声说道：“放过你弟弟？在你说出这话之前，可曾有料到会有今日？究竟是谁让他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沈芝玥听闻这话，身子猛然僵住了，她惊恐的抬起头，看向站在他面前的沈长漓，颤抖着叫道：“七、七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骏昊麻麻”,灌溉营养液 5 20180629 00:38:08 第83章 “你是否已经忘了, 当初自己究竟做了何事？”沈长漓冷眼瞧着跪在地上的沈芝玥。 沈芝玥拼命的摇着头, 嘴里不停的说道：“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沈长漓收回手中的剑，蹲下身来，一把掐住了沈芝玥的脖子，目光阴冷的看着她。“不是你做的？你这副模样，恐怕连自己的母亲, 和自己的亲弟弟都给一道骗了去吧？” “我没有，我没有, 我不知道七哥在说些什么！你别想冤枉我！”沈芝玥眼里的恐惧越来越甚。 原本护着沈长霂的五奶奶, 见沈长漓将剑给拿开，又要去为难沈芝玥, 她立刻放开了沈长霂，朝着沈芝玥扑了过去。“长漓！五婶求求你, 不要伤害我的女儿，不要伤害我的女儿！” 沈长漓一把松开沈芝玥的脖子，站起身来，朝着门外望去，没一会儿，他便看见老太太带着三奶奶急匆匆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见到堂厅内的这一幕，老太太心中一惊，竟是拿起自己手中的拐杖，就朝着沈长漓的腿上打了去，沈长漓受力, 一下子便跪在了地上。 “长漓！”三奶奶心中一惊，急忙上前去扶沈长漓起来。 “不许护着他！”老太太怒极，用拐杖指着沈长漓说道：“我宁国公府，怎就出了你这么一个孽障？你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你还要杀了他们母子三人不成？” 沈长漓跪在地上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冷得骇人。 五奶奶见到老太太，就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刻求着老太太哭着说道：“母亲，您快救救长霂和玥儿呀，他们可是您的亲孙子和孙女啊！” 老太太没有理会她，而是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沈长漓，直到看了好一阵，她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长漓，祖母知道你心中有气，但是长霂他终究是你的弟弟啊。” “那他做出那些事情的时候，他有没有想过我这个哥哥？”沈长漓静静的看着老太太问道。 老太太被他问得哑口无言，一句话哽在喉咙里，竟是怎么都说不出来。 三奶奶走上前，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看着老太太说道：“母亲，儿媳自己的儿子，儿媳自当回去亲自教导，便不劳母亲费心了。” 说完，她便拉着沈长漓朝着门外走了出去。 老太太愣了一阵的神，最后看着三奶奶离去的方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柳mama也上前扶着她准备离开了，可临走之前，老太太却是回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沈芝玥说道：“有些事情，莫要做得太过，否则害人害己。” 沈芝玥听完之后，整个身子都跌坐在了地上，五奶奶回头看着她，若是现在她还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就当真是她太过愚笨了。 五奶奶让一旁的丫鬟扶着她站了起来，转身就准备回里屋去了，沈芝玥急忙出声叫住了她。“母亲！” 五奶奶的身子微微一顿，最终还是朝着她摆了摆手，便由丫鬟掺扶着离开了。 沈长霂知道自己被沈芝玥拿着当靶子使了，最重要的还是那人是自己的亲jiejie，他心中有气，却是不知该如何泄愤。 他走到沈芝玥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问道:“五姐，你还是我的亲jiejie吗？” 沈芝玥抬起头，急忙攥着他的衣摆说道：“长霂，你听五姐解释！” 沈长霂不愿意听她多加解释，一把踹开她的身子，便带着自己的随从出了芙蓉院。 三奶奶带着沈长漓回了玉笙院，余mama见他们回来，便立刻命一旁的丫鬟替他们去准备茶水和点心，三奶奶伸手准备去摸一摸沈长漓的腿，却被他给躲开了。 沈长漓径直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三奶奶见状，便只好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她看着他问道：“腿还疼吗？” 沈长漓没有答话，而是抬眸看着她问道：“母亲是否早就知道了？” 三奶奶听闻这话，脸色微微变了一变，随后笑着说道：“母亲一向深居简出，又能知道些什么？” “不，二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孩儿不信母亲会察觉不到，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母亲从未喜欢过芊芊。”沈长漓一语道破。 三奶奶的面色微微一僵，可很快又恢复如常。“长漓，你现在这是为了一个外人在责怪于母亲吗？” “孩儿不敢。”沈长漓立刻说道。 余mama带着两个丫鬟将茶水和点心给端了上来，笑着对沈长漓说道：“今儿个老奴刚做了几盘点心，既然七少爷过来了，便多吃一些吧。” 沈长漓没有理会余mama，而是看着三奶奶说道：“既然母亲不肯出面，那便别再阻拦孩儿，孩儿有事，便先回去了。” “长漓！”三奶奶才刚叫住他，便见他人已经起身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陆芊芊这一觉睡到了晚上，醒来的时候，依旧是沈长漓守在她的身旁，看着屋子里刺眼的光线，她伸手遮了遮自己的眼睛。 沈长漓见她醒来，便急忙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转头看向她。“我让厨房给你熬了一些粥，可要先吃一些？” 陆芊芊点了点头，待适应屋内的光线之后，她才终于将手给拿开了。 沈长漓端着粥碗又走了回来，轻轻吹着碗里的粥，看样子好似要亲自喂她吃一般。可陆芊芊哪敢让他喂，便急忙对他说自己来。 沈长漓看了她一眼。“你自己如何吃？” 陆芊芊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自己腰上的伤，便只好红着脸，由着他喂着自己。 她虽然才刚醒过来，却也能明显的察觉到，沈长漓的心情好似比上午要好了许多，至少现在，他面色柔和，而不是阴沉着一张脸了。 一碗粥喝完，她的肚子也饱了起来，沈长漓将空碗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又拿起方才摆弄的东西，在陆芊芊的眼前晃了晃，陆芊芊抬眼瞧去，竟然发现他手中拿着的，是一只还未编完的蚂蚱。 “七表哥。”陆芊芊看着他轻声叫道。 “下次若是想编，便直接问我就好。”沈长漓说完，还拿起之前陆芊芊自己编的那个四不像的东西，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陆芊芊立刻红了脸，小声的嘀咕道：“还不是因为七表哥不在，我闲得无聊才编的，这下脸可丢大了。” 她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被沈长漓给听了去，沈长漓也没有说她，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微笑着编织着手中的蚂蚱。 陆芊芊受伤一事，被老太太给封锁了消息，是以此事并未传入荣显国公府。只是没过上几日，原本好端端待在府里的沈芝玥，却离奇失踪了，五奶奶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受不了这个打击，竟然直接躺在床榻之上，起不来了。 这府里人人都知道，沈芝玥失踪的这件事情，定是和沈长漓脱不开干系，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赶去说他的闲话，甚至连五房的人，也不敢来找他算账。 老太太因为那日被三奶奶给说了一道，如今也不好再插手管三房的事情，毕竟沈长漓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她也没有抓到他的任何把柄，若是贸然前去质问他，难免会惹得他心生厌恶，便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将这件事情给揭过去了。 沈长臻自那日中箭之后，便一直躺在床榻之上，未曾起来，还是他的哥哥沈长铭没日没夜的守在他的床边照看着他。在这期间，沈长漓曾来看过他两次，一次是在他还在昏迷之中的时候，一次是他已经醒过来的时候。 沈长臻见到沈长漓依旧是往常那副温润尔雅的样子，沈长漓冷眼看着他，虽这次他救了陆芊芊一命，可沈长漓终究还是对他有一丝芥蒂，若让他说出什么感激他的话来，他做不到，但却是许诺了沈长臻，允许他参加下一次的秋闱。 这次的事情之后，府里又风平浪静了几日，可仅仅只是过了几日，宫里便传来了沈芝瑾被打入冷宫的消息，这个消息从宫里传出来之后，二奶奶差点就被急晕过去，就连老太太也不知道沈芝瑾究竟为何会被打入冷宫。 沈长漓依旧守在陆芊芊的院子里，整日陪着她，因为他封了北离院众人的嘴，所以陆芊芊对外面的事情，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一概不知。 陆芊芊苦恼的将手中的九连环给扔在了桌上，有些不满的瞪着沈长漓。“七表哥，这个太难了，芊芊不会。” 沈长漓轻笑一声，将那九连环给拿了起来。“先前不是还说自己会的吗？” “先前那还不是……”说到这里，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小声的说道：“还不是因为怕被七表哥给瞧不起吗？” “那现在不怕了？”一边解着九连环，一边问道。 陆芊芊抬眼看着他解九连环的动作，漫不经心的说道：“现在也怕，但是芊芊猜七表哥应是不会瞧不起芊芊的。” 沈长漓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 “雪韵为何要害我？”这些日子，沈长漓几乎什么都不让她问，都快要把她给憋疯了，如今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了，她自是要问个一清二楚。 “她被二婶收买了。”沈长漓随口答道。 陆芊芊拧起了眉头，果然不出她所料，这件事情又与二奶奶有关。 “那雪韵如今身在何处？”陆芊芊继续问道。 沈长漓的身子微微一顿，随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死了，雪芙……也死了。” 陆芊芊瞪大了眼睛。 “雪芙早就知道雪韵起了异心，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后来雪韵死后，她便自杀了。”沈长漓看着她说道。 “那雪韵……”陆芊芊愣愣的望着他。 “是我杀的。”沈长漓说出这话的时候，十分的平静，好似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般。“她伤了你，本就该偿命。” 第84章 陆芊芊早就应该料到,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 只是在听到他的回答之后，难免被他吓得身子一抖，许是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竟是让她忘了他本来该有的样子。 沈长漓注意到了她的反应，却也没有多问什么，就像他一直都知道, 陆芊芊心里有个秘密，一直瞒着他。 张榜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沈长漓毫不意外的中了解元, 这也早在陆芊芊的预料之中，只是本被寄予厚望的沈长殊, 倒是落了榜，老太太知道后, 将自己关在清莞院内，竟是没再见过二房的人。 这次二房出了这种事情，在老太太心目中的地位可以算得上是一落千丈，就连二奶奶走在府里，也没了平日里的那股子威风劲，反倒是老太太开始想着法子去讨好三奶奶了。 因为沈长漓的关系，一连好几日都有人前来来宁国公府拜访老太太，其实都是想来看一看沈长漓，甚至有一些达官贵人家的夫人，还想要将自己家的女儿给嫁入宁国公府。 齐荣来到宁国公府的时候, 陆芊芊早就已经能下地走动了，只是不能走太长的时间，时常都要坐在椅子上，为了不让齐荣心生怀疑，她便声称自己前些日子不小心感染了风寒，倒是将齐荣给糊弄过去了。 只是齐荣给陆芊芊带来的消息，却是开始让她心感不安。 这日沈长漓如往常一般，从宫里回来之后，便去了北离院陪陆芊芊，她坐在凉亭内的石凳上，弹奏着沈长漓赠给她的那把古琴。这些日子她闲来无事，沈长漓便教她弹了一首曲子，也好让她在百无聊赖之中，能够用来解解闷。 陆芊芊弹奏得极其认真，就连沈长漓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她都未曾能察觉到，后来还是沈长漓出声叫了她一声，她才知道他已经回来了。 “七表哥。”陆芊芊急忙站起身子。 沈长漓伸手一把将她又按回石凳上。“方才听你弹奏那首曲子，已经熟练了不少，看来用不了多久，你便能出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