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看向倒地的郡主,沈瑶月问:“那地上这个人该怎么办。”沈瑶月说。 顾辰飞见她方才劫持了沈瑶月,一瞬间心里都是惧怕,当时,他便对珞嘉郡主起了杀意。如今人虽然平安,却并不想留珞嘉郡主的性命。只是不知道,她今日出来,是否早已告知了别人,来了此处,倒是让人犹豫。 苏怀瑾说:“简单!她多少算个有名姓的,不好直接撵出去,既然悄悄来的,送到京兆尹又不好听,我们便将她悄悄送到她驿馆的房间里,最好是将她绑在床上,柱子上,桌子腿上,最好是屋脊上,看你的暗卫能做到哪里。到时候她一觉醒来,嘿嘿。” 顾辰飞赞道:“好主意。我这就去办。” 沈瑶月非常好奇苏府是怎样教导女儿的,为什么会在折腾人的事上,有如此高的造诣。不过她无心去替跑来挟持她们的人担忧,当下也没阻拦。 四下无人,苏怀瑾收起了霸道的姿态,挽了两条袖子,伸出胳膊说:“都被绳子勒肿了,沈jiejie可怜可怜我吧。” 沈瑶月便让人把药端来,亲自给她抹上。 第72章 “我派人将那个珞嘉送了回去, 暗卫说屋脊上过于明显,便将她绑在了屋内的墙上,还不是直接靠在墙面面, 而是将绳索松一点绑到窗棱上, 还给她垫了一个板凳。”顾辰飞说道。 沈瑶月想了一下绑法, 若是脚底踩空,人便像是挂在蜘蛛网上:“郡主可醒了?” “醒了, 醒来尖叫了许久。”顾辰飞说道:“这个苏怀瑾, 我真是小瞧她了。” “你以前怎么瞧她?” “比较吵。”顾辰飞委婉地说道, 实际上他想指责苏怀瑾每次都把自己撵走, 独占沈瑶月的行径。 沈瑶月笑笑, 回思起同苏怀瑾剑拔弩张的时候,都算得上许久以前了。 睡前, 明春端进来一碗汤药,放下便走了。 “喝了这个再睡。”顾辰飞端过来说。 “是什么?” “安胎的。”顾辰飞说道:“我问了大夫,受到惊吓,最好是喝一碗。” “可我没吓到。” 顾辰飞说:“我都瞧见了, 珞嘉郡主提起我身世,和苏怀瑾被困的时候,你脸色都跟着变了,也就只有那个劳什子郡主背对着你, 没有看到。” 沈瑶月在他的注视下,只得把药喝了,方才问道:“她费尽心机, 想核实你的身份,到底是为了什么?” “八成是猜错了事情。二十年前,我娘见过现在的吉庆亲王,算是我舅舅。故而他们可能没有发现我母亲,只是怀疑我是吉庆亲王的孩子。”顾辰飞解释道。 其中关窍,沈瑶月一听就透,又问道:“你胳膊上可真有她说的异样之处。那个伤疤,也真的有?” “只是几道香灰烫伤罢了。” “我看看。”沈瑶月想亲眼确认下。 顾辰飞没有像白日那样故意推脱,忙迅速地将袖子挽起来。 沈瑶月便凑过去,对着无甚规则的香灰烫疤,端详了良久。她学过很长时间的画画,看出了一些端倪:“我怎么感觉,疤痕像是有形状,不像是不小心烫的。” “你的意思是说,是故意这样烫的?”顾辰飞诧异道。 “也可能是用来掩盖原本的形状。”沈瑶月大胆猜测。 顾辰飞突然语塞,觉得此事极有可能。假设珞嘉郡主的话是真的,那么生母的左臂上,也是有所谓的王室图案的。到了自己这辈上,没有遗传了那么多,能被用香灰改变一些,很可能用了江湖的去疤药恢复一些,成了现在的模糊形状。 “那这个图形,像是什么?” “我觉得可能是独角的兽类,不过太模糊了,难以分辨,南诏似乎有人崇拜它。”沈瑶月思忖道。“好在你不是吉庆郡王亲生的孩子,胎记淡了那么多,就算是珞嘉郡主看到,只一口咬定是香灰烫的,也没什么事情。” 事情明晰后,顾辰飞叹了口气:“竟然是这样。”那个将自己生下,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却在身体孱弱时,记得帮自己掩盖异族身份。当年,她同生父,倒地是怎么一回事?他忽然想知道了,回头该去找找老侍卫,找到当年的丫鬟才是。 想沈瑶月在找母亲的丫鬟,而自己要做同样的事情,像是冥冥之间有什么联系似的。 过了几日,沈远舟的任命下来了。因着先前同舅舅和顾辰飞都参详过,最终将任职的地方,选在了毅王府封地不远处。若是他有什么不会的,或是被当地有什么棘手的地头蛇之类的,还有人帮衬下。 吏部的任命书一送到永宁侯府,沈老太太气得头都晕了,可事已至此,没有转圜余地。府里便依着以前的惯例,摆酒请客,庆祝此事。 临行的那天,顾辰飞原本是要去送的,他最近对沈瑶月,可以用寸步不离来形容。只要不忙于公务,两个人总是在一处。 可去年戎族之战,险些找不出合适的将领。当今圣上便下旨,恢复了多年没有举办的武举,遴选英才。采用各地推选和京城擂台的形式,先初选一部分人,在进行接下来的比试。 顾辰飞如今是朝中的大将之一,自然被叫过去,商讨武举的具体选拔方式,两边撞了日子,实在没办法到郊外的十里亭,陪着沈瑶月去送别。 此时沈瑶月怀孕不足三月,身形不显,只是将喜事告诉了自己的亲近家人。沈远舟和沈容月得知消息后,都不太同意她坐马车去那么远,见她执意坚持,只好松口。 送别一般是长辈送至府门外,平辈晚辈才会远送。沈远牧借着要去看母亲的名义没有露面,梅姨娘却要跟着大家出来。她虽然算得上长辈,可身份在府中并不尊贵,既然乐意去,也没有于理不合的地方。 一直送到十里亭,大家一腔离愁别虚,梅姨娘却是高兴地出来踏青。 沈远舟远行,带着的家人当然是刘五哥和刘六哥,另带了几个小厮,皆是平日里忠实可靠的人。 沈瑶月又不免一番嘱咐:“到那边记得写信给我们。若有烦难处,便联系我给你的住址名姓,都是得用的人。” “阿姐不要太过担心。我既出去历练,便已存了吃苦的心思,不会轻易被那些人难倒。”沈远舟说道:“倒是你在京城,多注意身体。” “好,你平日里饮食也要多注意,不要因着身体好了,便轻忽了……” 姐弟几个仿佛有说不完的话,梅姨娘在旁边不耐烦,她早年生于市井,困于侯府,却一直不得意,今日得空出来,也懒得看他们道别时眼泪婆娑的样子,便自己带着丫头,在附近青草地转转,想着过会子再回来。 十里亭不远处,便是一个山庄,春天时节,常有年轻的公子小姐,一起出游。 梅姨娘虽不复年轻时,可依旧爱这些花儿草儿的,看着道路两侧到处都是红的粉的花,微风拂面,香气扑鼻,心情极是畅快。想起早年学的小曲儿,当下哼了起来,正沉醉其中,忽听到一条半人高的大狗,蹲在旁边树下的笼子里,一阵狗吠,梅姨娘先是骇了一跳,定睛一看它跑不出来,当下便骂道:“叫什么叫!你主子不给你吃食吗,朝我叫喊。” 那狗见她喝骂,虽听不懂,叫声也跟着大了起来。 “再叫,我让你的主子打断的你的腿。”梅姨娘柳眉倒竖。 狗叫声更加激烈,远远的有小厮打扮的人跑过来,喊道:“你做什么呢!” “我能做什么?” “你不做什么,它为什么总朝你叫,你是不是打它了?”小厮质疑道。 “我打它,我呸,你们这群不开眼的。”梅姨娘一生气,对着那条狼狗呸了一口。 “哎,你这人,怎么净朝畜生发火?”小厮见她行径,越发认定她动手了。 “姨娘,莫要生气了,快回去吧。”楼儿忙劝道:“今日是出来玩的,何苦为着一条狗东西,耽误了自己呢。” 梅姨娘懒得和乡下小厮吵,毕竟只带了个丫头,万一打起来,不占便宜。临走前,不忘骂一句:“哼,没眼色的东西。” “你才不是东西呢。”小厮看着是一个中年妇人,原本不放在心上,看她如此凶,不忿地开口。 重回十里亭,人已经送走了,沈瑶月的眼神,依旧有点惆怅。 “大少爷动身了么?”梅姨娘明知故问。 “嗯。”沈容月应道。 “既然送完了,你跟我去那边的月老庙,那可是京城香客最多的月老庙,向来十分灵验,你同我好生拜拜。”梅姨娘拉着沈容月便要走。 “今日没打算,还是先同大jiejie回家吧。”沈容月担心她的身体。 梅姨娘甩了脸子:“人家已经嫁了,你不为自己考虑考虑,也要考虑为你熬白了头发的我!” 沈瑶月本就站得不远,全都听进了耳朵里面,怕她回去还要受梅姨娘数落,忙道:“一同过去吧,没多远的路。” “行吗,会不会太累了。”沈容月问道。 “不累,又不是爬山。”沈瑶月笑道,示意放心。 沈容月便应了,带着丫鬟婆子们一同去月老庙。 庙中香火原就旺盛,又是春游的时节,当下摩肩接踵。到了庙中,见此景状,沈瑶月便嘱咐丫头陪沈容月进去,她和梅姨娘自是不需要求姻缘,便在外面等着。 每个寺庙外面,都有不少算命的聚在此处,等着各路有缘人。其中有一个摊位,挤了数人,看起来很灵验的样子。沈瑶月没有兴趣,只带着丫鬟们站在相对僻静的地方。可梅姨娘是个闲不住的,自然下去观望。 梅姨娘亲自站在人群外面排队,只为了瞧个热闹。排了许久的队,终于走到了前面,忽然有人喊:“狗,有狗,好大一只狗。” “什么狗,那是狼。” “啊,狼要咬人了!” 一群人瞬间做鸟兽散。 梅姨娘抱着卦筒,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先前对骂过的那只狗,发出了狼嚎声。 那竟然是一头狼。 当下梅姨娘拔足狂奔了起来。她身体虽然不错,但平时很少跑动,钗环在跑动的过程中落了一地,都无法顾上。可此处一片平地,很快就要被狼追上了。 沈容月刚从寺庙里出来,见到如此景象,也是慌了,便嘱咐丫鬟说,看好jiejie,自己也跑了过去。 自前几次出事后,顾辰飞早就点了一些侍卫,专门跟着沈瑶月。刚才人多拥挤,便打发他们在不远处站着,见情形不好,忙用了暗号,将侍卫们全派了过去。慌乱间回头一瞧,旁边走过来的竟是林三公子。 “公子救我姨娘性命。”沈瑶月说道。 林三公子刚过来,并不知怎么了,往远处一瞧,正好看见沈容月紧追一匹黑漆漆的东西,当下没有再问,几下跃过去了。 侍卫们本就训练有素,弓箭和刀剑全都随身携带,如今狼紧紧地追着梅姨娘,不好用箭,只好追击,一边追,一边喊着让梅姨娘换个方向跑,好追狼。 可梅姨娘那里顾得上,逼急了,竟然开始爬树,蹭蹭的上了路边的树。 狼却不会爬树,当时懵了,在树下转了好几圈。 沈容月咬牙爬上一个坡,刚要喊,看清姨娘暂且安然无恙,忙闭了嘴。 可狼灵敏的嗅觉却是闻到了不远处的活物,同梅姨娘差不多气息。它追了上去。 瞧着狼追上了沈容月,梅姨娘忙从树上跳下来喊道:“容儿。” 狼也听到了,便回头要攻击梅姨娘。 母女两个一起跑,眼看就要出事,千钧一发之际,林三公子率先赶到,举剑迎击。为了优先护住母女二人,他出手受限,不免被狼咬了一口。 几位侍卫终于赶到,见机一起将狼砍死。 “你,怎么样了。”沈容月平常就不擅言辞,此时遇到危机之事,几个字磕磕绊绊地才说出来。 看她一句话,说的脸都红了,又是急,又是怯,林三公子便不再之前那样冰冷,说道:“无事,别怕。” “可这么多血。” “只是皮rou之伤。” 侍卫们便道:“狼已击杀,我们先回去找大夫吧。” “哎哟,我走不动了。”梅姨娘见女儿只瞧着旁边的年轻公子,嚎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