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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洋彼岸。 昏暗迷离的灯光照着狂欢的人群。 手捧酒杯的妖娆女郎,身姿妩媚地穿过人流。 纤细小腰扭得仿佛风中柳枝,金黄的头发披散着。 “嗨!一个人?” “我也是一个人。” “大家一块儿做个伴儿?” 灯光下,女子妆精致的面容映出了三分鬼魅影。 贺一鸣冷冷看她一眼。 没有任何要答话的意思,拿起酒杯,骨节分明的手指印着猩红的酒液,冷且寒。 女人自讨没趣,热脸贴了冷屁股。 她轻哼一声。 “没趣的男人。” 扭着腰肢走了。 贺一鸣冷峻的眉目映出酒吧光怪陆离的灯光。 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伏特加火烧般滚过喉咙,疼到心田里。 “苏墨。” “苏墨。” “苏墨。” 他低低地呢喃出声。 那两个字,混着氤氲醉意,掺杂了他这一辈子最深的情绪。 滚过舌尖,混着伏特加,烧成了一段火。 烈火焚尽。 皆是灰烬。 度数最高的伏特加,他却越喝越清醒。 越喝越难受。 一杯杯的酒水灌进肚子,一次次看到那张刻到心上的面容。 “贺总!” “贺总!” 王一挤在人群里,四处查看。 终于看见角落里满身酒气的男人。 “贺总,原来你在这儿。” 王一赶紧过去,看见贺一鸣冷峻面庞上染着的醉意。 冷冽如刀,深深掩藏起来的痛苦。 他轻轻哀叹。 自从下了飞机,贺一鸣白日里疯了似的工作,晚上玩命的喝酒。 这哪里是人过的日子。 他还从没见过自制冷静的贺总,这样子疏狂痛苦的样子。 “下班了,你自己去休息,不用再过来找我。” 贺一鸣嗓音沉静,眉目冷锐,与白日里坐在办公室中挥斥方遒,处理事务的贺总没有任何区别。 只眉目生冷,便能令人胆寒。 “贺总您别喝了,该回去休息了。” 王一这两日都出来寻他,已经习惯了。 开始,他还担心。 陪着贺一鸣在酒吧里喝了一晚上。 现在,他差不多摸清了贺一鸣的酒量。 贺总这会儿已经醉了,他直接把人扶回去就是。 “贺总,我们回去吧。” 王一不顾贺一鸣冷锐如刀的眼神,硬着头皮,将他扶起来,跟两个保镖一块儿把人背回酒店。 “苏墨。” 酒醉中的男人地喊了一声。 “别跟他结婚。” 声音沙哑无奈。 含着爱而不得的痛。 王一把人扶到床上。 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明个早上,何总还有好几个会。 贺一鸣半睡半醒的窝在床上。 男人高大健壮的身躯蜷缩成一团,全然瞧不出白日里的精干和淡然。 他晕晕乎乎地,做了个梦。 梦里。 苏墨要跟相恋八年的张子涵出国领证,他痛苦难堪,不敢再看任何与他有关的消息。 原本派去盯着苏墨的人也全部撤了回来。 他就像是害怕审判,而将脑袋蜷缩在龟壳里的缩头乌龟,宁愿自欺欺人也不想看到他跟别人在一起。 他醉生梦死地在国外待了近半个月。 直到助理慌慌张张地朝他跑过来,告诉他一个令他难以置信宛如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苏墨他……跳楼自杀了。 贺一鸣怎么都不相信,也不敢去信。 立刻飞回国内。 那个他刻在骨子里,日夜想揽进怀里的人,成了一捧骨灰。 成了墓碑上冷冰冰的几个字。 他痛得难以自抑,恨不能毁天灭地,将所有害过他的人碎尸万段。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那些人死的死,残的残。 但这些人不管得到什么结果,苏墨终究再活不过来了。 梦境是如此真实。 几乎与他如今的感受完全一样。 酒吧里,爱而不得压抑着的痛。 在他墓碑前,跟心头挚爱阴阳两隔,铺天盖地涌上来的后悔和撕裂般的心碎。 针扎一般,令人窒息的回忆和痛楚令他难以承受的,从梦里豁然脱身。 睁开了眼。 四周一片黑暗,沉寂。 贺一鸣抬手,捂住心口。 梦境中,真实的后悔和疼痛仿佛还积聚在心头。 那个梦是如此真实,真实到他醒了过来,手指还在发颤。 男人沉默地起身开灯。 落地窗外。 万物沉寂。 高楼大厦中偶尔有些灯光闪亮。 贺一鸣沉默的拿起手机。 “把他最近一段日子的行程和消息发给我。” 半夜接起电话,脑袋还有些懵的下属满头雾水:“贺总,谁的消息?” “你说呢?” 贺一鸣似是大提琴班般磁性的嗓音,此刻暗哑干涩极了。 男人话语间暗藏的冷气吓得下属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哦,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