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土为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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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惊雷炸开谢家村人并排站立的地背后的那棵合抱不了粗柏树时候,谢旭岗是真的吓出一身冷汗的,他不自觉感到脚底有电击般麻了一下,又似乎是被自己恐惧吓出的电击麻。他一度想撒腿就跑,转身看见身后的阿嗲谢正坤威严的目光,谢正坤骂道”软蛋,没批胆的软包!“ 谢旭岗被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么一句责骂,便低着头不敢有其他想法了。他得信以后,犹豫了两天,不知道是不是该回去一趟。趁着周末他跑到省一师,本来是想找翠花炫耀一下自己也是有胆有量的爷们,他想翠花一个女孩子,肯定反对自己回去村里和张家干架,到时他可以名正言顺,有理有由的不回去参加。刚到一师门口下公交,就看见马路大傻的蹲在校门口,穿着土的掉渣的被黄泥巴色铁锈涂满了的白衬衣,晒得黑的发油的浑身上下,活脱脱像个中年老农样子。 那几年被赵本山演活了的老农形象,被他们一帮坏透了的三流大学生,当成贬低别人的口头禅,其实他们大部分都是老农日出来的,只是不愿意被别人知道而已。 翠花没出来之前,谢旭岗懒得去和马路大打招呼,他怕自掉身价别人笑话。哪知道翠花出来以后,对着那傻小子又搂又抱,又笑又跳,最后干脆挽着马路大胳膊向步行街走。谢旭岗连忙走了上去道”哎哟,翠花,注意形象好不好,拉着这样一个大傻子,脏不拉几,你不怕被同学笑啊!“ 翠花愠怒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对马路大道”别理他,讨厌死的人。“ 谢旭岗一脸无趣,又不甘心一个人走了,更多的还是妒忌,于是一路上对着老王冷嘲热讽。最后终于跟到湘江边风景带,看见翠花坐下来,便豪气十足的说了自己准备明天回去和张家人干架的事情。 翠花幸灾乐祸的道”就你那个小身板,还打架,不被张家人打死就阿弥陀佛了!“ 谢旭岗被翠花气的当场就走,为了表现的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概,竟然头也不回一下。 谢旭岗是那种惯坏了的独子,外表狂妄,内心懦弱。打小开始,他横行村里,专门欺负弱小;入到小学,便结帮成派,以求自保,间或欺负弱小;到了中学,知道天外有天,转身一变,专事巴结,求取庇护。到了省城三流大学,已经变成老油条一个,对校园道道是游刃有余,左右逢源起来。 他一直嫉妒佑文,凭着死读书,便有老师特别关照,更嫉妒佑文,能深得翠花欢心,有时候更反感堂妹丽丽,明明知道自己喜欢翠花,偏偏为佑文搭桥牵线,嘻嘻哈哈,打成一片。 幸好佑文后来辍学了,这个消息,着实让他兴高采烈,踌躇满志。他觉得佑文完了,虽然他自己并不觉得读书有多少作为,但是能看见一个视读书为生命的书呆子辍学,应该是尽如己意,好事一桩来。 对于翠花,自己父亲和死去的佑文爷爷,曾经都放出话来,那就是王家可以随便在张谢两家挑媳妇,王家女子,也不能嫁出村去。这一点,是张谢两家,在成千上万分歧矛盾里,头一次意见统一。 翠花高中省一师后,谢旭岗就迫不及待的要求阿嗲去找三叔谢正法想办法把他弄到省城读书。亏他两百几十分的成绩,也不觉得脸红心跳。 张家披麻戴孝的子孙,是最先接近谢家村人的人群。谢家站在一块必经之地的荒地里,对着冲上来的张家人丢石块泥巴,幸好国家这几年实行返耕还林,半山腰之地已经荒芜,杂草丛生,泥巴不太好抠,石块更是稀少。 谢家人就在上面高声大喊道:”今天上来一个打死一个,上来一双打死一双。“ 张家子孙就在下面喊”:等老子上来,杀光你们谢家人。“ 谢正坤便命令谢家的十几条火枪,对着坡下黑压压的人群。张家用来当炮响的四杆鸟枪也对着坡上成排的谢家人。 空气骤然紧张起来,双方除相互瞪着怒目而视外,没有一丝人声,气氛静的可怕。人一静,雷声便分外的响亮,格外的密集,闪电拖着长长的白光在头顶甩扯,活像刑场上抽人的鞭子在甩动。 张家终于等不及了,张家老大保奋喊道”老爷子的子孙呀,我们走前面,看看谢家能不能把我们老张家杀光杀绝,老爷子在天有灵,但凡有一条根没死,以后就只管报仇雪恨啊!“ 谢家谢正平对着老大就扣动扳机,张家拿枪的佑强也对着谢家扣动扳机。然后有枪的都扣动了扳机。 老天护佑,还是张老爷子显灵,火枪全都哑火。 其实是大雨打湿了火花石,或者是雨水灌进了枪管,打湿了火药,谁知道呢! 张家老三老四是最先被人顶上了土坡的人,刚刚冒头,就被谢家人用乱棍打了下来,满头是血。 佑文佑武兄弟,看着正面强攻不行了,就叫起佑忠佑孝佑仁佑义等八兄弟和十几个老表,从另外一块荒地里爬了上去,然后平着跑过来,举着一尺来长的哭丧棒,玩命的劈头盖脸乱打。 谢家队伍猝不及防出现了慌乱,谢旭岗来不及躲闪,被佑文劈头敲了一竹棍,跌下土坡。土坡下面张家人正愁上不去,看见谢家人掉了下来,便围着他拳打脚踢。 谢正坤一看不妙,救子心切,回身喊了一句:“都往下冲,冲散他们拉绳的队伍,打死人我赔命。”便第一个冲下土坡。 谢家人流便如洪水一样冲了下来。谢正坤谢正乾兄弟打散张家子孙内亲,救起谢旭岗时候,谢旭岗已经满头是包,浑身是血。 张家拉绳队伍,被谢家人猛然间一冲,站立不稳,极速后退。抬棺椁的几十个人,刚刚四十五度站直身体,斜踏着碎步慢慢往上走,猛然间往后仰,七八百斤棺椁便压了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上面拉绳的人拉住了两边的小树杂枝,任凭谢家人棍扫刀砍,巍然不动。 张家毕竟人多,在立足以后,除抬棺椁的青壮年外,其他男人迅速迎了上去,拿着哭丧棒抵抗。 谢家此时失了地利,人口又不多,便被张家人压缩的只能自保,不能进攻起来。张家拉绳的老弱妇孺,看见前路已通,一起拼命大声喊叫‘呜呼’,咬着牙拼命的往前拉起来。 村主任忠叔,谢会计,张保运主任,以及村委会党员干部赶到时候,只看见雷鸣闪电,狂风骤雨中刀光棍影,满山是血,遍地的泥人摔滚在一起。 忠叔拿起扩音器喊道:“各位乡亲父老,马上停止斗殴,派出所马上到了,打死人是要偿命的,听我一言,什么事都可以解决,打架解决不了问题。” 忠叔连续喊了几十声,喊到声音嘶哑,竟没有一人停手。谢会计看着谢家人越来越吃亏,抢了忠叔扩音器喊道:“谢家老少爷们,听我说一句,听我说一句,谢家老三马上回来,他一定让我转告大家,不要冲动,一切事情,等他回来再说。” 漫山遍野的人群,便慢慢的停止了打斗,然后各扶伤员,怒目而视起来。 雨悄悄的停了下来,一轮血阳,此时刚刚升上山头,照穿乌云的阳光,似一片片鲜红的血,涂在黄泥地上,青叶上,包谷穗上,涂在成片成片的田田稻禾上,涂在每个人衣服上,发绿的脸上。 午后时分,从张家屋里重新搬来的礼炮响了起来,张家老爷子入土为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