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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重生之佞臣_第53章

    她们在狭窄山路上走,在宽敞官道上走,她们在夜晚赶路,也在白天赶路,只要还能走,脚步便不停,仿佛身后有猛虎在追。

    “饿吗?”

    和高沐恩他们分开的第三天清晨,带着赵寂朝西走着,卫初宴掏出一块rou递过去,赵寂又将它推了回来。

    “我不饿,你吃些吧,你昨天晚上便没吃东西。”

    这是马rou。

    那匹跑死的马后来被卫初宴拿刀割开了,取了些rou烤熟,两人忍着恶心,尽可能地多吃了一些,期间并未停止过烤rou的工作,等到她们上路时,包裹里多了几块制好的rou干,那rou干rou质粗糙,略微发硬,口感并不好,卫初宴不会做这个。

    但赵寂更不会。

    饶是这么不好吃的rou,吃了两天后,还是吃掉了大半,在发现食物变得稀少的时候,卫初宴不肯再吃了,哄着赵寂吃了一顿,发现她并不下口的赵寂也不再去接,而是执拗地要看着卫初宴把rou吃下去。

    有些心酸,两人都不是挨过饿的人,此时要学着去节省,一方面感到手足无措,另一方面又在单纯为对方着想的过程里得到了难言的安慰。

    吃的问题还在其次,对于两人而言,最严峻的问题是没喝的。

    刺客来的突然,逃亡更是匆忙,两人身上有些银钱、有防身的刀,却无水囊,也无粮袋,原本在山林中,勉强还寻得了一口将要干涸的泉水,由此支撑着她俩过了两天,到的此刻,两人嘴唇均已裂开,当务之急,是找水喝。

    可是此地大旱,若是水源到处都有,又怎会出现那么多的饥民呢?

    “那里,又死人了。”

    坚持着走过一段路,前方一人高的草丛里,有几人匍匐在地上,看模样,均已死去多时。

    卫初宴过去念了声“抱歉”,而后将他们翻来翻去,寻找吃的和喝的。找到了两块被晒的铁一样硬的饼,却未找到半点喝的。

    赵寂在一旁看着,小脸上露出了沮丧的表情。

    死去的一人是个小女孩儿,还有两位大人,皆是农人装束,衣衫还算干净,只是都有同样的问题:过于宽大。

    其实不是衣衫宽大,而是人变小了,被饥饿折磨得干瘪的躯干,如何能撑起这样的衣衫呢?

    卫初宴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又看向赵寂身上那件惹眼的红衣,咬着下唇,伸手去剥死人的衣服。

    赵寂察觉到她要做的事情,抵触地朝后退了退,过了一会儿,看着卫初宴跪在那里的小小身影,她踢飞了脚边的石子,走上前去帮她一起剥。

    “我们必须换上他们的衣服吗?”

    “只能这样了,这样的装束......太显眼了。”

    赵寂认命地点点头,吸了吸鼻子,又想掉眼泪,初宴拿干净的手背捂住了她的眼睛:“不要哭,不知到哪里才能找到水喝,主子,不要哭。”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这两章可能有点.......

    但这就是我想写的小高潮一样的部分,这个部分,我想把它叫做相互扶持。

    很多东西,大旱啊,酷吏啊,贪婪的城门小吏啊,饿死的人啊,跑死的马啊,这些东西酝酿在一起,最后给出的就是“枯原”的部分。

    第四十二章 ,枯原(下)

    将那女孩的衣服拿给赵寂换上, 卫初宴自己则将一个大人的袖子及裤脚削掉一截, 穿了上去。

    都是气质出众的人, 赵寂自不必说, 一股贵气怎么掩都很难掩去,卫初宴则更为麻烦,她的信息素先前冲破了桎梏,如今未服新药, 隔得老远,都很容易让人感觉到危险。好在她前世已经学会过控制自己的气息,赶路的这几天抓起来练习,没有先前那么引人注目了。

    “不行, 这样还是很容易看出来。”

    枯黄的草丛中, 卫初宴看着赵寂的装扮, 摇了摇头。

    “哪里不对吗?”

    赵寂的疑惑中,卫初宴将她头上的玉环取了下来,给她塞到衣衫里襟藏着, 又给她把发丝打散, 撒上一些草屑, 再以破布条扎上了。

    赵寂的鼻梁比初宴要翘挺一些, 长大之后,她的模样是有些深邃的,眼泛桃花,嘴角不勾自笑,说的便是这样的面相。不过如今的赵寂还未长开, 小脸还有些rou,看起来是纯然的可爱,而不是勾魂的魅惑。

    “瘦了些了。”

    因着赵寂总被下垂的发丝遮住脸蛋的缘故,卫初宴也没机会细细看她,如今为她把发丝扎起,才发现小人儿的变化,顿时一阵心疼。

    不只是rou少了,便连那总是红润嘟嘟的嘴唇,也干燥发裂,要尽早找到水了。

    “少说一些话。”

    两人皆是许久未进水,赵寂见卫初宴在那里说来说去,嗓子已然干哑,十分担心她,不让她再说了,卫初宴便沉默着,给两人伪装。

    弄了些泥土给赵寂抹上,赵寂有样学样,也自地上摸了干土,给她抹来抹去,等到两人裸露在外面的肌肤都黯淡发黄、显出一种饥民才有的色泽来,她们才停手。卫初宴捡起地上散落的玉佩给赵寂藏好,打算走的时候,赵寂拉着她的衣角示意她等一等,自己蹲在地上,从衣物里翻出遗落的两个香囊,贴身藏起来了。

    这两个香囊都很眼熟,一个是初宴送她的装药的香囊,一个是分化那日在赵寂枕下躺着的另一个香囊,没想到这么久了,赵寂还带着。

    等一切妥当,卫初宴将衣服埋了,带着赵寂继续往西边赶。

    得益于那日夜谈时看过的地图,卫初宴脑中有好几条可以前往长安的路线,她选择了最绕的那一条,打算先朝西边出荊州,再由益州北上,辗转回长安。

    这样,希望可以摆脱追兵——若是有追兵的话。

    越往西,越旱,遇上的人反而渐渐多了起来,都是些背井离乡的人,拖家带口、呼儿唤女,凄凄惨惨。

    反观她俩,她们两都是孩子,身边又无大人,衣衫也够破烂,这样孤单走在路上,有饿急眼的人打上主意,卫初宴当众杀了一人,此后便再没人敢上前做什么。

    到了这天晌午,带着赵寂在一棵殊无绿意的树下歇下,躲着午后热辣的太阳,赵寂憋了很久,告诉卫初宴她腿疼。

    初宴脱下她靴袜一看,赵寂白嫩的脚板上,磨出了好些水泡,高高地鼓起来,略一碰,赵寂便把脚往后缩。

    这样,不疼才怪。

    四处看了看,卫初宴自树上掰下来一枝枯枝,将枝头削的尖锐,给赵寂将水泡一一挑开,整个过程,赵寂坐在树下,看着她的动作,鼓着腮帮子坚强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