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到了电影院,江措将轮椅扔到前台。 他去买票,她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等他。大厅人真的很少,大电子屏幕上只有两三排片,还有几个老片子。 江措回来的时候抱着一桶爆米花和可乐,他走起路有些跛,走的慢,穿着夹克牛仔裤,朝她走过来。 有人目光看过来,那眼神还挺奇怪。 徐鲁笑道:“那女孩子看你。” 江措递给她爆米花,然后道:“看我长这么帅是个瘸子,可能觉得有点可惜。” 徐鲁“嘁”了一声:“自恋狂。” 那天晚上他们看的是一个很老的电影,放映屏幕上男主人公坐在钢琴前,手指放在琴上,曲子从指尖流淌出来,轻柔和缓。 徐鲁觉得他故意挑的这个片子。 他就坐在她身边,握上她的手,看到钢琴出来的时候,微微侧身靠近她,眼睛还是盯着屏幕。 “现在还弹吗?”他低声。 徐鲁:“偶尔。” 她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声音很轻,微微叹了一口气,只感觉手被他握的更紧了,然后便听到舒缓的伴奏传了过来。 那部电影一个半小时,看完已经十点。 放映厅出来是影院的后面,一条长长的走廊,有一个休息的小厅,厅中间放着一架钢琴,用布盖着。 江措说:“弹弹?” 她看他一眼,心底像是下定了什么主意似的,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手掌,慢慢朝着钢琴走了过去。 徐鲁坐在琴凳上,揭开布,轻轻掀开琴盖。 她的手心已经控制不住的痒起来,慢慢的抚过琴键,清脆的琴音弹跳出来,好像还没有从电影画面抽离出来。 徐鲁抬头看了江措一眼,他靠在琴边看她。 她没再犹豫,低下头,双手放在琴键上,指尖一点,开始弹起来。双手在琴键上飞舞,时而忧伤时而欢快,手指不受控制一样。 很多年前在他的租屋,和他一起看《海上钢琴师》。 1900还是个小男孩出场的时候弹的那首曲子,后来喜欢上那个女孩子弹的playing love,她因为太喜欢,特地找的钢琴谱练了很久,弹给他听。 江措听着笑了下,像岁月不曾老。 ** 几个小时前,他接了一个电话。 “兄弟,这小子被哥困几周了,现在也就剩半条命,前两天放走了立刻见了个男的,你说还跟不跟?” 江措道:“不了。” “对了,昨天还见到一个女的。” 江措皱眉。 “那小子走了后过来的,和那男的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什么样儿?”江措问。 “电视台的,好像姓张。” 江措眉头皱紧,吐了口烟圈,沉吟片刻道:“这两天你们先进山,最好弄出点动静来,闹得越大越好。” “得嘞。”男人说罢笑道,“弟妹哄好了?” 江措闻声笑笑,看着病房方向,她刚端着水果盘进去,裙摆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柔和极了。 他轻道:“好了。” 第46章 从电影院出来, 还没走到门口, 一股冷风从脚底窜上来, 徐鲁忍不住裹紧了毛衣, 双手放在嘴边哈气, 灯光下热气清晰的飘散在黑夜里。 她看着面前的灯火长街,忽然觉得不太冷了。 江措从前台推了轮椅过来, 看着她站在门口,纤瘦柔弱, 没有骨头似的,头发被风吹起来,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那儿, 目视前方一动也不动。 他走近道:“看什么呢?” 徐鲁没回头, 轻声说:“想看下雪。” 江措的目光转向外面安静的街道, 昏黄的霓虹,少的可怜的几辆汽车,远处的居民楼上零星灯火, 有家的样子。 他笑着说:“快了。” 徐鲁转身看他:“我想上厕所。” 江措目光向两边望了一眼,道:“一楼应该没有,去二楼。” 徐鲁说:“你在这等我。” 她说完就跑走了, 剩下江措一个人站在原地。他看着她奔跑起来的样子,笑了笑, 将轮椅又拎回前台,跟了上去。 这会儿影院的人已经很少了,走廊静悄悄的。 徐鲁一个人穿过长长的过道找到洗手间, 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大面镜子,窗口的风吹进来,她忽然觉得背后有点凉意,只想匆匆上完出去。 一片寂静里,听见有脚步声。 徐鲁随便打开一个卫生间门就进去了,那声音又消失了,她想起以前看的鬼片,这电影院又老旧,顿时有些后悔没让江措跟上来。 从卫生间出来,她站在镜子跟前洗手。 只觉得背后好像真的有什么闪了过去,她回过头什么都没有,迅速洗完手就往外走,脚下蹦跶过一只猫,吓得她啊了一声原地跳起来。 一抬眼,江措就靠在门外。 他笑着揶揄:“一只猫就吓成这样?” 徐鲁镇定下来,仰脖看他:“你故意的。” 江措:“这你就冤枉我了,明明是只猫。” 徐鲁瞪他一眼,转身就走,腕子被他轻轻一拉,整个人朝后靠去,被他抱在怀里,他的脸直接贴下来,嘴唇也被堵住。 她嘤咛着出声:“干吗你?” 江措将她整个人转过来,很快低头吻上去,他吻得有些凶,握着她的肩膀用力,她一点力气都使不了。 不远处有说话声传过来,江措半推着她进了女士洗手间,一边亲着她,一边反手将门一关,直接上锁。 徐鲁被他吻得喘不过气,嘴巴都疼了。 她趁着他换气的时候一只手抵在他胸前,一只手将他的脸扭向一边,疲惫不堪的看着他,轻声问:“你怎么了?” 江措低下头,和她四目相对,道:“就想在这亲你。” “流氓。”她说。 江措笑笑:“你不想?” 徐鲁锤他胳膊,无声看他。 江措微微俯身,慢慢将唇落在她的鼻尖,低声道:“你在身边的每一分钟都想要你,想的都快疯了。” 徐鲁红着脸道:“就想着这个啊。” 江措:“什么都想。” 徐鲁的脸开始发烫了。 他的声音低低的,有蛊惑的力量:“你的头发,味道,内衣我也想,反正你穿不穿都好看,不穿最好。” 徐鲁骂:“不要脸。” “要脸干吗?”他还真的一副无赖的样子道,“又不能和你做。” 徐鲁倒吸一口气,这人现在什么荤话都能往外说,还一点都不脸红,比起十几二十岁更流氓了。 “害羞了?”他低声笑。 徐鲁:“没有。” 江措:“我看看。” 他抬起她的下巴,徐鲁一把打掉他的手。 江措:“不给看?” “不给。” 江措“啧”了一声:“管天管地还管不了你了。” 徐鲁抬头,正要回嘴,他的唇又落下来,舌头在她的嘴巴里乱搅,重重的呼吸压着她,徐鲁仰脖低哼出声。 他亲了她一会儿,将她的胳膊放在自己腰上,抬手捋了捋她的头发,静静看着她。 徐鲁靠在墙上,仰头。 “你怎么了?”她问。 总觉得他今天晚上有些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事儿一样。 江措:“好着呢。” 徐鲁不信:“你就骗我吧。” 江措笑道:“骗你是猪。” 徐鲁:“你本来就是猪。” 江措笑意大了,点头“嗯”了一声,说本来就是。他低低叹了一口气,在她额头落了一个吻。 他说:“还是教琴吧,不然可惜了。” 徐鲁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做记者也可以做得很好,对得起自己,不攀附任何人。” 江措:“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