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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太尉两下就想到了这中间利害,气得胡子直抖:“祸国殃民!祸国殃民啊!” 祁非池接着讲:“我知道官家心中忌惮我家,因而必将所有证据都搜集齐全了才能出手。爹爹常教育我们,要么不出手,凡是出手必然要一击而中。” “宫帐军是契丹皇帝帐下的壮丁组成,是契丹族亲军,供宿卫和征战,以行营为宫,选诸部豪健千人,置腹心部。其中千机行营更是精中之精,我猜着便是要有这般大动作,必然会动千机营。” “因而到了吉林府,我先是寻访到宫帐军千机行营的厨子家,命令大壮扮做货郎,寻些物美价廉的脂粉首饰担了去卖,诱得那厨子之妻信任。厨子之妻是个性子火爆的,这种人最易与人交心,买了几次大壮的脂粉后,就没有什么戒心,她跟邻居聊天也不避讳大壮,过了十来天,总算被大壮听到那厨子妻子抱怨要给丈夫收拾行李,说是要准备南去,连去哪里都说的一清二楚。” “我又急急赶路,快马赶到大辽国东京道的顺化城,那里相距不远便是化城,化城是个天然的良港,停泊了高丽和倭国的船只,若是要出海是极为便利的,这验证了我的猜测。只是那些人在顺化城郊外建起了一座兵营,看样子要长期驻守在那里,我只身潜入敌营,方探得他们只是待命,等着大辽国契丹皇帝下令。” 听到这里,众人才觉得出了一口长气,祁太尉早就怒极:“胡闹!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以身犯险若有闪失,让祖母双亲情何以堪?不孝!” 祁夫人虽然也不赞同三郎亲入虎xue,但到底心疼儿子,低声劝祁太尉:“三郎才刚回来,何必训斥他。” 祁老太君老神在在,似乎没察觉刚才发生了什么,半响才叹一口气:“只怕证据摆在眼前,官家也不信。反倒误以为我们跟圣人娘娘沆瀣一气污蔑那朱贵妃。” 一家人俱是沉默,气氛瞬间变得凝重。祁二给祁非池使了一个眼色,祁非池忙跟二哥两个插科打诨,花厅中这才热闹起来。 又说会子闲话,祁非池突然放下酒杯,规规矩矩跪在了老祖宗跟前。 祁夫人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祁非凡扶额,傻弟弟,让你求祖母,不是当众如此突兀的求祖母啊 姜还是老的辣,祁老太君扬了扬眉毛,不动神色的身子前倾:“三郎却是喝多了?” 祁非池往地上磕了三个头,说道:“求祖母帮我向陈家提亲。” 祁太尉大怒,将手中的酒杯往案几上重重一掼:“放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你能置喙的?!” 祁老太君却神色未变,只慈声问道:“你说的可是那日里府上掌勺的陈娘子?” 一边的祁夫人早按捺不住站起来,一脸的怒气,因着婆婆在不好出声呵斥,只好狠狠盯着祁非池。 祁非池挺直了腰杆,毫不畏惧的看回去。 祁太尉说道:“不可!听你娘亲说那女子当日里来家里,没想到处处质问于两位长辈,大大的不恭敬。这种举止,怎么给你娘做儿媳妇?现在又撺掇你向家中长辈提这么亲事?这等祸乱家门的姑娘不能娶!” 祁非池梗着脖子:“她没有!她自有傲骨,自打从我家回去后她早就跟我断绝了关系,是我痴心妄想。她和娘亲起争执我虽然不知道经过,但我事后回想她知书达理,其中必有她的缘由。只是这次,我要家中长辈都同意了,再堂堂正正上门求亲,不让她受一丝委屈。” 祁夫人气得手直哆嗦,终于忍不住了骂道:“你个逆子,为了个外头认识的不知底细的人连爹娘都不要了吗?!”说着竟直直往后倒去,祁非凡大呼一声:“娘——”,身影微动,已是扶住了祁夫人,祁非池也急得直起身子张望。 第64章 红油钵钵鸡 老太君重重拄了一下拐杖。 这一下雅雀无声,老太君叹了一口气,这个儿媳啊,自打进门来就说一不二,这么多年纵着她的性子越发的执拗了,立定了心思,就对祁夫人说道:“媳妇,你也是偏颇了,那日里那个小娘子一问一答不拘泥,倒是我们处处逼问有些小家子气了。” 她说的和和气气,祁夫人听着却觉得有些羞愧,想起那日里确实是自己逼问的狠了些,没想到那陈娘子却是个气性大的,一言不合扭头就走,自己怕她跟儿子告状因而先下手为强,迅速写了一封信万里加急给了祁非池,刻意在信里写的含含糊糊,只说小满给两位长辈甩脸子。如今老祖宗为了不让她和三郎母子离心,跟三郎解释是“我们”,其实那天逼问小满的只有她一个而已。再看两个儿子齐齐盯着她,不由得心虚的低下头去。 祁老太君又转向祁非池,肃然板着脸道:“三郎,祁家培育你这些年,可是教你不忠不孝吗?赶紧扶你娘起来,向你娘赔礼道歉。”不同于两位大孙子,这个三孙子一直长在她膝下,说是她最偏爱的孙子也不足为过,只是再怎么疼爱也不能越过规矩去。 祁非池把脸转到一边,默不作声。 祁老太君见此又温言说道:“你如今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做祖母的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这提亲也得从长计议,你说那陈娘子和你分道扬镳了,那我们去提亲她拒绝怎么办?再说这陈娘子和父母断绝了关系,这提亲是向她本人提呢还是去陈家提?” “这去陈家呢,陈家可是宋太师的女婿,亲亲儿的朱贵妃一系的,如今情势你也知道,早就势同水火,你在这档口提亲,陈家怎么想?宋太师怎么想?朱贵妃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