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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齐光站起身,身形不稳,微微晃了晃身子,建昭帝忙起身扶住她,“多大的人了,久坐之后最忌急起,你就不能慢一点儿?” “我是突然想到了元宵,出来这么久了,以他的精神头,想必也该醒了,他近来闹腾的很,睡醒了不见我,定是要哭嚎的,弄得臣妾一个头两个大,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牙还没长出几粒呢!还成日见着东西就往嘴里塞,弄得臣妾不得不将他能拿得起的东西都涂上黄连水,看他还敢不敢!” 建昭帝和魏九及赵恒安都是背后一阵发凉。 郗齐光挑眉,“这呀,就是警告他,患从口入,祸从口出,不是什么东西,他都能下嘴的。” 建昭帝:“……”总感觉话里有话。 “皇上来得巧,今儿一大早,小厨房就熬了一锅的山楂乌梅汤,从下锅到现在,刚刚晾凉。” 两人从正殿进了内室,而赵恒安守在正殿,魏九守在内室门口。 桌上摆着几盘摆盘精致的糕点,有鸳鸯卷,云片糕,芙蓉鸡粒饺,虾饼,玫瑰煎蛋糕,水晶鲜奶冻。 建昭帝一见,心下了然,郗齐光却在他之前开了口,“她们有心了,午间臣妾无心用膳,一口未进,便去了外头抚琴,没想到她们竟这般有心,准备这样齐全。” 就着宫人端来的香汤净了手,便问道:“大殿下可醒了?若是醒了,便抱到这儿,免得他又闹起来,大家都不得安生!” 又笑道:“这孩子不是长了牙,最近总是喜欢抓着别人的手指磨牙,别看米粒大小的牙,咬人也不轻呢!皇上可要小心些,可别被他逮到了!臣妾前几日,耳朵上都被他留下了牙印!” 第61章 郗齐光的生辰宴是在蓬莱殿举办的。 她身为国母,自是不比寻常妃嫔i,又是入宫来第一次办生辰宴,有着建昭帝和上阳宫的鼎力支持,虽比不得上皇和建昭帝的生辰宴盛大恢弘,可较之皇太后的,也是差不离了。 席间觥筹交错,礼物堆堆叠叠,礼部官员在此对着礼单唱礼,十分的盛景。 郗齐光唇畔带着极清极淡的笑意,却又让人难觉失礼,分寸拿捏地将将好。 眼前灯火朦胧,人声鼎沸,宫人鱼贯而入,又鱼贯而出,秩序井然,有条不紊。 自斟了一杯葡萄酒,慢慢啜饮着,和建昭帝一道在那里对着弹奏琵琶的乐坊司宫女评头论足。 “这西江月倒是弹得极好,指法纯熟,音调也准,看样子没少下功夫,待哪一日可叫到凤仪宫去,叫元宵也听听,什么十面埋伏,也陶冶陶冶。”说罢,将满满一杯葡萄酒一饮而尽。 “怎么也是皇室子弟,总不能对音律一窍不通,礼乐射御书数,该是从小就要培养的。” 建昭帝按下她手中的酒壶,“别喝了,伤身!” 郗齐光闻言,笑着松开了手,“皇上觉得臣妾刚刚的提议如何?” 他点头,“可以,西周之时,胎儿尚在母亲腹中,便有陶冶,没道理孩子都出生了还不成!” “纵然周后,礼乐崩坏,瓦釜雷鸣,许多朝代早已将其弃之不用,但朕看梓潼当初,却是不时就要听名曲读史书的。” 郗齐光掩唇而笑,“不过是想要让孩子得些熏陶罢了,现在他还小,也不知得了几分天赋。” “此言差矣,他身为嫡长子,日后贵不可言,这些东西,不过是闲暇时的消遣罢了,若是其他孩子,也就罢了,他不一样。” 她一时怔住,定定地看着面上云淡风轻,眼神却极其严肃的建昭帝,良久才开口道:“也是,他是皇子。” 拿来一个干净的夜光杯,“臣妾酒量不高,勉强算个中庸,可用了那许多,此时剩下的也有些消受不起了,皇上尝一尝?” 说着为他斟了七分满,又道:“这是去岁西域供上的葡萄酒,滋味甘美,听闻西域昼夜的冷热相差极大,且多沙漠,怎么这葡萄就种的这般好?难道就是因为这气候之故?” 她自然是知道原因的,可刚刚的话题过于沉重,她忍不住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而后将杯中酒推过去,巧笑嫣然,“皇上尝尝?” 建昭帝也没拂了她的好意,端起酒杯便是仰头一灌,“倒是醇厚,果香浓郁,稍有一些酒味儿,果真,朕还是钟情烈酒。” “皇上刚刚还说臣妾呢!说酒伤身,这烈酒,难道不是更伤身?还不如果酒养人呢!” “之前臣妾宫中的桂花树下,埋了几坛子桂花酒,还是臣妾初初入宫的时候酿的,到时还请皇上赏脸,百忙之中抽出空来,来品鉴品鉴臣妾这桂花酒到底滋味如何。” 建昭帝笑了,“梓潼相邀,如此盛情,岂能推却?” 说罢,二人又碰了一杯。 时光一晃而过,又是三个月过去。 因着宫中最近宴会颇多,内务府、尚宫局都是忙乱不堪。 “这牡丹花儿好容易养住了,开了花儿,你们可仔细着些!磕了碰了,看看你们的脑袋还能不能在脖子上好好儿放着!” “都动作稳着点儿,宁可慢,也别给我摔喽!” “哎哟,这椅子怎么都成这样儿了?还有这桌帘,这怎么都样子旧不说,还有污渍破损呢?都换了换了!这要是叫人见了,还以为咱们大晋国库都空了呢!你叫皇后殿下还有皇上的面子往哪儿搁?拿回去,换了别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