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因果（五千五）
伴随着山峰的下沉，玖珑开始不安起来了，她趴在不断下沉的山上，心中想到，自己是不是就要这样错过了，然后无声无息的死在这里。 ‘不，不能……’ 但是她看了看自己双手，发现自己似乎没得选。 空中 黄锦，魏尚微，青丘姬如，双霜都意识到楚雨凝与白信的战斗结束了，双方不约而同的结束了战斗，拉开距离。 不远处一个蓝点飞速接近，黄锦，魏尚微心头一沉，作出戒备姿态。 ‘看来白信败了。’ 而青丘姬如则是一脸欣喜的迎了上去，扑到楚雨凝的怀里。 看着埋首在她胸前的可人，楚雨凝伸手摸着她的脑袋，想到了死界碰到的另一个青丘姬如，是的，楚雨凝已经知道有两个青丘姬如了。 其一是关于定位符的回答，两者不一样，还有一个是记忆不一样，现在怀里的这个，没有那半日记忆。 不过这又衍生出一个问题，既然当时碰到的不是眼前的这个，那到底是哪个？楚雨凝想不通，她是完全没有往平行宇宙这个方向想，她想到的是另外一种情况。 这与目前的金字塔型世界体系有关，你们都知道，上千世界位于最顶端，中千世界位于中间，下千世界位于最低端。 它们的关系我可以打个比喻，首先中千世界被称为支柱型世界，它就像金字塔的立柱，起支撑作用，支撑着上千世界的虚空托盘，所以中千世界也是星球，只不过星球很大就是了。 下千世界就是金字塔的砖，堆砌在外围，保护支柱型世界，当然光这些砖还是不够用的，除了这些“活砖”还有大量的“死砖”，“死砖”就是星空中的陨石，碎星，以及没有生命的星球。 星神战斗的时候，就是拿这些星球当板砖使。 上千世界作为塔顶之尖，对归属于它之下的中下千世界有辐射作用，可以理解为这些小世界的生物构成，会以上千世界为准，比方说九州是人族为主导的世界，那么像混元界，蓝星等下属世界的也同样会以人族为主导，九州有妖，那么混元界和蓝星也会有妖。 这样的关系会让一种极小概率事件发生，那就是上千世界的生命体下界之后有可能遇到一个与自己一毛一样的人，而楚雨凝想的就是这一点，但是那个死界是没有生命的，这个假设不成立，所以楚雨凝对于这件事一直没有想出正确的答案。 就在她思考之际，一种奇怪的感觉冲上灵台，她回过神，发现自己被人袭胸了，低头就看到一对明亮的眸子，眸子的主人也冲她嘿嘿一笑，楚雨凝则是淡淡一笑，俯身在她耳畔道 “小狐狸，你再摸下去，你的殿下可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喽～” 闻言，青丘姬如一僵，赶紧收手，这可不行！ 这般作态，楚雨凝看在眼里，绵绵情意化作一个吻，烙在她的眉心。 说起来她和青丘姬如之间的感情，算得上是一见钟情吧，犹记得当时初见时的情景，这小妮子还害羞着呢，现在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动脚了。 楚雨凝拍了拍她的肩头，青丘姬如很自觉的松开了她，改抱着她的左臂，楚雨凝无奈，真是粘人啊～ 这时魔城的天幕天启了，诸多阵法也被启动，同时低阶魔修被组织起来，四位魔将打头，与她们对峙。 黄锦和魏尚微见此没有任何欣喜，反而整颗心都悬起来了，对方可不是元婴，而是王境修士，那防护能力可不是吃素的，就凭他们这魍级魔城的法阵，想要伤到她们，太过困难。 于是魏尚微以神念传音四位魔将，不可妄动。 楚雨凝见此也不慌张，她带着青丘姬如缓缓落地，然后对着双霜道 “双霜，你找一下玖珑，把第七粒解药给她，那是她应得的。” “遵令。” 说罢双霜取出追位符，追位符比定位符低级，追踪范围要小许多，方圆十里，制作简单，只要取对方身上一缕气息即可，通常用做追踪敌人之用，在交战时取对方一缕气息，非常实用，人人必备。 不过今天这张追位符失效了，茫茫然地漂浮在空中，不知道该朝哪边飞。 双霜再度灌输灵气，依旧如此，只得无奈道 “殿下，追位符失效了！” 楚雨凝沉思片刻，看向了黄锦和魏尚微，道 “你们俩个认识古诚不？” 黄锦和魏尚微面面相觑，接着魏尚微道 “认得，白魔使的得力干将，金丹期大圆满三星修士。” “那你知道他现在何处？” “不知。” 楚雨凝皱眉，之前两个金丹大圆满不是古诚，而在场四位魔将全是金丹后期，那么古诚去哪了？ 黄锦扫了眼那四位金丹后期的魔将，注意到了苦铭阳，当即道 “帝姬殿下，古诚在哪里本王不知，但白魔使的部下，可不止一人。” 说着看了苦铭阳一眼，苦铭阳只好无奈上前。 楚雨凝审视了一会道 “你可认得玖珑？” 苦铭阳心中一惊，那个贱人居然会认得帝姬，不过他只是稍稍一想，就明白了什么，玖珑恐怕是她的棋子，当初谎报元婴期修士，恐怕就是楚雨凝让她说的，顿时慌了神。 然而事实并不是，楚雨凝以为玖珑若是被发现了有问题，应该会被直接处死，计划也就彻底失败了，所以并没有给玖珑准备什么说辞，结果阴差阳错，因为苦铭阳一时的贪念，玖珑虽然被发现，但是事情并没有败露，而那些说辞全是玖珑自己想的。 他神色有异自然逃不过楚雨凝的眼睛。 “说吧，你知道什么？” 苦铭阳思绪百转，最后蹦出两个字。 “死了。” 楚雨凝眯起眼睛 “哦～怎么死的？” “是……是被古诚杀死的。” 楚雨凝闻言推开了青丘姬如的双手，一个瞬闪，来到他身侧，左手不急不缓地搭上了他的肩头。 三山之重！ 轰～ 苦铭阳直接双膝跪地，地面都被他跪碎了，膝盖也废了，血流如注。 “啊！！” 剧烈的疼痛让他发出惨嚎，三位魔将当即看向他们的魔使大人，对此魏尚微继续以神念传音道 “不可妄动！” 这四个字深深地刺进了所有魔将的心中，他们只感觉浑身发冷，魔使大人们怎么了，倒是下面的魔修因为不知道魔使大人的命令，忍不住了，一道法阵爆发出强烈的光芒，一道雷光，自上而下，劈在楚雨凝的身上，但是这不过是水遇顽石罢了，更本伤不得她分毫。 楚雨凝倒是没有在意，对着苦铭阳道 “真的？” 苦铭阳闭着嘴不说话，他说实话也是死，还不如继续说假话，于是他硬气道 “真的！” 楚雨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只见他面目狰狞，眼神带着决绝，心道 ‘看样子是问不出什么了～’ 于是她收手，转身离去，苦铭阳暗自松了口气，但下一瞬他的意识便陷入了黑暗。 阳光下，墨色冰枪洞穿了他的大脑，插在地上，无主之躯靠着这根寒冰所化的冰枪支撑着，跪仰着，这个场景扎进了每一位魔修的心里，他们前所未有的愤怒。 黄锦和魏尚微也察觉到了，现在楚雨凝犯了众怒，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默默退到一边，负责看戏就成。 魔将一声令下，成千上万的术法，狂啸而至。 青玉冰棺！ 四面冰墙拔地而起，将三人护在里面，但是法术太多，蓝色冰墙在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崩毁。 “殿下，接下来怎么做？” 双霜维持着冰棺道 楚雨凝则是面不改色，道 “再等一炷香，我想若是她还活着，她会来见我的…还有外面那些魔修，双霜你替我把他们全部冻上吧，毕竟若是我出手，他们绝无生还的可能。” “遵令！” 话音刚落双霜头上的紫榜显现。 雨来！ 乌云密布，大雨骤降，不过范围还不够，便对楚雨凝道。 “殿下，还请助我一臂之力。” “e……我的气象令被封了。” 说着看向青丘姬如道 “小狐狸，看你的了～” 青丘姬如点了点头，天上的乌云再度扩大。 这时双霜捏出法诀。 术法天寒地冻！ 寒气自双霜的体内狂暴而出，朝着魔修席卷而去，黄锦和魏尚微自然察觉到她们要干什么，这可不行，于是两位魔使出手了，群山拔地而起，形成一个圆弧，将寒气彻底拦下，同时下令让魔修后退一里。 魔使的命令终归还是有用的，一众人等还是后退了，而这个距离也正好是双霜的寒气在被山峦阻隔后，所能溢散的极限距离。 见此楚雨凝看向了魏尚微和黄锦，淡然道 “本王无意再战，你们若是能管住这帮乌合之众，我不介意在这里安静的等上一炷香的时间。” 说着凝结出一把椅子和一张桌子。 “姬如，上茶！” “遵命，殿下～” 黄锦一听。 ‘一炷香，看样子和那个叫玖珑的有关系，不过既然对方已经表明态度，那自己倒也不必太过担心了。’ 于是用传音之术把自己的想法告之魏尚微，魏尚微也同意了，以神念传音，通知到每一个人，告诉他们再有一炷香，对方就会离开，在这一炷香内，莫要生事。 于是乎时间就在僵持中一分一秒的过去，在此期间，楚雨凝则是悠哉悠哉的品着茶。 …… “殿下，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到了，我们该走了。”双霜恭敬道。 “嗯～” 楚雨凝收起来茶具，散去桌椅，右手一挥，祥云天降。 “走吧～”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老妪闯入了五位王者的感知。 ‘凡人？’ 这是所有人的第一印象，随之而来的便是疑惑。 ‘这魔城之中怎会有凡人？’ 老妪看着六十岁的样子，颤颤巍巍的，但腿脚还挺利索，她看到了楚雨凝，这个样子的楚雨凝她未曾见过，不过跟传闻一样，异色双眸，喜好蓝色服饰。 她一路呼哧着跑了过去，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连自己的身体已经疲惫不堪都不曾注意，这时一把剑抵在了她的颈间。 “你是？” 双霜皱眉问道，她感觉这人自己应该在哪见过，但是她应该没有认识的凡人才对。 这个人玖珑记得，名字似乎叫双霜，是帝姬的部下，于是她想要解释，想要表名自己，这回她才感觉到身体的疲惫，她头晕目眩，肺如同被火焰灼烧了一般，喉头弥漫着血腥味，不断地喘息着，就像一台鼓风机。 楚雨凝则是注意到了对方的眼神，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拥有神念的楚雨凝观察力敏锐，她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个少女的灵魂，而不是一位老者，而这个眼神的主人，自己前不久刚认识，她走上前去，拨开双霜的剑，道 “玖珑，这一日不到怎么搞得这么狼狈？本殿下差点认不出来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双霜和青丘姬如都反应了过来。 而玖珑在听到楚雨凝这句话之后，内心相当的复杂，原以为帝姬殿下认不出自己了，谁成想……要知道连和自己有过鱼水之欢的同门师兄都认不出自己，结果……她该说什么？ 她不知道，但是她头一次觉得自己能帮帝姬殿下完成她的计划真是太好了。 不知不觉间，已是老泪纵横，不过配上她那副模样，实在不忍直视，楚雨凝也觉得丑，于是道。 “别哭，太丑了，很难看。” 玖珑听了，更想哭了，于是她跪在地上，扯开嗓子哭，沙哑的嗓音，苍老的面容，这段记忆一直被后来的玖珑当做黑历史，实在太丢人了。 楚雨凝看着她，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肯定受了不少苦，让她哭吧，自己把眼睛闭上就行了，实在不忍直视，果然颜值才是正义。 哭了有一会，玖珑才停下，掏出玉瓶，看了楚雨凝一眼，又低下了头，那副样子，若是换做她原来的样子，应该用欲拒还羞来形容吧？楚雨凝这样想着，然后道。 “玖珑，发生了什么，可否与我说说？” 玖珑僵硬了一下，点了点头，便用沙哑的嗓音道将事情讲了一遍。 在场五位王者也都明白了，黄锦和魏尚微那心情还真日了狗了，要不是这个苦铭阳，他们魔城那会遭此大祸，这家伙死不足惜，再想到白魔使，不禁有些同情，被自己手下坑了，挺背的。 楚雨凝则是明白了，自己能够这么顺利，与她的牺牲不无关系，而且她的坚守和她的性格，也挺对自己胃口，既然她的恶果皆因她而起，那自己也该有所了结，这样想着，玖珑说话了。 “那个……帝姬殿下……玖珑这次来见您除了解药，还是为了一个答案。” 闻言楚雨凝笑了，然后她道 “这个以后再说，现在有另一件事要问你。” “你想死么？” 玖珑愣住了，她不明白帝姬的意思，但是看着楚雨凝认真的表情她道 “不想……我不想死，但是……” “那好，我若是给你一次重生的机会，你要不要？” “重生？”玖珑没转过弯来。 “是的，重生，不过其中的痛苦，会让你生不如死，而且还可能会失败，失败的话那只有一个下场，魂飞魄散。” 玖珑沉默了，她的内心在挣扎，生不如死的滋味，她尝过，那是她刚进入合欢宗的时候，那滋味她至今都忘不了，每每想起都会浑身发冷，也正是因为经历过，所以她沉默了。 楚雨凝也不催她，毕竟重生之法，乃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子，绝非常人能够承受的，需要好好思考。 沉寂了一会，玖珑道 “我……只要我能活下去，再多的苦难，我都能够承受，因为我还有好多事没有做，也想去做，所以我想要活着！” 楚雨凝看着她，点了点头，于是她取出了玉简，给叶亦潇传了讯。 没过多久，石枫梧现身，他神念一扫，这地方好像是魔城，但不是魑级魔城，够不成威胁，于是他也就没动手，而是朝楚雨凝见了礼，道 “殿下，亦潇皇他有要事，脱不开身，特命本皇前来。” 枫梧皇乃是皇榜皇者，闻名九州的强者，他的模样，只要金丹期以上修士都知道，这下黄锦和魏尚微等人彻底不说话了，安安静静的，生怕被惦记。 而那帮低阶修士也不乏消息灵通之辈，一眼就认出了石枫梧的身份，赶紧传音告之同伴，一时间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阵法也关了，安安静静的，乖巧无比。 “嗯，枫梧，带这个人去见柳姨。” 石枫梧看了那人一眼，是个老妪。 “可是殿下，树圣她乃是半帝，您身份尊贵，本皇恐怕……”石枫梧有些为难。 楚雨凝微微一笑又从纳戒中取出一片翠叶，交给石枫梧。 “这是……”石枫梧看着这片叶子目光闪烁。 “我知道想要见树圣，除非她主动召见，不然见不到，所以给你这片叶子，这是当初去鸿蒙时给我的，我没还她。” 石枫梧见此那还不明白，只是他不知道这个老妪有什么地方值得帝姬如此，不过他没有多言，而是道 “殿下，为何您不亲自前往，毕竟这是树圣给您的。” “自然是因为走不开，我这次要找的人找到了，在嘉州，太白山脉。” 石枫梧一听，顿时明白了，想到他最近得知的消息，道 “殿下，嘉州太白山脉现在十分混乱，鱼龙混杂，不少尊境修士，悟道期修士都在那里，更有魔修夹杂其中，建议殿下多带几名护卫比较保险。” “哦？这是怎么回事？”楚雨凝好奇了。 “具体的本皇不甚了解，不过此次乱象在于一人，名唤东方琉璃，当世魔皇明漓皇的传人。” “东方琉璃？” “正是，不过无极剑宗的屠魔殿准备对嘉州太白山脉进行围剿，已经在召集人手，估么就在这几日，殿下需要赶快了。” “这样的话确实要赶快了，那护卫之事交给你去办，我先赶往嘉州太白山脉。” “遵令。” 说着招呼青丘姬如和双霜朝着祥云走去，而石枫梧则是来到玖珑面前，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头，规则的线将其脆弱的灵魂包裹，然后一个瞬移消失在魔城。 石枫梧离去之后，魔城的魔修这才松了口气，黄锦和魏尚微也是对自己两不得罪的决定，佩服不已，幸亏他们认怂了，不然岂能有命，不过话是这么说，尸皇山的门人终归是在他们面前死的，到时候恐怕没那么简单。 “魏兄，吾等虽躲过这一劫，但是一切都还没有结束，接下来尸皇山若是兴师问罪，希望你我能够共进退啊！” 魏尚微点了点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