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听闻,陆云妆猛地回过神来。暗骂自己的定力不够。心中默默地念起了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见陆云妆直愣愣地坐在一旁,吕元亮又唤了一声:“云娘?你怎么了?” 猛地被打断,陆云妆轻咳了一声,佯装镇定道:“无事,这便去。”说着就站起身出了屋子。 吕元亮见人离开后,这才无声大笑起来。果然美男计还是有用的,自己要是再努努力,就能同床共枕了,圆房难道还会远吗? 想着,他扬着唇角很自觉地躺上了榻,将衣襟拉的再开一些,摆出了一副撩人的姿势,就等着陆云妆回来。 可是左等又等,等了一个时辰也没见她回屋。 他不由皱眉,这什么情况?她洗个澡是掉浴桶里了吗?平日里也没见这么慢啊。 想着,他一骨碌从榻上爬起,理了理衣衫,想要出去问问。然而刚一打开门就瞧见了姚黄。 姚黄正抬着手刚要敲门,却见门突的被吕元亮拉开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少夫人呢?”他拧眉问道。 听闻,姚黄忙回道:“少夫人说她还要看账册今晚就歇在画室了,让少爷早些睡,不用等她了。” 吕元亮不由瞪大眼,“什么?” “还请少爷早些歇息吧。”说着,姚黄便微微颔首恭敬地退了下去。 吕元亮此时只觉得脑子一懵。 没想到陆云妆为了躲着他竟然连屋子都不回了,他是有多遭人嫌弃? 他越想越不开心。心中愤愤道:成吧,不回来就不回来。他难道还要求着她回屋不成? 吕元亮寒着张脸抱臂躺在床榻上,心想,一个人睡就一个人睡!又不是没睡过。 话虽如此,可心里却始终有一口气堵着,翻来覆去了一晚上,怎么都无法安睡。 失眠的后果就是精神不济。第二日一早,观墨端着盥洗用具进屋伺候,待见到吕元亮那两团瞩目的黑眼圈不由得吓了一跳。 他压低声音询问道:“少爷,您这大晚上的干嘛去了?怎么弄得这副模样?” 吕元亮斜了他一眼,打着哈欠道:“昨晚上没睡好。” 一听这话,观墨瞥了一眼凌乱的床榻,就冲他挤眉弄眼,道:“少爷,您这刚考完试就这么玩儿,得小心身体啊。就算夫人急着抱孙子,您也别这么拼啊。” 听闻,吕元亮就抬手给了他一个暴栗子,“你想什么呢!少爷我这是昨晚想事情没睡好。” “是是是。” 观墨揉了揉脑袋,一边说着一边伺候吕元亮更衣洗漱道:“少爷,您可是想院考的事所以没歇息好?” 吕元亮没有回答,接过面巾抹了抹脸。 见状,观墨便以为是自己猜测的那样,接着就自顾自地说道:“您也别太担心了,这考的好与坏都已经过去了。再说您荒废课业那么久,这重拾书本读书也不过数月,没考好也正常。这次没考好,咱们大不了下次再来……” “不是因为这个。”吕元亮突然出声打断,将面巾丢给观墨。 观墨手忙脚乱地接过面巾收拾好,一脸疑惑:“那是因为什么?” 吕元亮叹了口气,在桌前坐下,“你还年轻,不懂。” 观墨挠了挠头,道:“少爷,咱俩也不过差了一岁,您怎么说话这般老气横秋的。”说着又坏笑道:“您有什么烦恼不妨告诉我,万一我有办法解决呢?” 吕元亮看了看他,心中不由想,这小子的鬼主意向来多,兴许他还真有办法。可是刚要开口又有些犹豫,毕竟陆云妆不愿意同他圆房这事儿说出来也有些不好听。 大抵是看出他有些犹豫,观墨便也不强求,只自顾自地做事去了。 吕元亮原本是不想说的,可就这么们在心里总觉得堵得慌。见观墨说兴许会有办法,最终还是叫住他,开口问了一句:“有什么办法才能哄得女人从了你啊?” 听闻,观墨吓得差点没端稳手中的水盆。他一脸惊诧,忙放下手中的东西,看了看外头,确信姚黄魏紫两个丫头不在,这才小声问道:“少爷,您要干嘛?” 吕元亮拧了拧眉,不耐道:“你别废话,就说有没有办法吧?” 观墨想了想道:“办法么总是有的。要想女人从了你,有一句话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过,‘潘驴邓小闲’。这说白了就是有貌有钱有时间,嘴甜会哄人”说着又在他耳旁小声道了一句:“而且在床帏之事上也得厉害些。” “我寻思着凭少爷您这样的条件,什么样的女人能不从了您啊。” 吕元亮听闻,小声嘀咕了一句,“万一还真有呢。” 这时,观墨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问道:“少爷,您该不会是想要捱光吧?”说着又急道:“您还是赶紧把我先前说的这事给忘了吧。要是让老爷夫人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你!”吕元亮简直要被观墨给气笑了。 观墨却仿若未闻,继续道:“就算您要打骂我,我还是得说一句。少夫人对您这般好您还要去捱光,那可真是过分了。” 吕元亮没好气道:“捱光个屁!谁跟你说我要去捱光了?” 观墨听闻眨巴着眼睛,“那您问这个干什么?” 吕元亮一时语塞,正想着该用什么理由将这事给搪塞过去,就听观墨“哦”了一声,笑道:“您刚说的女人该不会指的是少夫人吧?” 见着他这般不怀好意的笑,吕元亮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涨红着脸斥道:“是你个大西瓜!” 第40章 以退为进 观墨自小就跟在吕元亮身边, 对他的脾性了若指掌。见他这般恼羞成怒便知道自己猜的十有八九是对的。便道:“既然是少夫人, 少爷您怎么不早说啊。” 听闻,吕元亮狐疑地看向他,道:“你有办法?” 观墨道:“夫妻间这种事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吕元亮皱了皱眉, “是天经地义啊。可是我原先做的错事太多, 云娘不肯原谅我。” 观墨正色问道:“少夫人怎么说的?” “唔, ”吕元亮支着下巴细细想了一番, 道:“她说我说的比唱的好听, 要我拿出实际行动来, 将从前欠她的都加倍补回来,什么时候让她满意了再提这事。” 就见观墨听了点了点头道:“我倒是能理解少夫人。照我说,少爷您先前确实是做的过了些。哪有大婚第二天就往青楼酒肆跑的啊?少夫人没闹着回娘家已经算给面子了。”说着, 他还拍了一下桌子, “要是换成是我,我肯定不让您进屋!” 话音刚落就收到了吕元亮的怒视。见状,观墨忙转移话题道:“少夫人先前伤的太深,只怕对您不是非常信任,所以才这么说。这事要想解决也简单。” 吕元亮呆住,抬眼盯着观墨看,“简单?” “您就看看平常人家的恩爱夫妻, 看看别人家的夫君如何对待娘子的。学着对少夫人也这般做就好了。”就见观墨一副过来人的模样,道:“女人啊,是要哄的。哄得她开心,可不就什么都依着你了吗?” 吕元亮微微一愣, 半晌道:“女人要怎么哄?” 身为吕家大少爷,他去那些风月场所向来都是别的女人哄他,他倒是从未哄过女人。如今观墨这么一说倒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了。 观墨听闻愣了愣,片刻后一拍大腿,颇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道:“我的少爷哎,您怎么就不开窍呢?” “哄女人嘛,最简单了。俗话说的话,烈女怕缠郎。少爷你要主动些,平日多关怀她一些,说些她喜欢听的话,送些少夫人喜欢的东西,不怕少夫人不动心。” 吕元亮斜了他一眼,道:“你倒是知道的挺多的。可怎么也没见着你有哪个相好啊。” 观墨嘿嘿笑了笑,“我,我那都是在外头看来的。” “你说的倒挺有道理的。”吕元亮听了摩挲着下巴道:“只是这送东西,我也不知道送什么好。” 他认识陆云妆那么久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东西。送珠宝首饰吧,外头那些她都看不上眼。送胭脂水粉也不见她用过几回。 就听观墨道:“不知道送什么,您可以去问一下夫人啊。” “娘?” 观墨解释道:“夫人是过来人。应该深谙女子的心,您问夫人应该能有办法。” 听闻,吕元亮愣了愣,有些犹豫。 按照娘的性格,他要是问她这种事,她肯定会追着问七问八的。要是让她知道事情的原委铁定又要被骂。 只听观墨又道:“少爷,这送礼啊得走心。送的东西不一定贵重,但要送到人家心里去,这样比纯粹花钱买价值昂贵的东西要好得多。”说着便端着水盆退了出去。 吕元亮听后陷入了沉思。沉默了片刻,他蹭的一下站起来,自言自语道:“不就是挨骂吗?比起这个,娘应该更想看到他儿子抱孙子才对。”说完转身出了院子。 正屋里头,周氏正心不在焉地拨着算盘。就她唉声叹气地时候就听见外头传来了一声粗声粗气的:“娘!” 听闻,她忙停下手头的工作,抬头看向来人。就见吕元亮面色如常的走了进来。 “你这孩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找娘了?” “娘,”吕元亮也不见外的一把拉开凳子一屁股坐下,开门见山地问道:“我来是想问您一个问题,送什么东西给女子她们会开心啊?” 周氏微微一滞,随后笑了笑,朝他眨了眨眼道:“送给云娘的?” “咳,什么都瞒不住您的眼睛。” 周氏笑道:“寻常女儿家无非就是衣衫首饰,胭脂水粉这些寻常物件。不过嘛,这种用钱能买到的东西哪有那些用钱买不到的东西稀罕呐。” 吕元亮不解,“用钱买不到的东西?”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一颗真心是用钱买不到的。”周氏一边说着,一边打着绣花扇道:“想当年,你爹因为知道我喜欢吃甜豆花,还特意学着给我做来着。其实这东西在外头的摊位上都有得卖的,可他却偏偏要自己动手,说要给我做。” 吕元亮不由瞪大眼,没想到他爹竟然还做过这种酸了吧唧的事啊。 周氏没有看他,像是沉浸在回忆里,开始娓娓道来当年她和吕兴昌的故事。 吕元亮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就见他娘的面上露出一脸的幸福,“豆花能值得了几个钱?难得的是他肯愿意为我进灶房亲手做豆花的心。这才是最宝贵的,比什么绫罗绸缎金银珠宝要珍贵的多。” 说着,周氏又看向他,“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娘看得出来,云娘挺在乎你的。若是自己的心上人送自己礼物,不论送什么都是好的。” 听到陆云妆在乎他这几个字,吕元亮的心里就像喝了一大碗蜜水一样甜。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同周氏打了声招呼便喜滋滋地出去了。 回了沐松苑,吕元亮当即叫住一个小丫鬟问道:“少夫人呢?” “少夫人今日要查账,去万宝斋了。少爷,您寻少夫人有事吗?” 听闻,吕元亮愣愣地点了点头。 小丫鬟道:“那要不差府里的人去万宝斋给少夫人传个口信?” 吕元亮张了张嘴本想说好,但最终还是说了句:“算了,等她回来再说吧。” 然而,这一日陆云妆都没回府,直到晚间,她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而且一回来就往画室里头钻,根本不给他打照面的机会。 他本想去找她,可被姚黄拦下,“少爷,少夫人今日累了一天了,您有什么话就晚些再说吧。” 吃了个闭门羹,吕元亮他寒着个脸回到书房,观墨端着宵夜走了进来。 见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不由问道:“少爷,你这般愁眉苦脸的可是因为少夫人的事?” 吕元亮懒懒地掀了掀眼皮,叹了口气道:“是啊,她都避了我一日了,别说送礼讨好了,我连寻她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我在想她不会是厌恶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