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之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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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首点点头,继续说道:“我们是江南西路军,与大宋四十多万禁军不同,禁军归二司管制,是武国公麾下将士。我们是驻守地方的厢军,都归兵部管。两年前,我们江南西路军洪州、吉州、虔州的厢军忽然军饷锐减三成,兄弟们怨声很大,我们将领们就在一起合计了一下,决定要讨个说法,可是我们三个州的知州大人都说这是上面的意思,后来我们得知,兵部尚书景秋华和朝中的一个左卫将军勾结,我们被克扣的军饷都被拿去给那个叫胡杭的左卫将军私蓄甲兵了。我们得知此事后,三个州的所有厢军将领集结到一起约有三百多人一起去江南西路的帅司安抚使那里举报讨说法。我们都到齐后,还没说什么,就被不知道哪来的甲兵团团围住,要将我们剿杀灭口,我们拼尽全力逃出来的也就剩下这百余人。他们不依不饶沿途追杀,我们没有办法,只能全部分散,每个人单独逃走,约在最西北的边境兰州聚头,地点是西城门,我们日日都会派一个兄弟去西城门守着,遇到赶来的兄弟就引到这处山林中藏起来。我们百余人都是由百余条路线逃到这里的,由南到北,一路逃,一路打听,听说沿途也有几个州的厢军军饷被克扣三成的。我们其中有的人偷偷潜回老家看一眼亲人,发现他们全部被抓了起来,为了逼我们回去,我们的亲人全部攥在他们手里了。可我们不能回去啊,如果回去了,不仅我们活不了,我们的亲人也会被灭口,现在至少他们还能活着,一路逃命,我们才知道,他们势力有多大,我们斗不过的。只能先隐姓埋名藏于此处,劫些钱财糊口,想着来日方长,总能想出对策。” 明笑阳道:“又是胡家。” 赵安辰面色凝重,沉默不语,沈玄清都惊呆了。 明笑阳对沈玄清道:“此事不能说出去,你告诉任何人,你都得掉脑袋,明白吗?” 沈玄清立刻瞪着眼睛双手捂嘴,拼命点头。 明笑阳问沈玄清:“你家在宁州有生意吗?” 沈玄清点头道:“有几家。” 明笑阳问:“你能支出银子吗?” 沈玄清道:“能。” 明笑阳点点头:“好,咱们三个也算是有钱人,把银子都留给他们,够他们生活一段时间了,不必再打劫引人注意。之后我们的盘缠就跟你家在宁州的店铺借了。” 沈玄清道:“没问题。” 明笑阳笑道:“你还挺仗义的。” 沈玄清道:“必须的!” 明笑阳跟匪首说:“你们把自己的真实姓名,所属军区,是何军职,家中住址和亲人都写下来,我会尽快秘密核实,如果你们所述属实,我会想办法让你们换个身份重回军中,并且救出你们的家人。” 匪首说:“好!我们相信明公子!” 半柱香的时间,这些山匪就写好了,交给明笑阳。 明笑阳道:“都藏好一点,有人来了就躲起来,你们不是每天都有一个人去西城门吗?我处理好以后会亲自出现在西城门。” 匪首道:“好!” 明笑阳问道:“三个月,等得了吗?” 匪首道:“三年都行,我们等着明公子。” 与山匪分别后,三人一同上路。 赵安辰道:“告知我爹,派皇城司的谍者去查如何?” 明笑阳道:“容易打草惊蛇,还是我来吧。” 赵安辰疑惑道:“你?” 明笑阳道:“嗯。” 沈玄清跟二人同行,想着刚刚的事,也一声不吭地闭口不言。 明笑阳笑道:“沈兄你这一路都是这么和劫匪讨价还价的吗?哈哈哈!” 沈玄清道:“我都是走官道,哪来的劫匪,这还是头一遭。” 明笑阳道:“是啊,有钱的商队都是走官道的,小路上的都是些普通行人,没什么钱财,不足以让百余人活命。所以他们只能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劫官道了。沈兄会武功吗?没见你配武器啊?” 沈玄清道:“怎么没有。”说着从包裹里掏了半天,找出一把匕首,说道:“我也是习过武的,虽不及你那么厉害,但是打架还是可以的,我的武功还是我姐亲自教的呢!” 明笑阳忍不住笑道:“哈哈哈!你姐?就她那武功还教你啊?哈哈哈哈!” 沈玄清不服气道:“我姐武功厉害着呢,说不定能打赢你呢!” 明笑阳笑着点头,忙道:“嗯嗯嗯,厉害,厉害,一巴掌扇得我到现在还记得疼。哈哈!” 沈玄清点头道:“那是!老姐威武!” 沈玄清也没事干,陪着明笑阳一路上到处勘察,花了好些时日才到了宁州。进城后,支了不少银子给明笑阳,自己又去游历四方了。 明笑阳和赵安辰住了店,明笑阳高兴道:“哎呀!终于不用挤一张床了,真好!”摆大字往自己房间床上一躺。 赵安辰走过来,关好门,问道:“你怎么查?” 明笑阳笑道:“当然是写信给我娘,让我娘去查!” 赵安辰道:“我听说白氏不仅有精卫,还有不弱于皇城司的白氏密卫,是么?” 明笑阳笑道:“这你都知道?厉害呀赵逸,你还知道什么?” 赵安辰摇摇头,道:“别的就没有了,密卫的事也是在御书房云姨和我爹议事时,提起过一次。” 明笑阳:“嗯。” 赵安辰道:“白氏财力雄厚。” 明笑阳笑道:“是啊,我大概也知道我娘很有钱,但是她也没说过有多少钱,再有钱能怎样啊?出门在外,还不是跟沈凌霜的弟弟借钱花了?哈哈哈!本公子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跟人借钱呢!” 赵安辰道:“听说是富可敌三国。” 明笑阳一惊,一骨碌坐起来,瞪着眼睛看着赵安辰,问道:“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 赵安辰不答,默默喝茶。 明笑阳气得又躺回床上,忿忿地小声道:“果然你才是亲生的,我是捡来的。” 赵安辰看着明笑阳轻轻一笑。 暮色渐沉,夜深人静,明笑阳如愿以偿独占全床,阖眼入睡,却怎么都睡不着,起来,出去打了一套拳,回到床上,本能地躺在床上里侧,将外侧空出来,没多想,入睡了。 迷迷糊糊之间朝外蹭了蹭,什么也没蹭到,又蹭,还是没蹭,半睡半醒忽然烦躁,使劲蹭了一下,咚!掉地上了。 明笑阳支起来,坐在地上,望了一眼窗外映进来的一抹寒凉沉静的月光,叹了口气,爬回床上继续睡。 一宿摔三次…… 早上门外逐渐嘈杂,明笑阳大被蒙过头,死活不愿意起来,压着心头郁闷,打算拼死一睡。昏昏沉沉地睡着,晕晕乎乎地醒来,一点都不舒服,不但如此,还腹中饥饿。眯着眼睛,朦胧间见一个人坐在自己屋内桌前,慢慢地饮茶不语。 明笑阳缓缓起身,折腾来折腾去的一宿,中衣倒是很坚强地保持整齐,明笑阳头晕脑胀地想:“难得睡得体面,像以前一样…….?我是从何时开始总是把衣服睡得很乱来着?……想不起来了,呃,那个谁啊?坐在那……”眨了眨眼看清了,是赵安辰。 “你又来叫我起床了?好,这就起!一大早的,怎么好像比往常还迷糊?”明笑阳晃了晃脑袋。 “今日休息,不起也行。”赵安辰拿过刷牙洗脸的东西放在椅子上,推到床边,温柔地帮明笑阳洗漱。 明笑阳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问道:“你怎么了?王爷?宁王殿下?” 赵安辰不说话,帮他擦手。 明笑阳语气稍急,轻声一唤:“喂!赵逸!” 赵安辰语气平和道:“不是晨明了,已经过了午时,你睡得昏沉难醒,昨夜可是着凉了?” 明笑阳怀疑道:“啊?大夏天着凉了?”摸了摸自己的脉象,好吧,脉象浮紧,正是阳不归精又轻寒邪入的风寒之症,罪魁祸首,昨夜没睡好! 明笑阳惨笑一下道:“嗯,轻微的,明日就好了。”洗漱完毕,坐在床边发呆。 赵安辰撤了东西,坐回桌旁,轻叩桌面道:“过来吃饭。” 明笑阳慢腾腾挪过去,看着清粥小菜,倒是比以往山珍海味顺眼很多。 小二上来收拾好,赵安辰道:“去床上歇息吧。” 明笑阳睁着大眼睛道:“喂喂喂!我可是男子汉大丈夫,铁血武将啊,轻微风寒而已,又不是要寿终正寝了,有必要在床上呆着吗?既然休息,我要出去玩,不去踏勘,那在宁州城内玩玩也好啊!” 赵安辰想了想道:“也好,不能饮酒,转转便回,早些养好,这宁州是宋夏边境的最西一城了,看完我们就要回庆州大营,用军方的八百里加急传信回去,那些厢军将领还在等着。” 明笑阳道:“好好好,我知道!那……走吧?” 街上走走看看,民风朴实,论繁华,这里倒是比兰州清减许多。 街边有个卖木雕面具的摊位,面具雕刻精致,上色描绘十分巧妙,明笑阳心道:“这么精湛的木雕面具,就算在京城也没见过这么好的手艺。” 明笑阳走过去看,拿起一个有着一双耳朵的猫脸面具,做得惟妙惟肖,极可爱,明笑阳笑道:“赵逸,快看,多像望月。一模一样,嘿嘿!”付了钱,戴在脸上不拿下来了,喜滋滋的。 赵安辰一声轻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