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KTV
起航集团 今天的阳光格外灿烂，梧桐叶正盛，一片荫郁葱茏，展示着夏天的蓬勃生命力，可她为什么会如此有气无力地站在这里？ 还想要什么，还想确定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心里好痛，痛得无法呼吸，好像离这里近一点，那痛就会少一分，胸膛勉强还能吸进微薄的空气，苟延残喘。 这栋楼与三年前并无差别，保养得宜，光洁如新，好像她那些记忆里的岁月不在它身上发生一样。玻璃反射太阳的光芒，让起航大楼异常耀眼，睥睨众生。 桑归雨木木地走进大门，坐在大厅旁边的沙发上发呆，她不知道怎么与前台解释，这位前台好像是新人，根本不认识她这个总经理前女友，没有预约不能上去找他。 而她又不想打电话让他来接她，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该用什么立场去与他说话。她很懊恼，为什么这么笨，这么冲动，不顾一切地跑来，也许她该回去，今天本来是要上班的，请一天假要扣全勤！ 没有事先请假，会让带她的罗建彬很难做，可现在回紫润好像已经太晚了，她也没有心情回去工作。 陆风一进公司就看到在休息区一脸茫然的桑归雨，她看起来不太好。 他是来找在公司开会的裴沐起，虽然嫁给他，可是她很喜欢自己的工作，他也不希望她为了家庭放弃自己的事业，所以一直还在起航集团上班，结婚前是以国内总部为主，婚后为了迁就他就负责管理海外分部。今天她与裴沐航讨论公事，陆风是想赶在午休之前为老婆送爱心午餐。 “啊，你来了。”今天的裴沐起打扮得非常职业，穿了一身西装，头发扎起，完全一个女强人的样子。原本严肃认真地与小弟讨论，看到老公，一下子露出灿烂的笑容，引得旁边参与讨论的人痴迷，一个女人有着绝佳的外貌，又将强硬与温柔如此自然地融合，实在是少见。 “我们还没好！”裴沐航看着这两人在一块腻歪心里就不痛快，没有缘由，大概是失恋的人看不得恩爱的人。 “你应该有更重要的事。”陆风笑着看他，对他的话不以为意，最近小舅子的脾气一直很不好，他这个做姐夫的要体谅。 “什么重要的事？”先问的人反而是裴沐起，看着自家老公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她就觉得不对劲。 陆风搂着自己的老婆，像与她闲话家常一样，“你知道我刚刚在楼下看见谁？”他伸手将老婆额侧的一缕发往后拨，满意地看到她露出疑惑，又说：“桑归雨。” “桑归雨？”裴沐起看向自家小弟，什么情况？ 小雨在下面？她来找他？为什么没有人通知？ 裴沐航不解，但是既然陆风这样说，不管她是不是在下面，他都要去看看。解散讨论之后，他急忙奔下楼，真的看到她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大厅。 他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小小的背影许久，怎么好像瘦了很多，这个讨厌的小女人为什么总是叫他担心。不过她真的来了，来找他，裴沐航很开心，等平复情绪后才轻唤：“小雨。” 桑归雨还在那里纠结是要继续等着还是赶快离开去上班，就听到有人叫她，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钝斧，劈向她的心，然后眼泪就控制不住涌上来，是他吗？她不敢回头。 直到后面的人走到她前面，被泪水模糊的视线看到一双脚，然后那人蹲了下来，一张脸就在她眼前，可是仍旧模糊不清，她看不清楚，怎么办？ 桑归雨着急地用双手使劲擦眼泪，终于看到了，真的是裴沐航！ 裴沐航没想到她在哭，心里咯噔一下，“小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还是哪里不舒服？”她一脸伤心地哭给他看，让他手足无措。 “你，呜呜~你真的要和fa y，fa y，结婚，结婚了吗？”她边哭便说，断断续续。 结婚？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要结婚。“谁与你说我要结婚的？” “末末，末末说你要结婚了。你是不是真的要结婚了？真的吗？” 王末末跟她说他要与fa y结婚？他们不是说好是谈恋爱吗？怎么变成要结婚了，这个王末末怎么这么不靠谱！ 到时难道真的给她弄一场婚礼呀，事情闹得太大会传出去，被范老知道就完了。他倒是无所谓，fa y无缘无故说要与人结婚，范老这个二十四孝老爸还是间接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气炸。搞不好会联合旧时战友，拿刀来砍他。 此刻小雨哭得那么伤心，他又不能否认，要不然就破坏原本的计划，功亏一篑。 “你为什么不说话？”他沉默得越久，让她的心越难受，脸色却是越来越晴朗，泪也不流了，声音也不哽咽了，原本的泪痕被抹去，除了眼睛鼻子略红外，根本看不出她几分钟前还哭得那么伤心。 他竟然不说话，不反驳？那就是真的了，他喜欢fa y了。他们真的要结婚了。都这样了她还哭的话就太可笑了，她才不要被笑话。 “原来是真的啊，那真是，恭喜你了。呵呵，今天天气很好，对不对？我今天休息，想趁着天气好到处逛逛，走着走着就到这附近，腿脚有些累就进来坐一坐，现在好了，我要走了。”她笑得很开心，愉快地站起身，然后拍拍裙摆，拍拍脸，她那突如其来起身的动作差点把半蹲的裴沐航推到。 “那就这样喽，我先走了，拜拜。”她的步履轻快，姿势昂扬，束着的短马尾随着她欢快的动作左右摇摆，她高高兴兴地走了。 走到烈日下，沐浴在阳光里，微笑地问自己，天气真的很好，不是吗，桑归雨？ 裴沐航不知道该说什么挽留，他想她，想多看她几眼，可是如果强留她在这里，让她硬憋着伤心，装出笑脸，他根本看不下去，他会心疼。 裴沐航看着渐渐离去的身影有些失神，踉跄地跌坐在沙发上，右手握拳狠狠击打旁边的小茶几，又像想起什么的突然站起来往外冲。 他远远地跟在她后面，小雨这样糟糕的情绪，他担心她的安全。 还好她虽然低落却没有失去理智，一步一步慢慢朝前走。只是地铁站的方向在后面，她是想去哪里。 大概走了半小时，她的漫无目的让他担心，日头正烈，怕她真的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不停走下去，到最后不是累坏就是中暑。 桑归雨在一幢楼前停下，抬头仔细看着上面的招牌，便利店、银行、茶楼、美容spa……王子公主奇遇记ktv，她对着这个粉红色的ktv招牌看了许久，然后走进大楼，上了四楼。 ktv的服务员很帅气，可是她没有心思欣赏，对于他问她总共几位的问题充耳不闻，至于包间要大要小，她毫不犹豫选了个小的。一个人要大间的不是浪费钱吗，她又不傻。 苦笑着自己到这个时候了还能够理智消费，是不是庆幸，这起码表示她心也没有被伤得那么深？ 一个人开好包间，服务员还是给了她两个话筒，笑着道谢，就近坐下，喝了口水，歇息了三五分钟，她起来点歌。 一下子挑了好几首轻快潇洒的歌曲，开头嘛，要活络气氛，一个人唱歌也是要气氛的。唱了十几分钟，又换了些比较有难度的歌，使劲喊，喊到嘶哑，然后是伤情的歌曲……这一连串歌曲开心与悲伤相间，跌宕起伏。 “倘若那天，把该说的话好好说，该体谅的不执著，如果那天我，不受情绪挑拨，你会这么做，可能如果我，可惜没如果，只剩下结果……” 林俊杰的这首歌实在太悲伤了，每句话就好像专门为她错过的恋情做的描述，让桑归雨眼泪直掉，越唱越大声，越唱越伤心。 裴沐航跟着她来到ktv，就站在包间外面看着她，看着她疯狂大笑，看着她仰天哭喊，看着她声嘶力竭到失声痛哭。 他双拳紧握，想冲进去紧紧抱住她，告诉她一切都是他的一个玩笑，他只爱她，只想要她，除了她谁也不会娶。可是他不能进去，他们之间总有什么挡住，他走进只会逼退她，这是一个给她发泄的机会。 她在里面一直唱，唱到声音沙哑，泪流满面，然后筋疲力尽。 而他，就站在外面，站到半夜，站到她倒下。 然后，终于经过这一番折腾，桑归雨累得受不了，倒在沙发上睡着了。裴沐航走进去温柔地抱着她离开ktv，在车上看了她许久…… 直到天际渐渐露出曙色，他拿出电话，拨了方正的号码。好脾气的方正没有被这扰人清梦的电话惹毛，知道是桑归雨的事情，答应立马来接她。 看时间差不多，裴沐航松开她的手，摸摸她的脸颊，吻了吻她的嘴角，然后下车等方正。方正很快就到了约定碰面的地点。他把她从车里抱了出来，放到方正的车里，大略告知她心情不好一个人在外面唱歌的事情，然后嘱咐方正他不想让她知道昨晚他一直陪着她。 方正不懂他的用意，“为什么不告诉她？”如果归雨知道是他照顾她一晚上一定很开心。 裴沐航没有回答方正的问题，只是微鞠了个躬，道了声谢后，就驱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