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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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沐沉夕出现在宫中的消息便传到了谢府之中。 翌日早朝,商议军政要务之时,裴君越状似无意地提到:“朕记得以前在雍关历练, 曾经听郡主说过斥候的重要性。因此培养一批斥候十分必要。首辅以为如何?” “回禀陛下,斥候一事早已经暗中训练。不过说到郡主,臣还有一件要事,不知可否请她一见?” “怕是不行。”裴君越叹息道,“郡主的脾气也是执拗。朕与她青梅竹马, 劝说她良久,她只说自己已经心死,不愿再回谢家,更不愿见你了。” 满朝文武顿时议论纷纷,也想起了先帝在时,两人闹和离的情形。 虽然后来谢云诀将王氏遣走,他们怀疑过这夫妻俩是在做戏。如今看来,倒像是真的要和离。 “想来郡主与臣有些误会,若是能当面说清,或许能解开心结。还请陛下成全。” “朕…今晚回去问一问郡主。” 谢云诀没有穷追不舍,裴君越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对沐沉夕的心思,他早就瞧出来了。别说是他,就连凌彦都曾经隐晦地提起过。 要他牵线搭桥让他见到沐沉夕,可能性微乎其微。沐沉夕失踪后,他便怀疑她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麻烦。如今看来,这个麻烦便是裴君越。 只是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也不知道她如今情况如何。 沐沉夕连打了两个喷嚏,她摸了摸鼻子,这几日天天出去吹风有些受凉。太医倒是日日来替她诊脉,补药也没断过。 但沐沉夕觉得那些药根本没必要,于是皱着眉头道:“这是药三分毒,我倒是觉得多动动比吃药管用多了。” “有道理。”裴君越对太医道,“以后开些食疗的方子来。” 太医领旨退下。 裴君越顺势坐到了沐沉夕的身边:“今日谢云诀在朝堂上提起了你,他想见你。你可想见他?” “我想或不想都见不到。” 裴君越笑了笑:“倒也不必如此悲观,若是你能答应做一件事,我便让你见他。” “何事?”沐沉夕狐疑地瞧着他。 “写一封绝情信给他。” “好啊。”她不假思索地应了,倒是让裴君越措手不及。 思忖了片刻,他继续道:“信的内容由我来定,你照抄便可。” “没问题。” 她这答应得太过爽快,让裴君越越发犹疑。 只是话已经出口了,他不好反悔。于是琢磨了两三日,写了封信出来。那是字字斟酌,生怕里面传达出什么消息来。沐沉夕接了过来,提笔便抄。 裴君越探身去瞧,越看眉头皱得越深:“你这字迹为何越来越像谢云诀?” 沐沉夕对于裴君越这莫名其妙的飞醋也只能回了个白眼:“在太学时字写的丑,被夫子罚抄书,都是照着谢云诀的字临的。你那时没临摹过么?” “临过,但没你这么像。” 沐沉夕一笔写完,蘸了蘸墨水:“大约是我太有天分,武功招式一遍便可学会,临摹字帖也是一样。” “那你为何不临我的?” 沐沉夕嗤笑:“谢云诀一张字帖价值千金,你的字可没听说卖出去能有多值钱。” 裴君越冷哼了一声:“如今可不一样了。” 沐沉夕抬眼瞧着他:“你是想我临摹你的笔迹么?你不怕我那天伪造圣旨?” 裴君越思忖了片刻:“还是…算了吧…”他接过沐沉夕所写的绝情信,上上下下通读了一遍。前后检查着,生怕她传递什么消息。 确认了没有其他消息,这才将沐沉夕的信折叠好收了起来。 是夜,沐沉夕夜晚睡到一半,忽然感觉屋顶有人。她猛地睁开眼,一转头才发现裴君越竟然也睁着眼睛。 沐沉夕将自己的被褥往上扯紧了一些,嘀咕了一句:“我竟不知你还有睁着眼睛睡觉的本事,真是当了皇帝,不一样了。” 裴君越被气笑了:“梁上有人你听不出么?” “梁上有人,不也有你的人?” “你猜来的是谁?” “除了夜晓,还有谁能半夜闯皇宫?” “你既知道,难道不担忧?” “何必担忧。他若是不济,还得我替他求情才能活命么?”沐沉夕的肚子渐渐有些大了,不好翻身,只能仰躺着。如若不然,她此刻定然转个身背对着裴君越。 他的手伸出来,捏了一下她的耳朵。沐沉夕晃了晃头,像极了猫儿。 “夕儿,你说若是你先遇到的是我,该有多好。” 沐沉夕幽幽道:“天大地大,即便没有谢云诀,我也会遇到很多人。除非我和王氏那些女子一般,做个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你知道,我不可能成为那样的人。你根本不知在宫中的一个多月里有多煎熬。当初先帝要封我为公主,我不肯,就是害怕活得像个公主。更不必说如你所愿去母仪天下了。” 裴君越没有说话,外面的打斗声渐渐止息。想来是夜晓走了,沐沉夕听着武功路数像是清浅。 “你会慢慢适应的。”他揉了揉她的头,不再说话。 沐沉夕慢慢闭上了眼睛,她的睡眠很浅,稍有动静便会醒来。 好不容易有的好睡眠,如今又是一夜多梦。 翌日朝堂,如常上朝。处理完朝政要务,裴君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取出了那封信:“上次首辅嘱托,朕便去寻了郡主,好言相劝了许久。但郡主只是让朕将此信带给你。” 一旁的太监接过来捧了过去,谢云诀收下,并未多言,转身回了谢府。 他在书桌前打开了信,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一字一句都无比绝情,甚至在信的结尾处写着:“闻君有两意,特来相决绝。还请谢公子写下休书,一别两宽,死生不见。” 第121章 求婚 谢云诀看着那一行字, 忽然笑了起来。正收拾屋子的叮咛瞧着谢云诀,忍不住好奇道:“公子何事如此开心?” 谢云诀瞧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起身走到院子里, 折了一根树枝。以前沐沉夕喜欢在此处练剑,他今日也照着她的剑法练了一套。 正练着, 耳边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风裳匆匆赶来,什么礼数都顾不得了:“我师父来信了?在何处?可有提到我?” 谢云诀略略让开身, 示意她自己去瞧。 风裳一头钻了进去, 翻开了那封信。读罢,她脸色都变了。叮咛好奇道:“信中写了什么?” “师父…要和公子和离…” “可方才公子似乎笑得很开心。” 风裳叹了口气:“只怕是强颜欢笑罢了。”她放下了信,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这里。 回到自己的居所, 风裳推开门, 忽然停下了脚步, 手摸上了腰间的刀。 忽然火折子燃了起来, 照亮了屋内人的脸。 风裳放下了手, 快步走过去,惊讶道:“夜晓,你怎么来了?” “替我包扎。” 风裳一低头,这才看到夜晓肚子上的血迹。她惊骇道:“这…这是…” “那个叫清浅的女人伤的。她是皇上的人。” 风裳撇嘴道:“清浅这身份可真是让人难以揣测, 我们都以为她是寒鸦的人,再不济也是太后的眼线。谁能想到她竟然听命于皇上。这么一说,你今日是入宫了?” 她说着已经熟练地取出了药盒,倒了些酒,走到夜晓面前:“脱了衣裳。” 夜晓低头“嗯”了一声。耳根子却红了。 风裳浑然不觉, 她低头替他处理伤口,一边问道:“我师父还好吧?她为何写那样的信?” “她很安全,只是今日与皇上同床共枕了。我听她说,皇上似乎想要让她当皇后。” “这——这怎么可能?我师父不是那般贪图富贵权势之人。这一定是有什么不得以的苦衷!” “想必也是。” “你信我师父?”风裳抬起头,乌溜溜的眼睛瞧着夜晓,一张脸粉嘟嘟的。 “信。” 她叹了口气:“只是不知公子信不信。谁看了那样的信心里会好受?” “公子不同于常人,定能看出其中端倪。” “希望如此吧。”她清理好伤口,替夜晓敷了药。指尖擦过皮肤时,夜晓觉得有些微微发烫。他忽然握住了她的手:“风裳,我想娶你。” 风裳手一抖,瞪圆了眼睛瞧着他,几乎连呼吸都忘了。 夜晓一脸认真,风裳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你…你对我有何不满你直说,不要这般吓唬我!” “我没吓你。” “可是——可是这怎么可能?你——你一定是在说笑!我…我就当没听到…” “你不愿意?” 风裳脑子乱成了一锅粥:“我不知道。”她说着转身跑了。 夜晓叹了口气,垂下了眼眸。 风裳一路跑到了钟府,失魂落魄走了进去。恍惚间没看着路,撞到了一个人。一抬头,竟然是长公主。她又倒吸了一口凉气,惊慌失措要跑。 长公主叫住了她:“冒失的小丫头,你可是夕儿的小徒弟?” “我…我…我是…” “哟,还是个小结巴,有些可怜。” 钟柏祁的声音传来:“她跟那丫头学得伶牙俐齿的,这会儿一定是被长公主的美貌给惊艳到了,才结结巴巴了。”他嗔怪地瞪了风裳一眼,“你怎么如此莽撞?惊到长公主可怎么办?” 风裳瘪了瘪嘴,忽然嚎了起来:“师爷爷,你可得帮帮我——” “哟哟哟,怎么有人欺负你了?”钟柏祁扶着她坐下,长公主也好奇地瞧着她。 “夜晓…夜晓他——” 钟柏祁与长公主交换了一个目光,钟柏祁拍案而起:“老子拿枪挑了他!臭小子,居然连我夕儿的徒儿都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