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节
“我爸就不去了吧,把他留下看家,反正他经常也不回家。”北岗说。 谷东觉得不行,他是个恋爸狂魔:“哪那行呢,爸不在我都吃不好饭,我要他陪着咱们一起去。” 终于,沈星原的车给宋西岭修好了,苏向晚开着车,带着几个孩子看了一回宋大爷。 宋大爷的手术终于动完了,当然,肿瘤是良性的,所以只需要修养一下,就可以继续回家,在宋老三的卷烟厂里继续当头老黄牛了。 新时代,向钱看,钱最重要,苏向晚最关心的,是自己的手表卖了多少钱。 “表,总共卖了四万五千块,五千块是我的提成,你得给我。”苏敏说着,交给苏向晚一个好大的信封子。 现在只有十元的大团结,四万块,可真够沉的。苏向晚啥也没说,抓出一沓子就递给苏敏了:“这些都是感谢你的,甭推辞,本来我也没指望这些表能赚钱的。” 苏敏推辞来推辞去,只拿了五千块,原把剩下的还给苏向晚了。 这女人爽朗,大气,虽然长的不是特别漂亮,但是对谷东极为关心,跟她这个婶婶比起来,沈夫人那种外婆,真的就是狼外婆了。 病房里,好久不见的宋大爷做了趟手术,不但没有消瘦,居然还白了不少,胖了不少。当然,他和宋大花俩对于苏向晚,只有说不出来的感谢。 等宋大花出去,宋大爷也不知道自己该说啥,在床头柜里摸了半天,摸出一把花生酥来,塞到了北岗的手里,还给谷东给了俩大桔子。 估计这东西是同病房的病友给他的,这老爷子一辈子当个老黄牛,拿人几颗糖果桔子的,还得攒给孙子们呢。 越看北岗,宋大爷就越是笑的睁不开眼睛:“这孩子生的跟庭秀小时候一模一样。” 庭秀比宋青山帅气,他这是变着法子的夸北岗呢。 既然苏敏不要那五千块,苏向晚就把它单独包一个小信封,递给宋大爷了:“青山给您的钱,自己留着用,轻易不能给老三他们,这是您养老的钱,万一再发病,就得拿这个钱治,我们不会再另外给您掏钱的。” 老爷子就跟炫富似的,在衣服兜里掏了好半天,掏出一个手绢来,从中抽出一沓子钱,拿起五块:“这是宋福给的。”再拿五块:“这个是金贵给的。”又从兜里抽出几张十块的来:“这是东海和西岭俩给我的,向晚,要论孩子,都是好孩子,但就你教育的孩子最好。” 却原来,东海和西岭这俩家伙,不跟她说,却悄悄的给老人寄着钱呢。 这一出院,有宋大花陪着,宋大爷就可以回老家去了。 比起前些年,苏向晚发现老爷子的背都挺了不少,七十岁的人了,一点都不显老,可见这些年的生活还算如意。 宋青山还在国安那边,应该还是在深挖伊藤的事情。 开车回家,谷东眼睛最尖:“妈,咱家门口有一黄毛老外,长的就跟咱们养猪厂引进的长白猪似的。” 果然,苏向晚一看,阿德里安抱着束花,在自家门上站着呢。 那不沈星原和宋西岭俩个从沈家把车倒出来,沈星原在倒车,宋西岭趴在引擎盖上,似乎是在听发动机的声音。 俩孩子玩的很好,这人手捧着花,歪着脑袋叨着一支烟,就在那儿定晴看着。 这个男人长的确实帅气,但是一身阴沉气质,看得出来满肚子坏水,而且对于一切都有一种不屑一顾的架势,但又表现的彬彬有礼,总之,你挑不出他的毛病来,但你会下意识的讨厌他。 虽然苏向晚对于阿德里安只有白眼相待,但是架不住谷东和北岗俩热情啊,俩孩子就把这人请进家门了。 苏向晚招呼了西岭和沈星原过来,这回花就不能是大家用手端着,得想办法找辆车,再焊个花架子,开车赴长春。 宋西岭是从小干工科的,这方面当然在行。 沈星原不愧是在首钢工作的,钢筋,铁管,电焊机,要什么有什么,一股脑儿的就从车库里搬出来了。 谷东当然是个干苦力的,什么脏活累活都属于他,干的满头大汗。 而且他不止自己干,还得招呼阿德里安:“叔叔,重在参于,你也搬一点,好不好?” 人阿德里安是处女座,属于自己十天不洗澡,还觉得自己很干净,但是一看见脏的东西就会下意识回避的那种人:“不,这不是绅士们该干的活,我劝你们也不要干。” “绅士是啥,能吃吗”谷东天真的问。 “你是个极度天真,但又无知的孩子。”阿德里安说。 他这种傲慢立刻就把谷东给惹燥了,好吧,为了mama,不打架。 焊出一个能装三台子花,每盆花之间都有独立空间的花架子,西岭混身一股铁锈渣子,忙着四处找水喝呢,沈星原把自己的保温杯递过来了。 宋西岭可是个内敛的孩子,当然不肯喝这个,沈星原就生气了:“怎么,嫌我的口水?” “我不嫌弃,我渴坏了。”谷东抢了过来,咕咚咕咚灌了一大气,抚着肚皮说:“哎呀,我又成个大咕咚了。” 阿德里安一直坐在台阶上看,看这几个孩子玩的很开心,正好苏向晚要进屋子,他赶忙就迎上去了:“嗨,陈小姐,你去法国的行李准备好了吗,咱们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可以吃个饭,单独聊聊?” 西方男人要直男癌起来,中国男人简直没法比啊。 他这是以为,自己只要张张嘴,中国女人就全得跪舔于他。 “没有,我也不可能去法国,这种好机会你还是留给别人吧。”苏向晚说。 阿德里安似乎不敢相信,愣了半天,确定苏向晚是真的把自己给拒绝了,指着沈星原和宋南溪说:“你信不信,我只要说愿意带她们去法国,她们连考虑都不会考虑,立刻就会跟我走。这种机会,你怎么可能都不想想就推拒。” “你把我们国家的女孩子想的太简单了,不信你现在就去问,别的女孩子我不敢肯定,但那俩肯定不会跟你走。”苏向晚说。 阿德里安先问南溪:“嘿小姐,你愿意跟我去法国吗?” 南溪白了这人一眼,跟谷东说:“他还会说咱们的话呢,新鲜。” 然后,她就那么转过身,干自己的活儿去了。 阿德里安这一打击可受的不小,毕竟就现在来说,哪怕走在大街上,他要随便问这么一句话,都得有几个姑娘扑过来的。 西方,对于改革开放初期的大陆人来说,诱惑力可真是太大了。 多少朋友,同事,就因为出了国,一夜之间就跟别人不一样,当你还在工厂里累死累活熬工资的时候,人家已经在外面赚大钱了。 苏向晚两眼得意的,就在台阶上笑着呢。 阿德里安不信,又跑去问沈星原,这回他诚恳了不少:“嘿,女士,假如我愿意给你一张签证,让你赴法国深造,你愿意吗?” 沈星原张大了嘴巴,两只眼睛皱在一起,这恰恰是好多女孩子激动的时候的表情,所以阿德里安转身给苏向晚竖了个大拇指,那意思是,自己应该是要成功了。 但是,沈星原打了个喷嚏,然后说:“你说啥,我没听见。” 阿德里安于是大张着两只手,追在沈星原的身后,极力的诱惑,并想说服她去法国。 这个洋鬼子,到这会儿才感觉自己受到了点打击。 苏向晚当然没把这个外国人放在眼里,冷笑了两声,转身进了厨房,就开始收拾着做饭了。 “妈,今天你得给咱们做点好吃的吧,毕竟明天咱们就要出门呢。”谷东说。 人都说大首都好,到了北京,谷东几乎就没吃过一顿好饭,究其原因,还是苏向晚太忙的缘故。 “那不还有那么多的剩菜,土豆白菜,烩一锅子烩菜吧。”苏向晚说。 谷东对于吃的倒不挑:“你多做点就好。” 倒是宋西岭说:“妈,今天晚上的饭我来做吧,你给咱出去称二斤羊rou,我给你看看我的刀功,怎么样?” 人材啊,宋西岭在沙漠里生活,连刀功都有了。 苏向晚赶忙出去,到菜市场称了二斤羊羔子rou回来,还真的,人宋西岭把工装一换,围裙一系,刀磨的极为锋利的,就开始切rou了,鲜羊rou可不好切,他一手摁着rou,一手拿刀,菜刀刷刷刷的过去,一片片都切的薄如蝉翼一般。 这下可好,土豆白菜,再有点豆腐粉丝,大热天的来一锅子京味涮羊rou,甭提多舒服了。 但就在全家其乐融融的时候,沈奶奶那边又来喊宋西岭了。 据沈奶奶说,有人打电话来,自称自己是宋西岭的女朋友,让沈奶奶喊一下宋西岭,就说她在被国安调查,只要他愿意去救她,出来俩人就立马结婚,她愿意陪伴宋西岭一辈子。 显然,电话是牟芳芳打来的。 伊藤被抓,那姑娘也要协助调查,现在居然又拿婚事来勾宋西岭,也真是够不要脸的。 宋西岭切好了rou,还得切土豆,在厨房里听沈奶奶说完,只笑了笑,说:“奶奶你肯定是听错了,我没有女朋友,还是个单身狗呢。” 单身狗这个词,还是苏向晚取笑他们兄弟的呢。 沈奶奶也估计自己是听错了,怨怨叨叨:“最近咋老有些乱七八糟的人给我打电话,真是的。” 铜锅子摆开,木炭架上,往院子里摆张桌子,全家一起吃涮羊rou,好不舒服。阿德里安是个好吃的,自己搬着小板凳,就凑到桌子前面来了。 宋青山回来的时候,正好碰上宋南溪坐在山楂树下打麻酱,这小姑娘,宋青山记得自己前几天来,天天抱着小说看,不闻窗外事呢,也不知道怎么的,今天突然就变乖了。 好吧,看看乖女儿,宋青山摸了摸她的脑袋就进门了。 院子里,锅子已经架起来了,不愧是在羊rou主产区呆过的。 宋西岭在往铜锅子里下料呢,谷东拿着筷子,在那儿悄悄的蘸着腐乳尝味儿,北岗蹬在小板凳上,想看看哥哥到底要给他做个啥好吃的出来。 一家子其乐融融,是真不错。 初看到阿德里安的时候,宋青山还是在笑的,阿德里安站起来,俩人还笑着握了握手。 但是旋即,宋青山直接就给了阿德里安一拳头。 再拎着拳头过去,把阿德里安拎起来,一拳头捣在这洋鬼子的肚子上,洋鬼子刚入口的糖蒜直接就呛到他气管里去了。 “宋青山,你这是在发疯。”阿德里安说。 “无良,无知,无耻的洋鬼子,承泽外公的军功章是谁给你的?多好的阴谋诡计,先是血案,再是逼着一个孩子发疯,为了刺激他,不惜拿出他外公的军功章来。你到底想要多爆炸的新闻,这样的够爆炸吗?” 前一秒还笑嘻嘻的宋青山说翻脸就翻脸,又一拳捣了过去,还不忘喊谷东关门:“谷东,把门关上,我今天要好好儿的给这洋鬼子一个教训。” 李云龙的军功章,那是李承泽心里最在意的东西。 当一个外国记者拿着它进了阅兵村,在整整踏了十五天正步的李承泽面前摇晃着的时候,孩子得有多大的毅力,才能保持那张扑克脸,才能保证自己不会崩溃。 这些骄傲的,自大的,就跟十字军一样,在改革开放初期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依然想着掠金的,傲慢的洋人,他永远不懂得一个东方孩子的克制背后,承载着多大的痛苦。 北岗最爱热闹,也讨厌阿德里安占了自己的凳子好久,既然爸爸要打架,那还等啥,抄起凳子他就说:“上啊,打死他!” 第211章 展销会 要不是一回冲动,宋青山大概永远不会知道自己这俩小的有多熊。 北岗提着板凳就冲上去了,谷东拎着拖把杆子,嗷的一声叫:“妈,这可是我爸喊我打人的。” 要不是宋西岭一边拎了一个给扔房里把门关上,这俩小家伙就跟俩条小狗似的,能把阿德里安给撕了去。 “偏执的,偏激的东方佬,知道李小龙怎么死的吗,就是死于他的偏执和偏激,以及盲目的自信,他差点席卷了西方,但他依旧死了,宋青山,咱们的友谊从此成为过去式了。”阿德里安气急败坏,以手做枪,在自己脑袋上砰的一声说。 李小龙,虽然说录相没有看过几部,但那可是几个孩子最崇拜的偶像,就现在来说李小龙还是死于西方人的阴谋的,谷东和北岗俩都要把门刨碎了:“有种放我们出,咱打一回试试。” 阿德里安极轻蔑的嗤了一鼻子:“我的绅士风度不允许我跟一群孩子打架!” “我只知道一点,你要不说,今天你从我家走不出去。”宋青山说。 阿德里安现在说的话,就带着点挑衅了:“反正是你的上级,或者沈,或者张,你猜呢,就算你能猜得到,你能拿他们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