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 婚礼(下)

    乐队开始演奏，新娘在伴娘的搀扶下，换了一套敬酒装现身。

    陈默有点想逃，因为怕被熟人认出来。但他想起昨晚叶轩冷静而克制的请求，要他帮忙照顾叶缘。

    果不其然，她作为唯一的亲属，陪着叶轩挨桌敬酒，虽然有叶轩和另一名伴郎挡着，但她还是很守规矩，每一桌都亲自答谢。来到陈默这桌时，她的脸上红晕已经很明显了。

    “陈默！”凌莉惊讶得叫他。

    “你们认识？”叶轩有一丝惊讶，他的手一直想着搀扶叶缘，却被她下意识得躲开。

    “他是我小时候的邻居，我们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凌莉解释道，转头对陈默问道：“你怎么会在这？我本来想回S市摆酒的时候再通知你，我爸妈在那呢，你看到没？”

    “看到了，让他们先吃饱饭我再去打招呼！”陈默表情有些尴尬。

    “等什么呢。”凌莉转头让伴娘把人喊过来，接着问道：“你还没说你怎么来的。”

    “你的meimei，是我的好朋友。”陈默看着叶缘，敷衍道。

    “这个世界也太小了吧！”凌莉笑道。

    “小默！”凌先生和凌太太走了过来，不可思议得喊了声。

    “干妈，凌叔叔…”陈默再次露出尴尬的微笑。

    “你怎么会在这？”果然，凌太太又问了一遍：“你妈说路程远不肯过来，没想到你来了！”

    “妈，他是我们小妹的朋友。”凌莉笑道。

    “说，是不是你女朋友？”凌太太微笑得看了看叶缘，问陈默。

    陈默很无奈，只好小声在凌太太耳旁道：“其实还没追上…”

    “什么？”凌太太突然露出一个微笑：“那我帮你！”

    她突然转头对叶缘笑道：“今天这么巧，叶家meimei，我给你正式介绍一下我这干儿子，别看他现在不务正业的样子，他可是慕尼黑大学毕业的，之前在德国工作了三年呢，要不是因为他爸过世，他估计也不回来…他虽然崇尚自由，但人是很靠得住的，虽然他爸之前那么大的晨曦集团他都看不上，不过他现在还是集团第二大股东，第一大股东是他mama…所以叶小妹，考虑考虑我们的陈默吧？”

    陈默无语得站在一旁，拉着凌太太的手臂：“干妈，求您别说了行吗…”

    “我没意见。”叶缘笑道，看向叶轩：“哥哥觉得他做妹夫怎么样？”

    这份刻意而沉静的笑颜，看在陈默眼里尽是心碎和绝望，她在故意气叶轩。

    叶轩拿着酒杯的手指关节已经泛白，他避开叶缘的目光，淡淡道：“挺好的…”

    “小默，我给你们两拍张照，发给你妈看看！”凌太太激动得说道：“这下她该后悔不跟我来了！”。

    “陈默啊陈默！你真是个混账！”张逸文看着眼前的一切，恶狠狠得道。

    喝了酒，他们又转去别桌，陈默为了摆脱凌太太的盘问，借口要照顾叶缘，跟着过去了。

    这场婚宴本就是叶轩为说服他们的阿嫲办的，因此这场婚宴依照阿嫲的要求，请来大多是岛上的居民。这些人都是从小看着兄妹两长大，或是与两兄妹从小就认识的玩伴。几桌下来，陈默已经听了不少他们的年幼趣事，大都是说兄妹两的感情深厚，叶轩从小疼爱叶缘的片段…没走一桌，叶缘醉意就深了几许…

    “叶缘，我以前总是欺负你其实是因为暗恋你！”一个青年男孩满脸红光举着杯，显然是有些醉了：“我今天跟你说个对不起！”

    “没关系！也不是多大的事！”叶缘按要求喝下了一杯。

    “不过当时我愚蠢的暗恋行为被你哥哥识破了，他来找过我，跟我说了一大堆…”青年男子笑着说道：“然后我就突然想通，开始发奋学习！不过我越是努力越发现我和你的差距，所以就放弃喜欢你了哈哈哈哈。但要是没有你们兄妹，就没有现在能上X大的我！所以我要再敬哥哥一杯！”

    陈默看见叶缘正贪恋得注视着叶轩…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她的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叶缘，你怎么又哭啦？我这次可没欺负你啊！”青年男子纳闷道。

    “没事…有些醉了…”叶缘挤出一丝笑容轻声道。

    “陈默，带她去休息吧。”叶轩看着叶缘，眼里尽是心疼与担忧。

    “不用，我可以陪着哥哥…”叶缘摆摆手，身体有些不稳。

    她感觉到一只有力的臂膀正搂住她的腰，支撑着她的身体，是叶轩…这种碰触令她刚忍住的泪水再次决堤而下…

    她看不清他的脸了，却听到他温柔而压抑的声音：“离开这里，听话。”

    陈默收到叶轩的示意，把叶缘带离了宴会厅。外面正直中午，阳光热辣，他将她带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给她倒了一杯酒：“再喝点就能入睡了吧…”

    “谢谢。”叶缘也不拒绝，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差不多喝了半瓶酒，她便睡下了。只是在梦里，仍止不住得抽泣着…

    等她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去吃饭？”陈默问她。

    “我去跟阿嫲告别一下，今天想赶回S市。”叶缘从洗手间出来，费力洗掉了身上的妆容。

    “这么晚还赶得上吗？住一晚再走吧。”陈默说着。

    “那是他们的新房，我不想住。”叶缘平静得说：“夜里十点半有一趟航班，应该来得及。”

    “我陪你走。”陈默迅速收拾东西。

    晚上，一楼的宴会厅还在宴请宾客，算是请吃便饭，叶缘向主桌走去。

    “小缘，怎么现在才来，去哪里了？”老太太问道。

    “中午喝多了，在楼上休息。”叶缘坐在她旁边，拉住她的手。

    “他们都说你这孩子太实在了，要你喝就一点不商量全喝了。他们也真是的，尽欺负我的宝贝孙女”老太太笑道。

    “没有，哥哥喝得比较多。”叶缘抬眼，发现叶轩正专注得看着自己，她慌乱得躲避。

    “他当然得护着你了！”老太太眉开眼笑。

    “阿嫲，我今天晚上要回S市，所以过来跟你说一声。”叶缘轻轻道。

    “什么？为什么走那么急呢？这才回来了一天啊。”老太太着急道。

    “有一些新闻稿周一要播，我还没整理好，明天怕来不及的。”叶缘解释道：“而且现在家里有哥哥和嫂子陪你，我以后再找时间回来陪你。”

    “工作忙啊，那也没办法。”老太太叹口气。

    “不好意思啊，阿嫲！”叶缘亲了一下老太太的脸，又转头对叶轩和凌莉微笑道：“哥哥，嫂子，阿嫲就交给你们照顾一下了。祝你们新婚愉快！”

    “那我们回S市再见！”凌莉笑着回应她，   并给了陈默一个加油的眼神。

    陈默陪着叶缘回家取了行李，然后搭上渡轮，辗转前往机场。

    她一路都很平静，陈默偶尔说几句话，她都是“嗯”，“哦”这样轻声得回应着。

    直到下了飞机，两人要分别之时陈默突然问叶缘：“你今天说我做你男朋友，你没有意见，是认真的吗？”

    “我要外派去A国了。”叶缘淡淡道。

    “这不是问题，我可以陪你去…”陈默认真道。

    “我爱着别人。”叶缘冷漠得打断他。

    “他已经结婚了，而我可以等你。”陈默看着叶缘：“并且…我爱上你了…”

    “陈默，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帮助。”叶缘有些内疚得：“这让我我感觉自己一直在利用你…”

    “那都是我自愿的…”陈默解释着，希望她不要因为他的帮助而产生心理负担：“只要能减轻你的困扰，分担你的痛苦，我就觉得值得。”

    “但你这样会让我更加困扰…”她摇了摇头：“我这一生，只想守着我对他的爱，所以，对不起…”

    “该道歉的是我，给你增加了一份内疚和不安。”陈默苦笑了一声：“我收回刚刚的话，希望你还能像原来那样…把我当作知心朋友…”

    叶缘对他露出了一个微笑，轻声道：“再见了！陈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