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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宝宁抬起头,含着热泪,对着从小抚育自己长大的奶嬷嬷,说:“嬷嬷,您不知道,那丫鬟那天跟我说,”,却没有下文,她想了又想,嘴巴阖阖,终是没有说出口。 曹嬷嬷心中疑惑,莫非那个贱人临死前还跟小姐说了什么不成,她抬起头,正待要说话,眼睛余光却扫见西厢的门帘帘角微动,急忙收住话头, 宋宝宁也看见了来人,忙挣扎着要从炕上下来。 只见宋喻气势汹汹,胸脯起伏不定,厉声斥问道:“宋宝宁!那双儿怎得不见了的?” 宋宝宁自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等委屈。本想发作出来,再一看知道宋喻,相貌堂堂,长身玉立,父亲救得宋喻以后,很是赏识才学,因他失忆,不记得自己籍贯,因此父亲给造了一套身份,殿试时向天子跪拜说明原因,天子见他相貌堂堂,又见他诚实以待,大悦,赐为探花, 宋喻自打娶了自己后,一向脾气很是温文尔雅,体贴和煦,当年闺中姐妹,看她招婿,有的存了那取笑的心思,等着看她笑话。 到如今十年过去了,她们都个个羡慕自己,称赞爹爹选女婿的眼光,自己家中无有任何糟心事情,一个妾室通房都没有,生了女儿,再无子息,那宋喻也是毫不在意,反而处处劝慰开导自己,官场上更是步步踏实,年前刚升迁为户部员外郎,爹爹说,不到几年,就是户部尚书也是使得的。 如今和闺中时的密友相聚,自己看着比同龄的姐妹都显小。 想到这里,那些刺人伤人的话就说不出口,只是低头柔声道:“我并不是不让你纳妾,只是你背着我去宠幸那,却是何等居心。我被她撞的小产了,只能躺在床上静养。至于如何处置那双儿的,我个病人,怎么知道?现如今要打要骂都随夫君意思。” 说着说着,她掩着脸,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只是想着我那死去的孩儿,刚成形就走了,大夫说是个男婴。可怜了他” 初始只是假装,说到这里也忍不住变成了真哭。 第30章 茸汤广肚 宋喻也是心疼,再看她哭的梨花带雨,多少责备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好上前去扶她扔去炕上歇息,接过旁边侍奉的蓝儿举着的打湿的擦脸帕子,温柔帮她擦眼泪:“我也是一时糊涂,你怀着孕,我不敢去惊扰你,偶然招她来解闷,没想到这个贱婢自己长了心眼,偷偷倒了去子汤药。她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个物件,不值当你跟她生气。生气了要打要罚,提脚卖了我都不说一句二话,只是咱们这等人家,打杀了奴婢,说出去总是不好听。” 曹嬷嬷的嘴角微微撇了撇,心中不屑,什么咱们这等人家,谁跟你是咱们?!一个江边救上来的穷书生,看小姐面子上敬着你,你还真当自己血脉高贵了。哼!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宋宝宁却很是高兴,显而易见这些话她很受用。看来那贱人不过是个给爷们泄火的,如此甚好。自己虽然未明示要打杀那双儿,可是出了这等事,底下那有眼力见的奴仆也知道这个双儿是留不得了。事实上那个双儿被各种私刑一顿磋磨,又被那人牙子卖去最肮脏见不得人的去处,受尽了折磨,才死了。 宋宝宁这才神色放松,放心下来,转念一想,想到那个落地的男婴,又想到自己子嗣艰难,顿时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的说:“这等贱婢,提脚卖了也是便宜她了!” 宋喻皱了皱眉头,跟宋宝宁刚刚大婚时,觉得她娇憨可人,就是偶然性格骄纵些,他也觉得不加矫饰,天然可爱,可是日子久了,就觉得她蛮横狠毒,行事颇有些他那位岳父的影子。 心中不喜,拂袖就走。 宋宝宁一看他要走,又拉不下脸去喊他。再看满屋子的仆妇,只怕明天整个府里都会传出姑爷给她脸色看的传闻,又生气又伤心。一口银牙咬得红唇发白。 曹嬷嬷看见自家小姐这样,哪里有不明白她的心思的,曹嬷嬷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慌乱大声喊:“夫人?!夫人?!您可别吓着老奴啊。” 又别过头去,对着窗外大喊:“快来人啊!夫人晕倒了!快叫大夫。” 边喊边推了宋宝宁一把,那宋宝宁一愣,立刻明白了曹嬷嬷的意思,于是闭上眼睛装晕过去了。曹嬷嬷就喊得更起劲了,一边喊,还一边竖起耳朵听院子里的动静,索性哭了起来:“夫人啊,您要保重啊,您拼着自己的性命也要生个小少爷,谁料想有那小人作祟” 一堆丫鬟婆子就慌乱起来,有去照看夫人的,有去请大夫的,有去拧了热毛巾的,有那无事可做但为了表忠心过来的,院子里忙成一团。 宋喻走到院子里,还未走远,自然能听见这些动静,本来要走的脚步就停住了,到底多年夫妻,脚步一顿,狠狠叹了一口气,扭头回来了,指挥丫鬟婆子们照料宋宝宁。 未过两天,小满和陈嫂出现在了太师府的后门,原来宋府的管家寻上门来,要让小满上门去制作宴席。说是府里的夫人小产后身体虚弱,没有胃口,让小满斟酌着做些汤饮。 平日里小满做饭都是寻了白露或者栀娘陪伴,只是不巧,店里太忙,栀娘和白露都去帮忙,只有陈婶有空,所以陪着小满去。 陈婶还是第一次来这种雕梁画栋的豪富之家,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用,即使是内向的人,也不由的小声赞叹“小满,你看那回廊里竟然养着十余只鹦哥儿!”,一会又小声说“听说是户部的员外郎呢,那么大一个官,却是疼媳妇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