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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就是他们?哪儿来的脸呢?”盛氏冷笑,“当初郗家的姑奶奶好端端的嫁入了他们家,还是中表结亲,亲上加亲,生了孩子夭折了不说,见郗家当时没落,最后还惧于权势、惧于宗族而将人休弃!半点不念旧情!” 郗弗拳头紧握,沉声道:“我郗家就算没人了,也不可能与他琅琊王氏结亲!” 当年的世家,是何等辉煌,权势声望甚至高于皇族,又以王谢两家为甚。 王献之的确是不能违逆宗族,可郗道茂又有何错处? 现在他王氏没落了,看他郗家起来了,就想要重修旧好,天下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他们郗家又不是非他们王氏子女不可! “臣妾(嫔妾)参见皇后殿下,皇后殿下万福!” “起来吧,赐座!”郗齐光淡淡扫了一眼面前,依旧只有那几人。 丽婕妤、刘婕妤、史婉仪、丁婉容。 “皇太后身体抱恙,是以今早特特遣人来告知,最近一段时日,无需去晨昏定省,请安问礼。”说到这儿,众人还不等高兴,便见到郗齐光皱了皱眉,“皇太后身体有恙,本宫身为皇后,自当率宫妃前去侍疾,不知你们可有想法?” 几人心中为难,给皇太后侍疾,熬到了头,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最低都得晋位分,可怕就怕,熬不到头。 皇太后本就对她们这些妃嫔不喜,焉知会不会处处挑错找茬儿?到时候被赶出来,那才是里子面子都没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还想升位分,做梦还比较合适。 而且,这侍疾向来熬人,即使无须事事躬亲,可皇后却是个孕妇。 刘婕妤心下落定,便缓缓道:“臣妾粗手笨脚的,哪里伺候的好太后?到时候别是打翻了盘子打碎了碗,惹得皇太后心烦,病情延缓痊愈,那才是不美,不过臣妾愿在皇太后养病期间,每日抄上两遍的法华经,再每日捡上两个时辰的佛豆,供于佛前,为太后殿下祈祷。” 丽婕妤听到这话,清冷的眸子定定地瞧着她,眼中的的不屑清晰可见,勾勾唇角,“刘jiejie这想法果真是妙!”又看向上首的皇后,“臣妾记得,皇太后殿下从不礼佛,倒是信奉三清真人,可巧的是,上阳宫中不论是佛堂还是道堂,都是不缺的,到时候刘jiejie大可以在那里抄写经书,捡佛豆以表诚心。” 说罢叹了口气,“像我,哪懂得什么法华经还是般若心经的,想不出这巧宗儿,也唯有陪着皇后殿下一道,聊表寸心。” 刘婕妤面色不变,心道丽婕妤不识好歹不说,还想着法儿来埋汰她,便又听到了丁、史两位道:“嫔妾也想同皇后殿下一起,日夜不缀地伺候皇太后殿下。” 一时间,变着法儿逃了这苦差事的刘婕妤有些下不来台,嘴角的笑意几乎都要维持不住了,转过头,皮笑rou不笑地瞥了丁、史二人一眼,目光森寒,令人颤栗不已。 两人不由瑟缩。 郗齐光眸光淡淡,从刘婕妤身上扫过,不怒自威,令她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无力感,甚至连反抗之心都生不起。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后宫的姐妹到底还是少了些,拆东墙补西墙的,捉襟见肘,等到五月大选就好了。” 众妃心下都是一沉。 尤其以刘婕妤最甚。 她明白,这是皇后在警告自己。 给皇太后侍疾,远比她们本来想象的要轻松惬意许多。 本以为皇太后因着对她们的偏见,她们有的磨,可没成想人家只是把她们撂在一边,不搭理也不为难,只顾着和皇后聊天,全然的漠视,倒是令她们心安许多。 想到还在佛堂苦哈哈抄经书,捡佛豆的刘婕妤,几人心下好笑,皆是嘲笑她丢了西瓜拣芝麻。 “孩子四个多月了也,最近食欲可还好?”在她们的印象中,唯有面对皇后和皇上,皇太后才会如此和颜悦色。 “是啊,四个多月了,御医说,大概的临产期就在七月初,或是六月末,会有几天的误差,不过也不妨事。” 丽婕妤皱眉,她原以为皇后的孩子会在七月中旬出世。 若是中元节出世,哪怕这个孩子是嫡子,怕是也难成事。 太后面露怜悯,“你这孩子,你是初次有孕,身体底子也好,没尝过这孕事的苦楚,等到了后期,你就知道有多辛苦了,”说到这儿,叹了一口气,“还是年轻不知事啊!” 郗齐光柔柔笑道:“所以还需得有您这样经历过大半生风雨的人来提点儿臣啊!” 皇太后点了点头,面上一派自得。 郗齐光看了眼室内的西洋钟,“午膳时间到了,母后可要用膳?” 皇太后愁眉苦脸,俱是不喜,“本宫虽上了年纪,偏爱一些软烂的食物,可口味也重了许多,可这些日子,送来的膳食,普遍清淡,连点儿,不说浓油赤酱,连点盐味儿都没有,真叫人生气!” 郗齐光不厚道的笑出了声,“母后还真是小孩子心性,生病了就该吃得清淡一些才是,容易克化,本就是病体,胃府又怎能承受得了这大荤大油之物?母后且忍忍吧。” “儿臣还听说,有的勋贵人家,这生了病,府上的规矩就是净饿几顿,可把儿臣惊呆了!好在皇宫没这规矩!” “不过想也正常,生过大病的人,身上乏力,又整日在床上躺着,动也不动,自然对食物的需求就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