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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鸣悲靠在床边,因为发着烫,那双桃花眼难得化去了些锐利,面上浮着些红,整个人看着难得有些脆弱。谢乔将从城南拿来的药给了管家,看着他便一笑,有些戏谑道:“怎地就落到这般地步了?你那贴心的书童呢?” 厉鸣悲看着他眯了眯眸子,因为病着声音便有些哑:“大冬天的小王爷特意来我家就是为了与我吵架?”意思是要他有话快说,说完快滚。 谢乔笑一声:“你真是自讨苦吃。”去年的时候厉鸣悲便将言瑛送到了扬州他老师明石明先生处,要言瑛跟着他老师学习,可明明他自己就能教得了言瑛。 旁人的事他自然无意管太多,谢乔便也没有再说透,终于说了正事,他开门见山道:“谢扶的事情,你查得如何了?” 厉鸣悲看他一眼,道:“他的事——我虽无确凿的证据,小王爷可要听听我的推测?” 谢乔点点头:“你说。” 厉鸣悲便道:“之前我们审过苏却,那玉牌是他从一个叫丹漆的人手里拿到的,陆将军曾在苔县的街上见过那丹漆,陆将军差点将他认作你。巧合的是,北凉王沮渠金阙,有个叫丹漆的男宠,北凉的王爷沮渠浑第一次见你时,大概率将你认作了他。” “我又重新查了这个丹漆,可是同陆将军一样,只在北凉查到他是北凉王的男宠,与沮渠浑不和。” 他直直看向谢乔的眼睛,仿佛要通过他的眼睛看进他的内心;“小王爷,其实你根本不必来问我,你心里已经有了推测,我说的可对?” 谢乔面无表情看着他,沉默一瞬,还是点了点头:“不错。” 其实很好推测。谢乔垂了眸。丹漆十之七八就是谢扶、他的同胞兄弟这件事很好推测。同样很好推测的是,他的同胞兄弟作为北凉内应潜伏在安王身边,帮着安王盗墓养人,以挑起大盛内乱,给北凉可乘之机。 可是,去直面这件事,实在有些残忍,所以才会到厉府来,希望厉鸣悲能用查到的东西告诉他,这是错的。 陆玦看着他的样子,便偷偷拉了他的腕,谢乔转身朝他一笑,道:“我无事。只是,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只想见见他,相信兄长也是。”见过之后,若他真的有罪,谢乔咬咬牙,自然也该清算。 一瞬沉默。 谢乔正要起身告辞,便见屋子的门帘被猛地挑开。 谢乔看过去,便见现下本该在扬州的言瑛正站在门外,他大概赶路赶得急,此时大口喘着气,白净的面上也浮着些红,肩上的披风歪着,整个人都有些风尘仆仆的狼狈。 似是没想到屋子里还有人,言瑛愣了下,才行了个手礼:“殿下,将军。” 谢乔一笑:“言瑛?”他转身看看厉鸣悲,难得看到厉鸣悲脸上的怔愣,他又看向言瑛,笑着问道:“你不是在扬州么?” 言瑛抿抿唇,道:“我听老师说,今日是大人生辰,便想在今日赶到金陵,同大人一起过这日。”说罢他看了眼厉鸣悲,眉头微微皱起来,道:“只是我没想到,大人今日竟还病着。” 他知道得太晚,从扬州动身骑着马日夜兼程,才终于能在今日赶回来,可没想到,那人竟会病着…… 谢乔轻笑一声,他看着厉鸣悲,道:“看来照顾你的人回来了,我们也该走了。”顿了顿,他带了些戏谑道:“厉大人,你在金陵可是没人待见,难得有个待见你的人,你可要好好待人家。” 说罢便拉着陆玦走了。 谢乔和陆玦走后,便只剩言瑛和厉鸣悲二人。厉鸣悲此时已恢复了惯常的表情,他看向言瑛,道:“言瑛,现在不是你该回来的时候。”有朝一日回来了,也不该回他这里。 言瑛皱了皱眉,便走近几步,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厉鸣悲的额头,果然一片guntang,他眉头皱得更厉害,道:“我已经回来了,大人难道要将我赶出家门么?” 厉鸣悲眉头微皱,他移开眼,道:“言瑛,你越来越不像话了。” 言瑛一笑,低垂了眉眼:“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这次既回了,总要待到这人病好以后。 …… 北凉。王宫。 卧房外围着厚重的帐子。 北凉王沮渠金阙轻轻碰着床上的青年白净的身子,明明动作轻得很,青年却紧紧咬着牙,额角满是冷汗,连青筋都凸出来。 青年的瘦而根骨分明的手紧紧握着拳,指甲刺透手心。 “疼么?”沮渠金阙眯了眯野兽似的眸子,他俯下身子,凑到青年的耳边,他伸手摸了摸青年眼尾处的刺青,喃喃道:“你身体里的东西,让你这样疼么?可你为什么就是不叫呢?” “丹漆。”沮渠金阙轻轻叫着青年的名字,顿了顿,又道:“谢扶。” 青年瞳孔微缩,牙咬得更紧了些:这个王八蛋,果然知道…… “你知道么?”沮渠金阙道:“上次我撤兵,是被那群老顽固逼的,他们看到大盛已无内忧,以为我北凉再无胜算,便逼我退兵。可我做梦都想踏平大盛。”他像最体贴的情人一般摸摸青年已经微湿的发,道:“谢扶,为我到大盛去吧,替我,拿到一个发兵的理由,堵上那群老顽固的嘴。” 他轻笑一声:“你成功回来了,我便实现你的愿望,可好?” 第6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