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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寒心中一凛:“陛下已经差太医看过了,没什么大碍,只是些皮外伤,我修养几日便好。” 公务也不在尚书府处置了,他怕自己和对方共处的时间久了,让乔玄看出什么端倪来。 虽然乔玄八成已经看出来了,可他不能当众暴露,浪费了天子的一片好心。 乔玄的声音就带了几分可惜:“那仲荣可要好生歇息,有你这样的官员在,是齐国之福。” 魏寒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胡乱塞了些公文进自己的小箱子,然后应了卯,告了几日的假。 等到魏寒回到了将军府,正准备收拾东西,就和顾萧撞上了。 后者看到他,吓了一跳:“你这头怎么了?” 他本来还打算请魏寒去喝酒,毕竟他这一走,两个人就此分别,再相聚可能要半年甚至一两年。 为了这场饯别宴,三十年的女儿红他都从树下挖出来了。 魏寒把箱子放到一旁,就同他简明扼要的说了张溪的事情。 “对了,陛下赐给我的东西里,除了金银,还有一处宅子,离此地也不远,自今日起,我便要搬过去住了。” 这宅子是以前一个犯了罪被贬谪的大臣的宅子,不是特别大,但是地段和景观都很好,里头还有处温泉。 这宅子被收到原太子的名下,荒废了大概半年没住过人,仆人是里头自带的。 这些人连着这宅子,一并被乔青在今日赐给了魏寒,作为明面上的赔礼,实际上的奖赏。 毕竟她是个好上司,福利要给够,才能让人死心塌地为她做事。 乔青名下有很多财产,可惜很多都不能拿来换成金银。 宅子这种固定资产,不能变现就没法体现它高昂的价值,还是拿来赏赐人性比价高。 魏寒同顾萧感情极好,可他于顾家到底是外人,堂堂度支中郎将,这么长久在别人家里待着也不是事。 刚入职忙得脚不沾地,都未回来几次,一直没定下合适住处,现在皇帝赐了宅子,自然越早搬离顾府越好。 “那感情好,就把践行的地点定在你的新家,践行宴乔迁宴一起给办了,还能省下一笔钱。” 可能是受了年轻天子的影响,现在顾萧张口闭口也都是钱了。 “还有一件事,陛下说了,这几日京城乱,宫里事务繁多,为了你好,他明日就不来为你践行了。” 什么事务繁忙,根本就是因为怕麻烦,还要多花钱吧。顾萧小声嘀嘀咕咕了两句。 转念一想,算了,天子打人还挺疼的,他怕分离的时候还得挨一顿削,心意带到就足够了,不来也挺好。 乔青是真的挺忙的,她前脚整治了张溪,后脚就对张家出了手,凡是京城为官多年者,鲜少有完全干干净净的。 再说了,张溪同魏寒本无冤无仇,他都能为了利益这般打压陷害魏寒,说明本身就是个心胸狭隘没多大本事的人。 能养出他这种人的张家当然不可能属于那极少数的清流。 都道墙倒众人推,张家的仇人也不少。乔青这边才露出风声,一大堆张家欺男霸女、鱼rou百姓、收受贿赂的证据便像是雪花片一样,通过各个渠道送到了天子手里。 有些是捏造,但大部分都是张家人真实做过的事情。 乔青要发作人了,只是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和借口,真假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拿着这些如山的铁证,她就势剥夺了张溪父亲的爵位,抄了张氏一族的家。 连带着那位张太妃,都被打发去了皇陵,为先帝诵经谢罪。 张氏族人近千人,罪大恶极者,皆判以死刑。 他们将会被拉到街上游街,遭受百姓唾骂,然后再拖到午门斩首。 手上清白些的,男丁发配边疆,三代不得入仕。年轻的女眷跟着流放,过于年迈的,乔青容许他们留在京城颐养天年,也只许待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张家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乔青却宽恕了老人,在百姓的眼中,简直就是个仁君啊! 在他们看来,这些搜刮民脂民膏,欺男霸女的贪官,就是被五马分尸、凌迟处死都不为过。 被他们害了的那些家庭,难道就没有老人孩子,那些待在后院的妇孺,穿着绫罗绸缎,吃着山珍海味,本身就是既得利益者。 享受了好处,陛下就是太心软,太仁慈了。 可是哪怕皇帝面上做的宽和,张家人的日子,却一点也不好过。 那些被流放的张家人,身上便是藏了金银,在穷凶极恶的随行将士的剥削下,也注定保不住财物。 至于留在京城的张家人,京都纸贵,开销极大。 而且张家出门,只感觉京城明明这么大,他们远离了繁华的宫城,还是到处都能碰上熟人。 对于过惯了富贵日子,得罪了不少人,的张家人而言,生活一下变得贫困潦倒,艰苦得让人难以忍受。 他们被迫和那些粗鲁野蛮的市井小人物生活在一起,而且经常受到欺负。 因为他们是犯人之后,待罪之身,谁都可以踩他们一脚,站在道德高点唾弃他们。 这样辛苦的活着,对这些人就是钝刀子割rou,是身心不断遭受打击的双重折磨。 待抄家结束,乔青拿着下面的人列出来的单子,就发现世家果然富得流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