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节
那吴老太似乎没想到楚蓉会对这个感兴趣，愣了一下后，连连点头道，“自然，自然，被褥多金贵啊，要是污了可就用不得了，咱都是那么过来的，没事，没事，到时候出了月子洗洗就成。” 楚蓉听到这话，脸色差点儿黑下去，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不知为啥，突然有点儿嫌弃自家宝宝了咋办。 不过她可不担心自己的处境，若要是敢让她在沙子上生娃，她还就不生了呢。 吐出口浊气，楚蓉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语重心长的把生产时的危险还有各种可能会感染以及之后的并发症全部说了一遍，意在吓唬人。 最后在吴老太，守江媳妇，还有文娘三人惊恐不已的眼神下，楚蓉终于好心的不在吓人，而是无语摊手道，“吴婶子，如今家里日子好过，而且守江嫂子可是十年未孕，这个孩子可是家里的第一个，又不差那一床被褥的银钱，还是别用那沙子了。” 楚蓉的话却是吓到了三人，尤其是吴老太，颤颤巍巍的去拉守江媳妇的手，似乎只有这样才觉得闺女还是活生生的一般。 吴老太也不是思想腐旧，只是平时节俭惯了，而她们小吴庄的女人又都是这样生孩子，守江媳妇生产，她又在身边，自然第一个想到的也是这方法。 如今，听楚蓉这么一说，她才轰然响起，自家闺女女婿的可不少挣银子，而且闺女怀孕不易，头一胎可不能出了差错。 想通了的吴老太就那么坐在炕头，双手合十的朝着楚蓉连连作揖，“不用了，不用了，咱就用褥子，到时候烧了就成，也不怕污了啥。” 楚蓉眯了眯眼，起身坐到炕沿上，拉住吴老太的手安慰了几声，又给守江媳妇把了把脉，没啥问题后，才招呼着文娘告辞离开。 两人出了黄守江家的门儿，也没回自家宅子，而是一路溜达到山头，因着天冷，楚蓉也没再外边多待，带着文娘直接来到山顶。 进了平日媳妇子们喜欢待的屋子，见七八个妇人都围在小火炉跟前唠嗑打趣顺便做着针线活，楚蓉不由笑了笑，引起了众人的回头。 见是楚蓉，正聊着的妇人们都笑着站了起来，来和媳妇去搬了椅子，大林媳妇则是走过来，邀着楚蓉坐了过去，顺便还招呼了一声文娘。 “咱们接着聊，别东家一过来，就啥话都不说了，要是碰上个心眼小的东家，指不定要怀疑你们在说东家闲话呢。”大林媳妇笑呵呵的分了一把烤熟的花生递给楚蓉，见大家伙都低头干活不在说话，笑着打趣了一声。 楚蓉闻言挑起一边的眉毛，随即故作严肃的扫了众人一眼，煞有介事的开口，“原来如此啊，弄了半天你们都在背后编排我呢，来来，都说说编排了我什么？” 这话一出，七八个妇人均是一愣，旋即就满是急色的想要解释，只不过在看到楚蓉眸子里浸满的笑意后，便知道东家是故意的，众人连连笑出声，大林媳妇笑的更是前仰后合的，还不忘虚点了点楚蓉。 经过这么一个玩笑，刚才那点儿拘谨也全都消失在笑声中。 第443章 产假 妇人们围在一起能聊什么，无外乎衣衫，首饰，再加个孩子罢了。听到楚蓉耳朵里，很有种亲切感，因为前世的女人也是这般，或许会在露骨一些，比如聊聊自家男人啥的，但其他的还是差不多一样。 楚蓉也不多话，就那么烤着火，嘴角含笑的听着。 不知不觉中，聊到孩子上边，就有妇人笑呵呵的掰扯着去数长公里边怀孕妇人的事儿，这一听下来，可是让楚蓉吓了一跳。 原来不仅是守江媳妇一个怀孕的，除了她，自家长工里边可是还有三个，不仅如此，就连跟着李大鹏去了祁县庄子的孙娟都有了身孕，还是路上时候动了胎气才知道的。 楚蓉额上冒出一层冷汗，心里后怕不已。李大鹏一家子可是应她的要求，去的祁县，而孙娟在山头的时候没能瞧出怀孕，怕是月份还小，长途跋涉下才会动了胎气，要是这孩子有个好歹，可不就是她的罪过了。 问了孙娟如今咋样，再听到挺好的回答后，楚蓉倒是心里松快了几分，想着回去后得写封信，嘱咐下孙娟安心养胎，别再干啥活儿了。 随后，楚蓉便问起了小陈氏的去处，得知她去了地头儿那边，只好和大林媳妇说了给那些孕妇放产假的事儿。 说这话的时候，楚蓉也没避着那些妇人，自然都被听了过去，却是引起了不小的慌乱。 不为别的，就因着其中一个孕妇就在这几个妇人当中最年轻的那个，刚二十出头，和楚蓉差不多，嫁的是林氏一族中和黄书海同辈分的一个后生，成亲四年只得了个闺女，如今再次怀孕，可把小两口高兴的不得了，却是没料到会因着怀孕而丢了工作。 “东家，这个……咋行呢，那三个女工可都是好的，也没犯啥错误，就算有了娃，也没耽搁活计，辞退可说不过去啊。” 大林媳妇性子直，一听楚蓉的话，脸上立马满是急色，瞅了眼那嘴白脸白的小媳妇，心里暗自着急。 楚蓉也瞧见了对面妇人中有个反应最大的，视线不由落到她的小腹，诧异问道，“你也怀孕了？” 几个妇人忙解释了一通，这下楚蓉才知道长工里三个怀孕的除了面前这个小妇人外，还有两个是果酱作坊里的。 当初招人的时候，她选的就是十八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制定这个条件的时候，楚蓉想的是她不想残害童工，而四十岁以上的，在这时代都能当奶奶了，自然就归为了岁数大的一类的。 不过现在，她却是想到了一个弊端，还是个让她哭笑不得的弊端，那就是怀孕这事儿，似乎在这个没有娱乐活动，又把传宗接代看的很重的时代，造小孩似乎很应该。 无语扶额，楚蓉幽幽的叹了口气，摆手道，“你们相差了，我没打算辞退她们，只不过有孕在身，自然不能和之前干同样强度的活计了，而且我所说的产假那几个月，每月都会有五百文的保底工钱，不用做活，算是女工的福利。” 这话算是给这些妇人吃了个定心丸，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无不感叹自己遇到了个好东家，怀了孩子还给放假，一个月还给五百文工钱，要知道这可是不干活白得的。 就在众人感叹不已的时候，那个怀孕的小妇人却是听得认真，怯怯地问道，“东家，哪个啥产假是几个月啊？” 楚蓉一愣，想了想后，尝试的说道，“要不先定临盆前的三个月再加上生产后两个月，要是怀相不好的，再多几个月也成。” 楚蓉倒是不在乎白给的那五百文银钱，就算一年全待下来，也不过六两银子，这时代的医学条件本就落后，女子生产更是与天夺命一般，难产，大出血等等要人命的事情十之一二，要是几两银子就能让她们安全生产，她觉得很值。 “不，不用这么多的，最后那个月就够了。”小妇人一听急了，连忙摆着手说道。 大林媳妇也忍不住开口道，“东家，哪里用的着几个月，要我说就生产那几天能不做工了就行，庄户人家可没那么娇气，我怀我家老大的时候，眼瞅就要临盆了，还在地里忙活呢，可不就直接生在地头了。” 其他妇人也纷纷说着用不了那么多，屋里都是生过娃的，也差不多都是临盆前一天都还做饭洗衣，没有闲着的时候。 第444章 半开玩笑 楚蓉听得心惊胆战，随着妇人们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诉说自己生孩子的过程，她也在记忆里寻到了原主的生产过程，当真是惊心动魄，让她忍不住心疼了自己几秒，毕竟心疼原主是不可能的了。 最后，楚蓉退了一小步，妇人们退了一大步，经过商量，把产假临时定为三个月，产前两月产后一月，特殊情况另行定制。 妇人们连连道谢，虽不是自己怀孕，但东家心善，照顾同为女人的她们，自然心里也跟着感动。 大林媳妇张了张嘴还想说点儿什么，却在楚蓉的眼神扫过来时，下意识的闭上了嘴，撇撇不在说话。 反正又不是花她的银子，东家乐意就乐意吧。 看着大林媳妇别扭的样子，楚蓉没忍住笑出了声，嘱咐她把这事儿告诉小陈氏，在吩咐下去后，见天已经暗下来，便也不在待下去，又聊了会儿就和文娘下山回家。 两人前脚进了院门，穿着一身沾了药渣的灰袍子楚臻便后脚跟了进来，边走还边笑呵呵的扒拉着白胡子，那眉眼俱是笑意，不难看出他的好心情。 楚蓉挑了挑眉头，低声打发文娘去做晚饭，等人离开后，就笑眯眯的迎了上来，“这是遇到啥高兴事儿了，让您老人家笑成这样？” 楚臻笑容戛然而止，摆出一副警惕的样子，狐疑的打量着眼前的小徒弟，“有事儿要求老夫？” “老头儿，你住我家的吃我家的，就连买的那些药材都是我的银子，我能求你啥！”楚蓉一个白眼翻过去，嫌弃的说道。 “哈哈，这说话的语气才像你，可别跟刚才那般说话了，听着浑身不得劲儿。” 楚臻哈哈大笑，胡子一颤一颤的，说完便大步流星的进了堂屋，留下脸色漆黑黑的楚蓉在院子风中凌乱。 这老爷子是不是属性有问题，温声细语的跟他说话不得劲儿，非得吼出来才行，她不就是觉得前几天老头儿见天琢磨药膳给她吃辛苦了，想着对他温柔点儿么。 楚蓉暗搓搓的想着，突然浑身一震，古怪的看了堂屋一眼，才幽幽的走了进去，以后还是离老头儿远点儿，别传染上啥特殊的癖好。 “嘿嘿，丫头，告诉你老夫今儿可是发现个不错的地方，还有个不错的人。” 楚蓉一进来，就听见一道‘猥琐’的笑声，下意识哆嗦了一下，抬头看去，只见那老头儿一手端茶，一手拿茶盖子，半眯着眼，嘴角翘起，笑的……一脸欠揍。 “呵呵，你瞧见啥地方了？”楚蓉干巴巴的笑了一声，寻了离楚臻最远的椅子坐下，想到刚才老头的话，脸上顿时出现了狐疑的神色。 不错的人？难道是老爷子焕发第二春，出去一趟，碰到了对眼缘儿的小老太了？楚蓉眯了眯眼，努力的想着村里正处于丧偶状态下的老太太们，等第一张布满皱纹，又等着一双豆眼，尖酸刻薄的老脸出现在眼前时，差点儿吓得她从椅子上摔下来。 可不得是黄老婆子那老虔婆吧，不能不能，黄老婆子没貌没才的，老头虽说看起来年纪跟里正爷差不多，性子也有些暴躁，不着调，但好歹有那么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而且仔细瞅还能看得出年轻时的俊逸不凡，肯定不会看上老虔婆。 楚蓉暗搓搓的安抚了一下小心脏，随即又开始在脑子里寻摸合适的人选。 而楚臻那边，说完话后，一直等着小徒弟往下问呢，可半晌都没听到动静，再看小徒弟那一副如临大敌，皱眉思索的模样，不由问道，“想什么呢，有没有听到我的话，今儿我在村里溜达一圈，瞧见有个背药箱的，就跟了过去，还别说，那老头儿家里可是有片药园，而且医术也不错，在村里当大夫可是大材小用了。” “什么！老头儿……你，你。”楚蓉一门心思想的是自家师父空虚寂寞了，想要个伴儿，乍一听楚臻嘴里说出来的老头儿，可真是惊掉了下巴，瞬间跳了起来。 “哎哎，你这丫头，干嘛一惊一乍的，可吓死老夫了。”楚臻拍着胸口，瞪了楚蓉几眼，不满道，“老头儿咋了，别看我俩没见过，可是相见如故，探讨的两个时辰的医术，均是受益匪浅。” 楚蓉跳到嗓子眼的心在听到这话后，又强制性的咽了下去，原来是探讨医术，那遇到的应该是李三爷吧。 第445章 起起伏伏 心绪一阵起起伏伏的，楚蓉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感觉有些疲累，听楚臻仍在那兴致勃勃的说着探讨医术的事儿，只是嗯啊着敷衍了几句。 其实李三爷的医术她是见识过的，没有楚老头儿的好，但确实比县里的那些强上不少，村里人有说过李三爷是早先出去当学徒，学成了就回村做了大夫。 只不过说什么的都有，大家也只是当个话题说说，谁管他在外边做了什么，反正能看病就成。 “丫头！” 楚蓉正天马行空的瞎捉摸呢，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声给吓得回了神，见是楚臻叫她，顿时嫌弃的哼了一声，“干嘛？” 楚臻放下茶杯，走到离楚蓉最近的椅子上坐下，一脸严肃的问道，“我看你的地挺多，腾出一块来给老夫当药园。” 听到这话，楚蓉一副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楚老头儿，大有伸手去摸摸他额头的架势。 “现在几月份？” “九月底。” “温度几何？” “六度左右。” 楚臻疑惑，不明白小徒弟干嘛要问这些，这个跟他建药园有啥关系。 “你这老头儿，知道已经快到十月了，还种哪门子的药，就算种下去没俩月也得冻死，没事闲的。” 楚蓉嗤之以鼻，对楚老头的话很是无语，菜棚里的蔬菜之所以还种着，也不过是因着有暖炉在，而且如今长得的也都是耐寒一些的，可这药园和菜棚可就不能同日而语了。 她虽然没种过药材，但好歹也是个医学生，有关中医的书和资料也看过不少，自然知道药材的娇气，尤其是对光照，温度，还有土壤湿度什么的，都要求严格。 就靠这时代的条件，哪里能满足的了。 楚蓉撇了撇嘴，不去看楚老头儿憋得黑黢黢的脸，正巧黄书海进了门，而文娘也在招呼吃饭，楚蓉起了身，无奈的拍了拍老头儿的肩膀，便往饭桌走边嘀咕了一声，“要是有玻璃，还差不多。” 这话楚蓉可不是无的放矢的，如果有玻璃，建造成玻璃暖房，只要细心点儿，掌握好恒温的技术，没啥不能种出来的。 想到这儿，楚蓉忍不住撇嘴，要是早知道会穿到这里，她还学什么医啊，去学物理化学的，到时候也不用种地养鸡养鸭啥的，直接配出几种化妆品，再把什么玻璃啊，减震系统啥的研究出来，管他金元宝还是银元宝，还不都是流水一般的往自己小金库里钻。 饭菜端上桌，黄书海和下学的孩子们也坐了过来，楚蓉问了问他下午去做了什么，得知家里又多了一大一小的野猪和十多只野兔野鸡后，便不再问了，这家伙，只要家里的rou一要见底，准得给补上一次。 随后又问了三个孩子功课的事儿，知道他们都很努力，尤其是黄山，入学晚，功课跟俊儿两兄妹差了很多，好在这孩子肯学，又刻苦，刚几个月的时间，就读完了三百千，算是过了启蒙，已经学到了四书。 楚蓉听了心下欢喜，拉过黄山揉搓了一番，惹得灵动了不少的小少年红着脸蛋往黄书海怀里躲。 见他羞红了脸，楚蓉也不在逗弄，打发了何文和文娘两口子去吃饭，又回头叫了声楚老头，见他仍坐在椅子上不知想着什么，便也歇了让他过来的心思，一家五口人，边聊边吃，边上还有凑热闹嗷呜喵呜不断的毛团和灰团，不过几人倒是还有点儿良心，楚老头爱吃的那两道菜，被刻意的留了下来。 饭饱之后，文娘过来收拾碗筷，楚蓉让她洗完后帮仨孩子洗点儿水果，顺便自己也装一些，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文娘笑着点头应下，洗完了水果端给三个娃子，又把剩饭剩菜给温在了锅里，她可是瞧见老爷子没动筷，万一待会儿饿了，还能吃着热乎的。 黄书海去了后院，先是看了看小熊猫，见它趴着吃竹笋呢，也就没再理会，转身就去收拾猎回来的野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