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秦剑七式
秦中剑几句话将众人聒噪压下。 琅琊派冷礼见秦岳然有些害怕秦中剑,立时助腔道“秦掌门此言差矣。立身江湖,门派为根本。天下弟子之所以投入你武都派,投入我琅琊派,一是慕我等武学卓绝,功力深厚,入门之后,日夜修习,假以时日,必然名动江湖,出人头地。二是觉我等门派屹立江湖,声誉响亮。日后行走江湖,有个师门护佑。遇上恩怨,报上师门名号,江湖好手也都礼让些个,多处行些方便。今日秦掌门你如此所为,弟子丧命孤竹,竟然仍与仇人对饮,岂不堕了武都剑门的威名!他日弟子行走江湖势必也抬不起头,枉称一派掌门!” 秦中剑闻言大怒,重剑向下猛然一颠,直接将面前桌几拦腰劈碎,握剑双手青筋鼓胀,双目突出,大骂道“气煞我也。你这个匹夫有何本事敢与我武都剑门并肩而论,我剑门上下,不养jian邪,行极侠之道,诛作恶犯jian之辈,视尔等无一技之长,仗着师门那点微末名声混迹江湖的宵小,与赤脚游医行骗天下何异,我看无面目行走江湖的是你才对!若再多言他人门中私事,教尔等如此桌几!”说着将刺入冰中重剑提起,直指秦岳然与冷礼。 秦中剑言辞虽然无甚华丽之处,然而句句大义,光明磊落,冷礼被秦中剑一顿痛骂竟然一时语塞,连声呼道“你你这无礼” 这琅琊派一干人等究竟是何来头,李小和在山上曾经有所耳闻,乃是与广陵延陵二派毗邻的一大门派,临水而居,临秀而成,门中弟子剑法轻灵飘逸,甚有超尘之风。 然而观今日冷礼言语,让李小和对琅琊派的为人大为不齿。耳中秦中剑慷慨之言尤在,李小和不禁赞道“秦中剑前辈心若朗日,真大丈夫也!礼曰,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非礼不定!今尔等无耻之徒竟然妄想僭越掌门之位,以无名之罪加于秦掌门头上,真是视周礼于无物的禽兽!” “嗯?”那秦岳然见有人附和秦中剑,转眼瞧来。 却听耳畔一个老者声音“除了烛青烛公子,不想竟还有后起之秀能应得起孤竹君的夜宴之邀,老朽却是要讨教一二!” 话音方落,李小和只听四面八方尽是异响风动,哪里还来得及细想是何人下手,身形一躬,由桌几之下滚出,但听得“砰砰砰”许多银针打在桌几上的声音。 旋即脑后有人冷笑之声,立时风至,此刻命悬一线,李小和连运真气,只觉郢息波动,纯阳内力自丹田趋向四肢,双脚踏出屏岳步法,身下坚冰竟然寸寸被他踏出脚印。身形比及以往要更加迅捷,连连退避三招,但听得两捧毒针嗖嗖从耳畔擦过,又传来两声尖叫,不知是孤竹的侍女还是别派的弟子。 这三招一过,一时真气提运过猛,加之自己本来初运郢息,双目微微晕眩,稍觉站立不定。 忽然面门又一捧毒针飞来,李小和心知这一回必然是被打成蜂窝脸了。 这瞬间,贴着李小和鼻尖一柄重剑横着伸出,直接挡在他面前,剑锋凉意与鼻息热气相遇,微有凝露,尤自能感到刘海儿被剑锋切断了几根,那正是秦中剑手中重剑。 “叮叮当”三声响亮,飞来的毒针尽数打在秦中剑手握的重剑上落地。旋即秦中剑一柄大剑挥下,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怒火,与巫南教的洛哈托斗在一起。 秦岳然见洛哈托用毒功与秦中剑拼斗,立时也上去助力洛哈托,这却显明了他要反秦中剑的意图。 霎时间两柄重剑缠斗,中间毒物飞舞,毒针纵横。秦中剑内力精纯,剑法朴实无华,然而速度比刚刚郑子克还要迅捷,显然功夫在秦岳然和洛哈托之上。两人斗一个,不出十招,秦岳然已经被逼出秦中剑三尺之外无法近身。秦中剑边斗边怒道“秦岳然你若还想活命,便立时下峰回门派领罪,否则现下毙了你!” 周遭武都剑门的弟子本是听从秦岳然来孤竹为本门弟子讨公道,不料竟然秦岳然还别有用心欲待借着他派势力铲除秦中剑。 但听得武都剑门弟子有人道“这掌门与师叔祖打起来,我等应该站在哪一边?” “自然是看谁能胜了!” 武都门下几个弟子见秦岳然失势,生怕掌门清理了秦岳然,便要波及自己,心知不妙,早有三个人转身欲下峰去。 秦岳然见本门的弟子反身离去,心下着慌,大喊道“武都剑门中早已都是我秦岳然的心腹了。如今大家已经上了孤竹冰峰,回头唯有死路一条,五服十一派的弟子,皆是我武都剑门的盟友,但凡与孤竹有瓜葛之人,便是我等之敌,必当斩尽杀绝!” 那三个离去的弟子闻言脚下踯躅,却听郑子克笑道“看你们师叔祖那两下子,恐怕是想留你们在这等下为他收尸吧!” 秦岳然闻言害怕人心离散,慌忙大呼道“秦中剑乃孤竹帮凶,其他门下弟子,为毕先生报仇,为本门弟子报仇,还不出手相助!” 这时候眼见得周遭四五个门派已经有三四十人围拢,人群中便登时跳出三个别派弟子,看身手都还是有两下的,加入战斗,直接将秦中剑围在中心。 秦中剑见又有别派弟子参战,生怕无穷无尽,自己难以应对,心道攻心为上。将重剑锋芒猛撩,逼退三人,大叫一声道“秦英云、秦英翰还不快滚!” 秦中剑这一声,中气十足,如旱雷天降,刚刚踯躅的三人中两个似乎被劈中一般,整个腰身突然打直了一下,然后不要命的奔下冰峰。 秦中剑口中骂着,手中重剑压下,秦岳然只觉胸口烦闷,再也发不出声音。秦中剑又喝道“秦中笑,你还带着其他弟子忤在这待我处置吗?此时下峰或可为你爹减轻罪责!” 两个身着武都剑门服饰的年轻弟子互相对视一眼,拉扯着一个年岁大些的武都弟子便要下峰,口中还连连道“师父,莫要犹豫了,掌门师伯看样子马上便要擒下师叔祖了!” 那两个弟子口中所称的师父,便是秦中笑,他见父亲秦岳然与洛哈托五人缠斗秦中剑也难有胜算,脸上微微闪过一丝犹豫。 冷礼见秦岳然与洛哈托五人联手也怕是要被秦中剑一人给挑了,便大喝一声“今日先拿秦中剑,再定其他事宜”口中呼和着,手里银丝细剑缠绕绕的奔着秦中剑的重剑裹来。竟还有三四个琅琊弟子也跳入圈中。 这样一来倒是有十人左右围攻秦中剑,秦岳然趁机抽空叫道“中笑,你还不动手!” 秦中笑心中会意,朗声叫道“掌门秦岳然,今日誓要擒了秦中剑这勾结孤竹残害本门的逆贼,为门下弟子主持公道!” 秦中笑身后两个本自要退缩的弟子这时候见师父又反身来战秦中剑,只得双手抱着剑,不知是上还是退,在原地互相望着对方。 那秦中剑此刻被众人围攻,脸上毫无惧色,见秦中笑也来助战,竟然大笑道“你们父子想必早已串通好,谋我掌门之位。如此甚好,今日一举除去尔等一众jian恶,为武林清楚一大赖垢,人心大快!” 众人将秦中剑围在核心,更不答话。秦岳然父子招呼下盘,冷礼专门与秦中剑手中重剑缠斗。其余众人,或发暗器,或伺机偷袭,十几招下来,秦中剑渐渐趋于劣势。 冷礼一柄银丝软剑柔软若编绳,锋利如斧钺,此乃琅琊派独门兵器,运用诡奇出人意料,转眼便如青蛇上树般死死盘住重剑。秦中剑仗着自己下盘步法精妙,连连躲过秦岳然两下杀招,他本来对自己门下弟子多有顾忌,不出杀招,这时候在众人夹击之下,上下受制,连步的向崖边退去。李小和望向孤竹君道“孤竹前辈,你最喜做公,今日怎地不为秦前辈主持公道?” 孤竹君和颜道“孤竹之上,生死自决。我唯重一诺,违我诺者必死,其他无碍。秦中剑是我贵客,而秦岳然刚刚又接过孤竹令,都算是我孤竹的人,更不好偏袒何方了!” 李小和心下一时弄不明白了。叫道“眼下这些围上冰峰的人是来反你的,孤竹君,还什么你的人啊?” 孤竹君笑而不语,李小和又转向郑子克。 郑子克却微微点头,抿着嘴道“好一招探海惊鲵,换作武功略低之人,在秦剑门三路一招连攻之下,双脚早被削掉了。” 眼见郑子克也不出手相助,只想多看看秦中剑的招数。几个往来之后,秦中剑已经被逼到崖边观景台上,那洛哈托瞧准了四下地形狭隘,腾挪闪躲俱皆难以灵活。趁着秦中剑不留神,一口毒烟朝着秦中剑面门喷去。 纵然李小和见识广博,却也从来未亲眼见过这种毒烟是如何伤人的,然而刚刚中毒的几位侍女让他对洛哈托的手段略知一二,这一口毒烟喷上面门便是不死,秦中剑也必然当场被擒,今日那武都剑门的事怕是必然被秦岳然得手了,心念及此,一种惊怒与担忧顿起,便想自己去助力一番。 眼看毒烟将及秦中剑面门,李小和心下惊急,口中大叫一声“前辈,我来助你!”却不料脚下踩到一方铜爵,一滑仰面栽倒。 李小和这一下弄巧成拙,心中惦记着秦中剑的安危,生怕他中了洛哈托的毒烟。 顾不得疼痛,急忙起身看时,但见秦中剑凝力一口气吐出,内息更加强猛,登时将洛哈托那口毒烟吹回,洛哈托见状不妙,慌忙低头避过一劫。而身后的秦中笑专心攻向秦中剑下盘,并未注意前方有何异样,毒烟本来甚近,洛哈托瞬间一闪,秦中笑觉察变故,抬头一望,毒烟正中面门。 那毒烟好不狠辣,瞬间侵入皮肤,化作浓水,皮腐rou烂。好端端一张脸立时便被毒素侵蚀得凹陷下去,秦中笑整个人滚倒在冰面之上哀嚎无限。在场众人眼见此可怖情景无人不侧目心悸。 秦岳然见自己儿子中毒倒地,尚自来不及查看。而握剑之手不住颤抖,剑法顿时凌乱许多。口中叫道“中笑,中笑,你如何?”但听得他口中呼喊得紧,身后的秦中笑哪里还能答应半分,那不住的哀嚎似乎也只是如同索命的恶鬼替他发出的一般。 秦岳然心神慌乱,剑招迟滞,其余众人被这一变故惊乱,心下出手时也不敢如刚刚一般凌厉扑杀,都留有防备,生怕一时中招如秦中笑一般。 这时候秦中剑得空将重剑凝力一抽,脱出冷礼银丝软剑的纠缠。翻身一个纵越,身形矫捷,从围攻众人头上飞过,正凌空于李小和身躯之上。秦岳然、冷礼、洛哈托以及其他门派七八个弟子依旧欲待回身纠缠,秦中剑半空中突发一掌,如虎兕奔袭之气直冲秦岳然胸口,秦岳然慌忙之中未料到秦中剑竟然凌空回转,当场被震飞二丈,直扑到玉柱之上方摔跌在地,肋骨寸寸折断,鲜血满口喷溢,早已无法动弹。那刚刚尚自发呆的二位秦剑门弟子这时候也动如脱兔,立时赶去扶救,这边秦中笑却终究无半个人敢近前。 此时秦中剑见本门二人重伤,其余人等皆非本派弟子,剑招更是早已不留情面,全然不似刚刚初动手之际,尚自顾念同门之谊。 但见秦中剑一双怒目如喷涌烈日一般,直瞪着冷礼与洛哈托二人,洛哈托与冷礼心知此时必须先发制人,两人身形抢出,欲故技重施,身后几名弟子也配合上前。 秦中剑斩钉截铁,面如纯铜,大喝一声“害我弟子,今日要尔等偿命!” 只见秦中剑将双手并在一起,抱住剑柄,浑身真气凝注于剑身,整个剑气将剑身裹得异常肥壮粗大,如同一根冰宫玉柱般粗细。秦中剑双手舞动巨大气剑,好似一人扛着冰宫殿柱当厅狂舞。然而他身法又极其迅捷,整个在场各派弟子尽被这骇人的气剑扫退两丈,那本欲配合冷礼与洛哈托的弟子也根本无法近前。 此时,洛哈托冷礼二人早被他舞得纯熟的气剑笼在当中,再无机会逃避。李小和此刻就在秦中剑脚下,瞧得清楚,这气剑粗大,冷礼的银丝软剑根本不够长,无从包裹,而洛哈托连连喷毒丢针俱被气剑柱当场扫飞四散,丝毫寻不到半点毒雾毒针的踪迹。 冷礼从未见过如此雄奇无礼的招数,未出五招手中银丝软剑已经被气剑柱震飞到冰崖之下。更有弟子见冷礼吃亏,立即仗剑迎上亦是无用。秦中剑气剑柱横扫,众人手中兵刃亦被震飞,气剑柱气势不减,直接略下,将冷礼与几名弟子拦胸打飞,尽皆跌出冰宫,飞扑如丧家之犬。 洛哈托一枚瘦小老头,正想趁此机会跳出圈外,但见他身形苟且,翻身就地一滚,想用一个豚鼠遁地从脚下逃走,秦中剑将剑气抽回,内力更盛,整个气剑柱又增加三尺。 他一跃凌空,口中叫道“棒打硕鼠!”直接批头而下,他重剑不过三尺,这内力贯注之下,一剑伸长直有二三丈之遥,当头劈下,果然如狼牙棒追打老鼠一般。那洛哈托知道身后大棒砸来,赶忙向左侧一滚,这一棒将地面砸了个深坑,冰花飞溅,好似寒月流星。还未等洛哈托起身,第二棒又至,洛哈托被秦中剑连连砸了七八棒,在地上连滚带爬,左闪右躲,狼狈不堪。 不知为何秦中剑始终不下杀招,如猫捉老鼠一般将洛哈托戏弄于地,观秦中剑的为人并不像跋扈无礼,故意捉弄人的人。这时听到秦中剑口中喝道“洛哈托,如若不愿继续受辱便立时替我门下秦中笑解毒!” 那洛哈托在地上不住滚来滚去,口中却应道“被你捉弄这许久,受辱已经受了许多,也不在乎多丢一点脸了。嘿嘿,倒是你门下的弟子却是来不及救了!”不想这人一把年纪说出话来竟然如此厚颜无耻,极讨人厌,一张面皮比孤竹的坚冰还要厚。 李小和爬起身来朝秦中笑望去,只见秦岳然推开身侧弟子,勉力撑着自己的重伤之身,爬到秦中笑身侧,抱住他的身体,只可惜秦中笑这个时候,早已只有抽搐的光景,一张脸被毒药腐蚀殆尽,深深凹陷入脑,想是没有片刻可活了。 秦中剑此时已知晓门下弟子惨状,更不再言语。气剑柱向冰面一磕,内力四散激射,这一下罡风极致,不亚于刚刚孤竹君那一招三星在户。郑子克、柳涵听等人的衣角俱被他真气驱得迎风乱舞。 李小和亦感受到刚烈非凡的一股劲力,朝身后连退三步,不仅仅是他,其他很多别派的高手,内力略有不济的均要连退数步。 郑子克忽叫道“中剑兄,何必如此怒气!” 秦中剑头也不回,一柄重剑真气散去,直点洛哈托头顶,此招迅疾如电再不是刚刚气剑柱一般的戏耍,心知这一招势必要了这可恶老头的狗命。忽闻耳后“铮铮”两声箭鸣,飞如惊鸿势若流星,于人缝之中两杆突羽狼牙箭直直钉入秦中剑手中重剑,劲力一偏,剑锋从洛哈托咽喉偏出,插入他颈边冰面。洛哈托瞬时眼中光芒大现,好似他的救命星到了一般。出乎意料的是秦中剑竟然全然不顾身后何人发箭,只自言道“今日孤竹事,既无人主持,便由我任意而为了!” 言罢纵身跃起,只见当厅剑影闪烁,光华四照。如天帝临凡,王母观世。一瞬之间秦中剑身影于当厅空中变幻七八次招数,或如白鹤,或如虎狼,或人剑合一,或剑人纷飞。但听他口中念道虎兕奔嚎、角亢永离、白帝西升、怒特凌水、陈宝相合、剑笑西川、帝现八荒!他口中每每喝出一招,身形即于空中闪动一次,便如同一个孤独傲世的舞者,置天下纷争于江河两岸,处红尘世事于千里之外。可想而知于他心中,早已不见四下里周遭人众,只是一心空舞于这冷寂的冰峰之上,圆月之下而已。这种执迷与陶醉,是李小和从来未见过的大武宗学。 此时人群中接连又发出十三支冷箭,秦中剑只顾独舞于斯,更无寸心分与。然而十三箭飞过,秦中剑剑落气收,一袭黑袍襟角缓落。但见他重剑之上嵌入十三枚箭之锋镝,所有箭杆早被他舞剑的内力震碎,而庭上玉柱之间,依旧闪烁着秦中剑剑舞侠影,不断翻飞。 秦中剑昂首道“齐北孤竹,楚南郢君,吾尚自平起论道,养由基小儿箭术,竟妄图与我争雄!” 养由基?李小和心中又是一动,听闻师父说过,天下神箭有二,楚国养由基,晋国栾乐。栾乐的箭法李小和已领教,旧伤尤未愈。此时秦中剑提起养由基,不知他是暗指这冷箭之人么。 转而再观刚刚狼狈在地的洛哈托,此时早已血rou模糊,四肢被人斩去,口舌亦被人用剑挑飞。刚刚只顾自看秦中剑剑法神妙,竟然没看到在他举剑七招瞬间,洛哈托已然被斩成废人。原来那十三枚冷箭欲救洛哈托,却不料秦中剑倔强本色,便是要迎风逆流而上,越是阻拦者越是要角力到底,才有刚刚冷嘲养由基之言,想必发箭者必然与养叔关系甚密。 此刻应声秦中剑,从一众人中走出一个公子,白袍绣金边,鹤羽花翎,贵胄之气流溢周身,双目神耀如鹰,举止名门雅范,身侧四名高手身背强弓,肌rou遒劲,面盈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