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节
手上的森白色外骨骼迅速退去。 这一抽,抽得乔晚半边儿脸上顿时渗出了不少血,乔晚根本没去擦脸上的血,蹲下身捡起了地上摊开的话本。 刚刚那人皮就把自己藏在了书页里夹着。 眼见乔晚盯着书看,桂旗面色大变,四肢并用从床上滚了下来,伸手想抢回来。 慢了半拍。 乔晚已经捧着书,念了出来。 “《修真之嫡妻不好惹》?” 桂旗羞愤欲死。 乔晚:…… 她总算明白了前段时间面前这圆脸丫鬟是怎么想的了。 桂旗默默咬碎了一口牙,也不敢辩驳。 看来不管在哪个时空,少女情怀都是诗。 “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桂旗低声,“我是真喜欢大少爷的。” 乔晚疑惑:“你和我说这个什么意思?” 桂旗瞪了她一眼,暗暗咬牙,“前几天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今天晚上谢你救我一命。” 不管别人怎么看,反正,她喜欢大少爷。 在话出口的瞬间,她都已经做好了被鄙夷的准备。 但乔晚却根本没在这上面多投注注意力。 桂旗:…… 她果然还是走错片场了吧= = 就今天这么一晚上,见识过挂在书上的腊rou,会跑会跳的人皮,桂旗世界观就这么被颠覆了。 只不过这人皮…… 桂旗愣愣地想。 她好像在哪里听过类似的邪门功法。 还没容她多想,屋外突然传来轰地一声通天巨响。 乔晚和桂旗对视了一眼,把手里的书一丢,默契地冲了出去。 远远只看见南边儿灵焰冲天! 莹莹的幽蓝色光柱从南边儿冲天而起,一瞬间爆开,几乎将整个岑府都照成了白天。 但凡大一点儿的家族,都有护府的阵法,这道光柱,看上去像是护府的阵法塌了一角。 想到前两天如镜和沐芳口中的岑家往事。 乔晚愣愣地想。这是……林家?还是那些妖魔? 这道光柱,几乎把整个岑府都掀了个底朝天儿。 整个岑府,在一瞬间全炸开了锅。 夜半。 岑府上上下下,全都聚在了一间屋子里。 屋里灯火通明。 地上整整齐齐躺着十几条腊rou。 乔晚和桂旗看到的,只是其中一具,还有不少人在各处也发现了,眼下这十几条腊rou统统都被搬到了主屋。 在主屋拥挤的人群里,桂旗终于看见了杜衡,见人没事儿,松了口气。 刚刚闹出的动静太大,先赶到的是岑夫人,一见地上那十多条腊rou,面色遽然大变。 没一会儿,岑家家主岑向南也面色凝重地赶了过来。 岑向南生得斯文俊美,隐约能看出点儿岑清嘉和岑清猷的影子。 夫妻俩目光短暂接触之后又都移开。 不论是岑向南,还是岑夫人都没多说一句话,冷淡的不像是一对夫妻。 “这是……”岑向南眉头紧皱。 岑夫人脸色更白了点儿,沉默不语。 岑向南忽然阖上了眼,叹了口气,抬脚走上了主位。 不过片刻的功夫,几乎整个岑府的人都赶了过来。 到场的还有岑清嘉和岑清猷。 接了急信,岑清猷带着如镜匆匆忙忙赶了回来。 乔晚见状退到了岑清猷身后。 瞥见乔晚,岑清猷低声问,“你可还好?” 乔晚:“我没事,多谢二少爷关心。” 这种场合,乔晚和桂旗两个丫鬟只能退到一边儿。 刚刚又哭又吐的,明明都快昏过去了,现在这时候,桂旗还有心思偷偷朝岑清嘉的方向看。 可惜岑清嘉,忧心忡忡,看都没往这儿看。 圆脸丫鬟目光有一瞬的黯然。 很快,作为目击证人,乔晚和桂旗就被提了上来。 岑清嘉终于往乔晚和桂旗的方向多看了一眼。 从来没见识过这么大阵仗,桂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岑夫人温声,“不要怕,只要将你们是怎么碰上这些……” 顾忌两个小丫鬟的感受,岑夫人特地换了个词。 “只要将你们是怎么碰上这些东西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就好。” 岑夫人:“辛夷,你先说。” 乔晚欠身,“我见二少爷一直没回来就想出去找找,结果路上闻到了血腥味儿,然后,就看到了这东西。” 桂旗交代的和乔晚交代的没太大区别。 “这事太蹊跷。”有人看了眼乔晚和桂旗提议,“不如先把这两个小丫鬟关起来。” 乔晚猛抬头。 触及到乔晚的视线,岑夫人摇摇头,“这不怪她们,反倒是今晚吓着她们了。” 岑夫人叹了口气,看了眼乔晚脸上的血痕。 “辛夷,桂旗,你们跟我来。” “疼吗?” 里间,岑夫人挽起袖子,亲力亲为地给乔晚上药。 冰冰凉凉的药膏抹在脸上,刚刚被人皮抽出来的那道血痕,转瞬就止了血。 岑夫人拿着药膏,眼神示意乔晚,“还有哪里伤着了?袖子捋起来,让我看看。” 女人白皙微凉的指尖落在脸上,指腹轻柔,指甲盖上染了点儿花汁。 低垂着眼睫,吐气如兰。 乔晚忽然有点儿不自在地别了别头,“我没事儿。” 岑夫人笑了一下,“那也不行,再怎么说,也是个姑娘,姑娘家脸上可不能留疤。” “听说你会吹笛子?”将药膏往袖子里一收,岑夫人问。 “那……能不能为我吹一曲?” 乔晚点点头,从怀里摸出那把短笛,横在了唇前。 第一个调刚吹响,桂旗眼神复杂地看,垂下的眼睫里,透出了点儿艳羡。 乔晚吹的就是《落梅花》。 《落梅花》这首曲子,乐修基本上都会吹,她吹这个,不至于暴露了身份。 远方的夜里风吹乌桕。 岑夫人闭目,缓缓地听。 曲调确实优美动人,蕴含了些许灵力,乐医两相结合,在夜色中静静地流淌开,从里间一直淌到外间,不知不觉间,就安抚了不少人的情绪。 岑清猷瞥了眼里间的方向,有点儿惊讶。 没想到乔晚还有这本事。 也正在这个时候,从屋外又赶来几个人。 昆山穆笑笑几个听到那声轰然巨响,正好赶来,一踏入门槛,耳畔就传来了婉转悠扬的笛声。 “《落梅花》!”穆笑笑惊讶,“这是《落梅花》。” “是谁在吹笛?” 走在前面的裴春争,身躯猛地一震,想到云修院台阶下那一面,脸色瞬间更加难看。 《落梅花》这首曲子,乐修基本上都会吹是没错。 但别人不知道,但他心里最清楚不过。 因为陆辟寒,乔晚她常吹的就是这么一首《落梅花》。 一墙之隔的距离,他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只是怔怔地呆立在了原地,胸腔里一颗心剧烈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