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哑儿浅浅7
“浅浅，来同爹爹一起跪下，给爷爷奶奶磕头了”阿贵带着香烛纸钱，牵着浅浅来到爹娘的坟前，这么久了，还没带浅浅来这里祭拜过。 “爹，娘，这是你们的孙女浅浅。请原谅孩儿不孝，未能照顾好浅浅，也无法让她唤你们一声爷爷奶奶。” “爹，娘，我该怎么办，浅浅的病如今有了希望，可我却还在犹豫，该不该给浅浅治疗？那位夫人是个奇人，她说有一半机会治好浅浅，儿子很想去试试，可是我害怕，害怕浅浅就这样结束生命。都说活着就是希望……”阿贵跪着朝死去的爹娘说着，牵着浅浅的手紧了紧。自己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浅浅那份希望错过了会不会再有？ “唉，算了，浅浅，来学爹爹，跟爹爹一起做，咱给爷爷奶奶磕个头吧”阿贵长舒了一口气，爹娘，孩儿心里已经下了决定了，请你们在天有灵，保佑浅浅。爹，娘，如果浅浅活不了，儿子可能再也来不了，请你们原谅，请你们原谅。 浅浅学着阿贵的样子磕了头，阿贵烧了纸钱，点了香烛后，又认真的磕了三个头。便带着浅浅离开了，自己不是孝子，也不是好爹爹，命运如此，由不得自己选择。 祭拜完了，阿贵带着浅浅去店里买了一身新衣裳，平日里浅浅都穿些粗布衣，其实她长得很清秀漂亮的，都怪自己没有能力，连几件漂亮衣裳也给不了。 然后，阿贵带着浅浅去吃了很多好吃的，自己亏欠浅浅的实在太多，自己也只能暂时补偿一下，浅浅，你一定要原谅爹爹，原谅爹爹给不了你幸福的家，也给不了你安稳的生活。 牵着浅浅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别人家小孩蹦蹦跳跳的，让爹爹买这个买那个，真的让阿贵羡慕，有朝一日自己能让浅浅唤自己一声爹爹，便也死而无憾了。别人最不珍惜的称呼，却是自己一辈子梦寐以求的。 “阿伯，你带浅浅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浩渊放下琴，看着迎面走来的阿贵父女二人。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人影了。 “带浅浅去祭拜她爷爷奶奶了，浩渊啊，你们吃饭了没有？”阿贵突然想起都这么晚了，浩渊娘亲又不像会做饭的，难道饿肚子到现在？ “嘿嘿，我和娘亲已经吃过了，阿伯和浅浅有没有吃饭啊？”浩渊笑着说，自己刚才已经耍赖带着娘亲去酒馆吃饭了，想跟浅浅带，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和浅浅吃过了，来，浩渊，你跟浅浅玩会，好吗？我找你娘亲有点儿事”阿贵笑着问浩渊，是该给浩渊娘亲一个回答了。 “好啊，浅浅来，我今天来教教你弹琴好不好？”浩渊起身，拉过浅浅坐下，准备教浅浅弹一下，以后自己不陪着了，浅浅也能自己度过无聊时间，弹琴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呢。 阿贵见此点点头，笑着转身出去到院子里找姽婳，浅浅，爹爹一定努力，让你可以学琴交朋友。 “可是想清楚了？”姽婳背对着阿贵，提前开口，见浅浅穿着新衣，想必阿贵决定赌一把了。 “是，夫人”阿贵点点头，心里的答案已经很明确了，既然机会来了，自己就该试试。 “阿贵，我最后再问一遍，你确定要我给浅浅医治，生死各有一半机会，倘若不治，她还能多活些年月”姽婳再次提醒道。这个浅浅，唯一的重心就是阿贵，只有阿贵被欺负有危险时，心里的意识才会高一点，可正因为这样，也特别难带回原来的意识。 “请夫人给浅浅医治吧，我有想过，自己身体越发不好，陪伴浅浅的时间也有限。自己已无亲人，浅浅娘亲也踪迹全无，如若自己离开人世，浅浅就无人可以照顾。既然如今有一线生机了，我想带着浅浅去试试，若生，则欢喜，若死，也无遗憾。就让命运交给上苍吧。所以，我恳求夫人帮忙，阿贵在这里先行谢过了”阿贵跪下，感谢着姽婳，如若有意外，自己便会随着浅浅去了，黄泉路上，自己也要陪着浅浅。 “那好吧，只是医治浅浅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还有阿贵，我有件事必须告诉你”姽婳回头，看着跪下的阿贵认真的说。 “生死有命，我不强求。夫人请说把，只要是阿贵能为浅浅做的，定不会含糊半句。”只要能医治好浅浅，哪怕用自己的性命去换都在所不辞。 “救浅浅的人，至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人，我会给你一个救人的方法，但是你要付出十年的寿命作为代价，无论浅浅是否救治成功，你都得折寿十年，这个代价你接受不接受？”姽婳提醒着，梦魇极地是需要代价的，阿贵只是普普通通的人，自己要他十年寿命也算是能交个差。 “好，我接受。若能救好浅浅，不要说十年了，就算是用我的性命去换，我也愿意。若不能救好浅浅，我也没打算继续活下去了，所以无碍。以前的我是书生，功名利禄和效忠朝廷是我所追求的梦，现在的我是父亲，浅浅的平安和健康，是我所苦求的美梦。所以，阿贵请求夫人不再犹豫，帮帮我的浅浅吧……”阿贵立刻回答着说，生命于自己而言，贵在浅浅，因浅浅而有动力和希望。 “恩，你能接受便好。明日酉时，便是给浅浅医治的时刻，从现在起，你就好好休息吧。救浅浅的过程，还需要你费心”姽婳说着，眼睛却紧紧盯着屋子里两个认真的小孩。 “好”阿贵说着也回头看着浩渊和浅浅，眼里闪烁着泪光。 屋子里，浩渊认真的握着浅浅手指，慢慢拨动琴弦，玩得不亦乐乎……然而发出的每一声琴音，都深深触动着阿贵的心。自己孑然一身，学问才情都无用，唯有一条性命了，浅浅，无论未来如何，爹爹都会陪着你，生死与共。 “主人，暗色好想你啊”一下子出现的暗色一把抱住了，玩累了刚回到房间准备休息的浩渊。 “哎呦……暗色，怎么来去都没有个声响，吓死我了”浩渊掰开暗色的只剩骨头的手臂，赶紧拍着胸脯，吓死了。幸好自己没有大叫，一会儿浅浅和阿伯来看到，就完蛋了。 “吓到主人了？暗色以后一定会改，对不起，主人”暗色咔嚓一声低着脑袋，满心的欢喜却吓到主人了，真的有些难过。 浩渊瞅瞅暗色，也不说话。只是爬到床边，打开包袱，这里面是南浔阿伯给暗色准备的衣服，本以为还要有些日子才能给暗色，没想到暗色这次恢复这么快。 “喏，穿上看看，这是南浔阿伯特地给你准备的衣服，他说这样子就不会吓到别人，也不会招到别人的异样眼光了”浩渊高兴的将衣服递给暗色，好期待暗色穿上衣服的模样。 “我不要，那傻大个就是想羞辱我，我这么英俊的模样怎么会吓到别人”暗色嫌弃的抱着手，自己才不会相信那个大傻个会这么好心。 “真的，你穿上试试，南浔阿伯还让我替他告诉你一声，对不起。他说他是粗人，没见过世面，害怕你并不代表讨厌你，还说你很好。暗色，南浔阿伯说这些都是真心的，你可不能毁了他的好意”浩渊坐在床沿上，对着暗色认真的说道，南浔阿伯是最后的好人了。 “真的？”暗色那只有牙齿的嘴巴一张一合的说着，似乎神色有些缓和了。 “当然，南浔阿伯像骗人的？而且你觉得我会骗你，快点穿上试试吧，以后我也给你买衣服哦”浩渊再次将衣服裤子递给暗色。 暗色看看，接过，便慢慢穿上了，穿上了衣服的暗色就如一个瘦弱的男子，而且个子特别高，背影宛如翩翩公子。 “暗色，你以前应该很俊耶，可惜就是脑袋了，还有鞋子，等我明儿有空，和娘亲去给你买双鞋子，和一顶头纱”浩渊看着暗色，不禁赞叹。 “这个，穿起来真的好看？我还是喜欢不穿衣服”暗色看着自己这一身衣服，衣袖大大的，好久没有这个模样了。 “聊什么啊？”姽婳走进屋子，关上门。暗色这穿了衣服，还挺有个鬼样。 “娘亲，你快来看，暗色这样是不是好看多了”浩渊赶紧招呼姽婳来看。 “恩，暗色，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姽婳摘下头纱，走到床边坐下。 “好多了，尘封的日子久了，调养的时间也就比较多。还得感谢主人娘亲，暗色现在恢复得很好”暗色弯着腰感谢着。 “恩，多调养总归是好的。对了，你现在出来也是好事，明日又得开始做事，你到时候和浩渊守护好，可能会有一个灵者前来送东西，到时候你记得护着浩渊去接。”姽婳缓缓说着，梦界的人既然如此想找到自己，索性也就不躲了。 “是”暗色点点头。 “娘亲，灵者来送什么啊？”浩渊疑惑的挠挠头，怎么从来没有听娘亲说过。 “一个宴请名单，你记得给我拿到就可以，还有浩渊，你要记得一定不能嬉闹，要沉稳淡定的接过，然后让她离开就好，知道没？”姽婳叮嘱着浩渊，小家伙平时嬉笑惯了，不拿出点威严来，就不好了。 “这样啊，浩渊知道了。嘿嘿，娘亲，你决定用入梦的方法帮助浅浅了？”浩渊起身朝桌子旁走去，点燃了今天准备好的蜡烛，整个屋子变得更亮了。 “恩，只能一试了。你这是做什么？”姽婳躺在床上，手枕着脑袋，侧着头看着浩渊。 “浅浅也很喜欢弹琴，但是没有琴谱。太复杂的她也看不懂，所以我想今晚给她写几首简单的琴谱，等浅浅好了，就送给她”浩渊铺好笔墨纸砚，自己如果能把琴谱画好，标注出来，浅浅一定能很快学会的。 姽婳不语，便闭上眼睛休息了，难怪小家伙一直念叨着出去，还买了纸笔。只是，浅浅能不能平安回来，真的是个未知数。 “主人，你早点休息，我也回去学习了”暗色见姽婳在睡觉，浩渊在认真写琴谱，自己也回浩渊手腕上的链子上吧，这样更有利于消化自己这几日提升的灵力。 “好的，暗色”浩渊点点头，看着暗色笑笑。便又继续埋头书写，时间紧迫，自己不能再玩闹了。 熊熊燃烧这份烛光，照亮着浩渊，照亮着他这份最单纯最可爱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