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
主仆两个开着玩笑,宣玥宁手里拿着信还没来得及看,一抹身影走了进来,他外罩藏青色大氅,内里还穿着绯袍,一眼便看到了她手里的信件。 对跟着他的王虎和屋里的雪团道:“你们二人先出去。” 王虎和雪团被他冷凝的脸吓坏了,噤若寒蝉地走了出去。 “怎么了这是?”宣玥宁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信,“可是跟这信有关?洛阳有事发生?” 裴寓衡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倏地弯起红唇略带嘲讽的笑了一声,“十一皇子欲纳你为妾。” 宣玥宁手里的信掉在桌上,也跟着变了脸色,“他怎会想要纳我?他都没有见过我!” 十一皇子不是一直都想娶郑亦雪,前世郑亦雪也嫁给了他,郑家才会站队十一皇子,而对自己这个亲生女儿视若无睹,今生他怎会有此想法? 若他真执着于纳她,那她和裴寓衡的定亲就是一场空无,他们拿什么跟十一皇子硬碰硬。 有婚约又如何,郑亦雪还和萧子昂定亲了呢,所有人都知道十一皇子对她有意,她之所以现今还未得偿所愿嫁给他,那是因为萧子昂背后有萧家,其本身又是女帝的人,根本不惧十一皇子。 裴寓衡有什么,女帝会是否会为了裴寓衡而打消十一皇子的念头。 “玥宁,”他上前,“不必担忧,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可……” “你忘了,我的先生是谁,他想将你纳走,也得看我同不同意。”他浑身都散发着危险气息,像是被激怒的巨兽。 宣玥宁低头不语,便在桌上散落的信上发现了十一皇子和郑亦雪的名字,裴寓衡也跟着瞧见,便脱下大氅,连整理都来不及,随手扔在自己桌上,拉过椅子坐在宣玥宁身边同她一起看。 宫燕儿的信比之崔棱要详细的多,她毕竟是小娘子,一些八卦崔棱总是不可知悉的。 她信上开篇就写到,赶在十一皇子纳她为妾的念头做实前,让她尽快同裴寓衡成婚,两人来往这般久,她同裴寓衡定婚,宫燕儿自也是知晓的。 而后,她细细解释了,为何十一皇子会产生此念头。 作为女帝身边的内舍人,宫燕儿所言有理有据,通过蛛丝马迹,给她展现了事情走向。 郑亦雪去岁带着拉拢裴寓衡的命令而来,却铩羽而归,可谓狠狠打了十一皇子的脸,天之骄子总是骄傲非凡,裴寓衡不愿投靠他,他总不能强求。 在他都要放弃裴寓衡时,裴寓衡安排了边境军户的亲眷,在朝堂之上获得一片盛赞,此时正是萧子昂那封信递交之后,肃清朝堂时,投靠他的臣子折进去不少,他无法伸手救助,只要伸手就会被女帝发现。 他不相救,也就让其他投靠的臣子心寒,让他焦头烂额不已。 以宫燕儿的角度和心胸看的清楚十一皇子的忙碌,可旁的小娘子可不能理解为何十一皇子对其冷淡,只能认为是郑亦雪勾引了十一皇子。 这个一心一意想嫁给十一皇子当人上人的小娘子,视郑亦雪为眼中钉rou中刺,对萧子昂拒不退婚一事拍手叫好。 事情就是这般巧,此小娘子是十一皇子的先生之女,王氏嫡女,其父兄族人,为朝为官者多达十三人,同样的出身高贵,她处处监视郑亦雪,还真叫她发现了些东西。 她不懂,就去求阿兄们,顺藤摸瓜查到了当年雨夜中的偏僻道观,那个道观如今已经败落,可里面的道长还能记得裴父裴母和他们被抱错的孩儿。 那时郑家不想显露自己身份,连同道长们都不知道她们到底是何人,不然还能替裴父裴母找寻一番。 王家小娘子从道长那得知了有婴孩被换,再结合郑亦雪遮掩的不对劲,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心头浮现。 在她查到郑亦雪的乳母跟着她回到郑府就自尽而亡,只留一女在郑亦雪身边服侍时,她带着道长入了洛阳,道长一眼就认出了郑家当家主、郑亦雪的母亲李夫人。 她就是那晚被抱错孩子的妇人! 之后的事情就如汹涌的洪水,势不可挡,冲刷过后,一片狼藉,郑亦雪的身世被揭露了,她根本不是郑家嫡女,真正的嫡女如今还流落在外,不知在什么地方受苦! 宣玥宁看到这,已是泪眼朦胧。 前世时,郑家接她回去,根本没有向外解释郑亦雪的身份,郑亦雪依旧是郑家嫡女,而她这个亲生女儿当了十二娘,对外只说她生病一直养在乡下。 被换了婚事之后,眼睁睁看着郑亦雪嫁给十一皇子后,愈发受族人重视。 多么讽刺,她和郑亦雪拼命遮掩真相,可揭露郑亦雪身世的不是让她提心吊胆的郑八郎,而是不相干的王家娘子。 作者有话要说: 甜也甜过了,咱该走走剧情了哈,爱你们,摸头。 —————— 接档文《当死对头沦为夫婿(重生)》又名《嫁给前世死对头》,求预收了,暂且定为明年2月10号开文,喜欢的小可爱动动手指,看在我这章更了辣么多的份上,收藏一下,么么么。 简介:【傲娇真公主 vs 俊美黑心莲】晋安公主前世家破国亡,一心煽动旧人只为复国,和死对头新朝首辅沈沛苼斗的你死我活,最后棋差一招,再一睁眼,五岁豆丁喜极而泣。她可再也不复国了!该吃吃该喝喝!直到——她再次遇见沈沛苼,呸!死老匹夫!假清高!咦?嘿嘿嘿,笙笙啊,你来…… 第一百零五章 女帝一怒(晋江首发) 写完郑家嫡女被换一事, 宮燕儿的信就只剩下寥寥几句。 郑亦雪不再是郑家嫡女,以她不知名的身份而言, 她目前是万不能嫁给十一皇子的,哪怕为妾都没有资格。 而十一皇子之所以会生出纳宣玥宁为妾的心思,也是因为裴寓衡最近势头太猛, 她是他的表妹,又是定亲之人,十一皇子想用此举逼裴寓衡就范。 也能暂时缓和一下他与郑亦雪之间的关系,看他能否找到什么解决办法。 看到此, 宣玥宁都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郑亦雪可真是如前世一般牢牢把握住十一皇子的心,让他使出自以为不凡,实则最下等的计策。 不知当郑亦雪得知十一皇子想纳自己为妾时, 心里会有多么崩溃, 关键她还得曲意逢迎, 不能像十一皇子透露自己才是郑家真正嫡女一事。 想到此,刚刚自怨自怜的情绪很快就退去了,她冷笑不已,十一皇子当真是走了一步臭棋,美人心估计他要失, 拉拢裴寓衡更是无稽之谈, 谁人不知,裴相平生最恨威胁。 她侧过头,裴寓衡果真如她所想, 唇被抿得紧紧,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断掉, 任她之前再如何焦躁,有他在身边,也觉得什么事情都会被解决,“无事的,你别放在心上,我们便如信上所言,先将婚事成了,十一皇子再如何,也做不出抢臣子之妻的事情。” 裴寓衡轻轻握住她的手,冰凉之意直窜脑顶,他的手好凉,“抱歉,拖累你了。” “说什么呢,分明是他们自己心思不正,郑亦雪的身世被揭露也是她平日嚣张太过,才会被王小娘子揭穿, 十一皇子更是卑劣,不过这也说明你现今在洛阳那些大人物心里挂上号了,不然怎么会阴差阳错将把火烧到我身上,这也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所以不必自责,能力出众难道也是他的错吗? 一直遮掩自己的光芒,要到何时才能替父平冤,她知道他心里尚还有座大山。 察觉到他的手指和自己十指相扣,她轰得一下,脸着火了,她刚才不知羞的说了什么,让他们二人赶紧成婚? “玥宁,我不愿亏待你,我本想两年后待我们回洛阳风风光光办一场婚事,被十一皇子威逼成婚,非我本意。” 他说到这拉过她的手,却是放在了自己唇边,红唇离她的手指只有一线之隔。 她缩了缩手,没有缩动,窘窘的瞧着他。 他红唇弯起,动作便是一停,手指摩擦了两下,放下她的手,“你且放心,十一皇子不会如意的。” 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人儿,怎可放她离去。 看来他给萧子昂的名单还是少了些人。 不说从咸满县又送出了多少信到洛阳,就说从这一日起,咸满县贸易区的所有商人,都知道裴寓衡和宣玥宁的婚事了。 这本就是咸满县百姓津津乐道的事情,添了一把火,让他们说的更加畅快,几乎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 裴县令和那个分明是小娘子却被唤七郎的七娘啊,可真是般配的紧,他们趁着番薯的崛起,又翻出那本带着食谱的书来。 随意造造势,打着两人婚事的名头,又卖出不少番薯,赚得盘满之时,也将两人定亲要成婚一事带到了大洛各地。 在大洛少有谁的亲事会被他们关注,但这两人不一样,一个种植出了番薯让他们可以果腹,一个还将番薯做出了花来。 民以食为天,在他们心中,裴寓衡和宣玥宁那就是上天带给他们的仙童仙女,他们喜欢听他们的事迹,两人要成婚,他们可开怀了。 在这种时候,要是传出十一皇子欲纳宣玥宁为妾的消息,只怕会引起百姓反感,适得其反。 而在看似花团锦簇的洛阳,裴寓衡和宣玥宁之前的种种努力,都在这一刻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宫廷内,女帝站在池塘边,捻起一撮鱼食向下撒去,无数鱼儿争先恐后摆着尾巴抢食,她问向候在一侧的宮燕儿,“十一欲纳妾抢夺臣子之妻的消息可清扫干净了?” 宮燕儿的礼仪最是挑不出错,又赏心悦目,她行礼后道:“已经清扫干净,没让消息往外传。” 女帝便道:“可查清楚消息是何人传的?” “出自洛阳。” 再细,她不说,女帝心里也明白。 裴寓衡从咸满县往外四散他和宣玥宁的婚事,伸出了手,却只伸了一半,没将事情做绝,他没泄露十一皇子要纳妾的消息,一招以退为进,更能得女帝怜惜。 可这消息还是小范围传了开去,故意散播此事者,是那看不顺眼十一皇子之人,至于是谁,女帝还有其他孩儿呢。 她将手心里的鱼食尽数撒了下去,这鱼本就在宫内被养的肥壮,压根也不饿,吞食下去过量的鱼食,不一会儿,池塘上就浮起一个个翻着鱼肚的死鱼。 女帝指着池塘中的鱼,笑着对宮燕儿道:“你瞧,这鱼儿无脑,不知饥饱,只会拼命吃食,便将自己活生生撑没了性命。” 她话里含沙射影,十一皇子过于贪婪,宮燕儿敛目不发一声。 “你啊,就是过于小心了些,我有些乏了,且陪我走走。” “是。” 宮燕儿上前搀扶女帝,女帝问道:“你觉得淳元和七娘的婚事如何?” 她回:“陛下何须问我,我同七娘交好,定是要向着他们说话的,此二人本就是天作之合。” “你倒是实诚。” 不一会儿,小太监来传,崔棱欲要面见女帝。 女帝没好气的同宮燕儿说:“你可有帮着我算着,崔老这是第几次为了淳元的事寻我?” 宮燕儿话里带笑,“回陛下,奴婢给算着呢,已有二十四次了。” “瞧瞧,瞧瞧,他可真是有了一个关门弟子,宝贝疙瘩的不行,平日里在我面前炫耀我就忍了,若我不唤他,他根本不进宫,如今竟找我有二十四次了!” 她又对来传话的小太监道:“且让他等着吧!” 宮燕儿在她身旁偷笑,见她没好气的望过来,无辜地眨着眸子。 女帝头痛,“你可别做这种表情,实在是假。” “是,奴婢省得了。”她又恢复成往日时刻带着微笑的端庄模样,在听见女帝一句你可在心中怨过我,立马跪了下来。 “陛下,奴婢谢陛下给了奴婢一条命还来不及,陛下雄韬伟略,燕儿能跟在陛下身边,三生有幸。” 两人身边已被清空,女帝探下身摸着宮燕儿额头的红梅,“你说,为何这女子就不能考科举,只能一辈子龟缩在男人的后院中?为何世道对女子诸多苛刻?” 宮燕儿抬头,竟敢直视女帝,双目迸发出崇拜,真诚道:“可陛下做到了,是我辈楷模。” 这里的辈,说的是大洛千千万女子。 女帝直起身,“起吧,你觉七娘如何?” “奴婢觉得七娘万中无一,不会有哪个小娘子会勇敢说出自己就是爱财,况且,奴婢可是知晓番薯种子是七娘最先发现的,淳元信她,才会将番薯种植出来,陛下都没赏过她,奴婢可得为她讨个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