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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够了灵气, 苏小淮周身和暖,经络似是被彻底打通, 她好像泡在了热腾腾的温泉中,只觉再舒服不过。她轻轻喟叹了一声, 侧了个身, 将自己蜷缩在了桌上的衣堆里, 渐入梦境。 门口那边传来了清浅的吩咐声, 奈何困意袭来,她听不太清明。不多时,她呼吸一缓,她便安然地睡了过去,迷糊中只想着:左右他还在,万事不必她担心…… 裴景诚吩咐罢,合门点了灯,回身一望,却是怔在了原处。 半丈见方的红木桌上一片狼藉,二人的贴身衣物纠缠在一处,蔓延开颓靡撩人的气息,暧昧至极。她的身体蜷缩着,小小的,团在那里,散乱的青丝逶迤到地面上,在昏暗的烛火下反映着柔光。 那双极美的眸子藏在深色的衣带下,身子裹在玄色的大衣之中,如此却是愈发衬了她盈白如玉的细颈与面颊。 他的眼眸幽下去,似是借了一捧屋外的夜色。 他走近前,取下了衣带,见她早已入睡。他抬手,指节轻轻抚过她的脸颊,落在她的唇上。 喉头微动,他俯身含了上去。 分明得到了她,可他心中的空虚与恐惧却没有减少半分,反倒是愈演愈烈。 害怕她的离开,害怕她的抗拒,害怕她的憎恶……明明本不该去奢望,可他还是克制不住去幻想。 得到了一点,就会想要更多…… 裴景诚撑住了她的两侧,俯得更深,却是睁着眼,将她紧紧盯住。 想要更多…… 她的人、她的心、她的全部。 尽管他知道,这毫无可能。 木门被轻轻叩响,他起身,指腹擦过她唇上的水光。他倾身,将她严严实实地裹好在大衣里,打横一抱,走出门去。 · 经此人事,苏小淮很是餍足,连带着那觉也睡熟了几分。半睡半醒间,只觉得他似是为她清洗了一番,而后连夜带她去了什么地方。左右神识尚未恢复,眼下硬要去探也是无用的,是以,她索性懒得去管,先休息好了再说。 在他的怀里,她没有半点不适。 醒来时,苏小淮已经在一件摆设完备的小屋中了。她身上穿着舒适的寝衣,正蜷在被窝里。她摸了一下,只觉床榻空出的半边还有些许余温,想来裴景诚刚走不久。 苏小淮坐起身来,刚穿了鞋,便听有人进来探看。那是一个约摸十岁的小姑娘,衣着简朴,看上去倒是平凡人家的孩子。那小姑娘许是听到了她起床的声响,遂是探了脑袋来看,一见苏小淮竟是起了身,她便着紧地小跑着上前来,生疏地行礼,道:“夫人起啦。” 夫人? 苏小淮勾了勾嘴角,也不知裴景诚对这里的人说了什么……看来这小姑娘并不知她身份。 那小姑娘伺候着苏小淮穿衣洗漱,苏小淮一边收拾着一边向这小姑娘打听出来了一些东西。 只道此处是裴景诚名下的小庄子,是近些日子才堪堪置办的。 这庄子在远郊,僻静得很,纵使是坐马车进城,也须得费去大半日的功夫。那小姑娘还说,大人吩咐了,不能让夫人出庄子。 苏小淮听罢暗笑,裴景诚这是要把她软禁在这里的节奏啊。 而后又问了裴景诚所在,小姑娘只道大人刚刚入城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闻此,苏小淮说不上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怎得,左右只觉有些莫名的别扭。 这大概是……吃完了就跑? 再问那小姑娘别的话,小姑娘便只会摇头道不知了。心知再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苏小淮遂稍稍吃了点儿东西,回床上窝着。 想起了先前说不出的话的事儿,苏小淮但觉狐疑。对着天花板,她又尝试了好几次,拿笔写也动不了手。原来,这违背的原主心思的话是真的说不出口,就算裴景诚不在也一样。 这真是,想说给旁人听都不行。 苏小淮xiele气,也不知是天道在作弄她,还是原主执念委实太深了…… 既是如此,那么她只得绕开裴景诚,赶紧把渡劫的事情给办了。 眼下她神魂受损,灵力回转得慢些,加之她从五年前回来之后,这身体就不怎么顶用,她若是想要用术法逃离这里,恐怕还需要养上一些日子。 这庄子里有吃有喝的,要是想安养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那渡劫的事情迫在眉睫,苏小淮一直安不下心来。 那日探听到裕王的计谋之后,她便想知那谋反之事到底进展得如何,只是被裴景诚关在这里,她什么也探不到,只能一边看话本打发时间,一边每天掰着指头数日子,等着看裴景诚的神色。 许是这庄子离城太远的缘故,裴景诚不能天天过来看她,但他回城绝不会超过三日,纵是忙得头不沾枕,也会抽出半日的功夫快马加鞭而至,看了看她,再翻身上马回城,似是生怕他一眨眼,她就不见了。 知那夺位之事也快到了紧要的关头,他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苏小淮看得心疼,却又不能跟他明说。偶尔好心劝他要休息,不用太着紧她,可换来的却是他更紧凑的探看,就好似是魔怔了一般。 如此,苏小淮也没了办法。 二人的关系不复以往在府中那般平和,他总是在害怕她的离开,谨慎得就算她随意说说一字半句,都能把他的疑心给点燃。是以最开始的时候,二人相见总免不得针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