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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云无法反驳,只定定坐在那里,脊背绷得笔直。 第二天,言末没回来,蒋云等到了一张他和一位金发碧眼的漂亮女人携手出入婚纱店的照片。 第三天,言末还是没有回来,蒋云听着电视上的报道,说是身家过十亿的罗斯特鲁克家族女继承人,即将和一个神秘的东方富豪共同步入婚姻殿堂。 第三天,蒋云不再等了,他背着简单的行李,离开了阴沉沉的老庄园。 “我的小心肝,”唯一对他恋恋不舍的,只有庄园里的胖厨娘,她紧紧抱着蒋云,安慰他:“你以后会找到真心爱你的人,但是先生,确实不太适合你。” 是啊,那只是一个连面都不敢见,也不敢当面说分手的废物! 蒋云自诩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可那段分手的经历,对他来说,近乎算得上羞辱。 蒋云一想起那些前尘往事,就觉得心中的沸腾比池水更甚,他再一次直直的挺起脊背,就像是二十五岁生日那天一样,冷漠的说:“你们这些有钱人,真是虚伪。” “虚伪?”言末很无辜的看他,“我是真的这么觉得。” “那也可能,过几年就完全不一样了。”蒋云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沉默的看向别处。 第56章 言末发现, 蒋云对他的态度突然又冷了下来。 他心里茫然, 面上却一点不显。 从小,言末就是一个没什么表情的小孩儿,当他的同龄人满屋子跳跳嚷嚷的时候, 他顶多奇怪的看两眼就作罢, 从来不会跟着一起疯。 他从刚出生起, 就一直是个格外好带的孩子, 很少哭闹, 格外安静, 父母长辈逗弄他的时候有回应, 没人理他的时候也无所谓, 要么呼呼大睡,要么自己玩自己的, 从来不会给边上的大人带来困扰。 一岁的时候, 他还只知道玩自己的小rou手小脚丫, 等到再大些,他就可以静静的玩复杂的积木和拼图,大半天都不会厌倦。 可对其他的孩子,他就没有丁点兴趣,看一眼都懒得看。 言末是他父母的头一胎,这对新手夫妻开始还觉得这个孩子真是省事,是个天使宝宝,后来又生了言末的弟弟以后,看着那个恶魔一样动不动就嚎啕大哭的小娃娃, 其他人却还说那些哭闹缠人是常态,他们才开始怀疑,自己的长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检查做了一圈,医生的结论是,这孩子智商高得异乎寻常,但是却有重度面部识别障碍。 简而言之,他是个天才,但不认人。 言末的面部识别障碍很严重,他能够清晰地看见其他人的眼睛、鼻子和嘴巴的轮廓,但问题是当他试图将这些组合成一张完整的脸时,无能为力。 即使是对着他的亲生父母,也一样。 “可是他从小就能认出我啊,一看到我也会笑,很小的时候,也会求抱抱!”言末的母亲无法相信医生的诊断。 “那是因为他能通过您的声音和气味认出您,”医生说,“这是小婴儿的天生本能,但是对其他大多数人,这一招就不太管用了。” 言末的父母并不是容易放弃的人,他们后来又积极给言末做各种治疗和认知康复训练,很遗憾,一切努力都徒劳无功。 只不过,上帝关上了一扇窗,也给小言末打开了另一扇,他的智商超群,十岁的时候,就几乎可以碾压绝大多数成人。 他的母亲却更担心了。 “我可不愿意我的孩子变成一个科学怪人!”她说,然后开始训练言末克服自己不认人的缺陷。 就算情况无法改善,也总能找到其他的方法。 “大部分人可不会觉得这个毛病是天生的,他们只会认为你傲慢无礼,”言末的母亲说,“你至少要靠各种讯息认出你周边的人,你的同学,老师,还有朋友。” 同学和老师还算简单,他们每天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出现在固定的位置,这时候,言末只需要记住所有人的衣着细节,这一天就能够顺利过去。 但是朋友可不行。 他没有办法辨认冒出来的那个男孩究竟是邻居家的奥森还是他父亲朋友的孩子特德,因为他们都有一头深棕色的头发,高矮也差不多,他也同样认不出那个突然冲出来和他告白的女生是隔壁班的谁——反正不是他的同班同学,因为今天没有人穿着这么一条橘粉色的绸缎连衣长裙。 慢慢的,言末依然成为了别人嘴里孤僻的孩子,因为他一个朋友都没有,他不会和人相约去游泳池,也不会下场踢足球或是冰球,更重要的是,这个漂亮得出奇的华裔男孩对任何告白者都冷漠以待,甚至再一次碰到,他也可以视若无睹。 碍于言末父亲的财富和威望,没有谁敢欺负言末,但是大多数时候,所有人都躲得他远远的,在孩子们口中,这是一个撒旦的门徒,黑头发的小恶魔。 言末却松了一口气,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交际的孩子,他的周围越清静,也就意味着不时发生的突然状况更少了,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个好消息。 他的母亲总是显得忧心忡忡,言末其实却压根就不在意。 年纪渐大,言末过得更加如鱼得水。 他十几岁的时候就意识到,这是一个十分现实的世界,只要你足够富有,你的任何毛病都不是问题,人们会主动介绍自己,更不会在意你的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