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用
阮南依没说话,还是点点头。 阮正心力交瘁,“知道你还真情实感,你图什么?” 与阮正说了这么多,其实阮南依也想通了许多事情,心境豁达了一些。 她走过去推开门,双臂环抱在腰那,靠着门边看夜空的一轮圆月。 “图他好啊。” 阮南依抬头看着,轻轻笑道:“我知道他没表面那么好,可还是被他吸引住目光了。” “我也不好啊,他不也包容我。父亲你不觉得,都不怎么样的两个人在一起,很合适吗?我们也不去祸害别人,将就着这么过日子了。” 阮正:“……” 他真是被傻闺女气死了。 阮正甩甩袖子,准备走了。 他嘱咐道:“你也早点睡。” 阮南依转回目光,忽然道:“我赌明日晚上,父亲定然愁眉苦脸回来。” 阮正打量女儿,试图凭借他老油条的功力看出些什么,可惜失败了。因此他老神在在,哼了一声,“怎么?从玄龙卫的那个小子那得到什么消息了吗,用来诓骗你爹。” “不,”阮南依无赖着,笑嘻嘻地说,“无论结果是什么,父亲都不要来问我。就算来问我,我也不会说。” 阮正冷哼,“我还告诉你了,你爹一定笑着回来。” 阮南依不恼,笑着道:“好。” 她目送阮正离开的背景,缓缓收了几分笑意。 这样他们应该可以放心一些。 花园。 阮南依在秋千架那,靠着,打了一个哈欠。她将手掩在脸前,略微调整了一下神色,将几分困倦咽了下去。 这会儿是下午了。 她颠倒了作息,还没缓过来,看着有些不精神。 “姜遂。”阮南依道。 她话音落下,院墙那扒拉着墙探出一个人,招手,“这呢这呢,阮小姐什么事啊?” 阮南依说:“你过来一下。” 姜遂从院墙那翻了进来,落倒地上,拍拍手。 他拱手,恭敬地问:“阮小姐有什么吩咐?” 阮南依慢悠悠原地晃着秋千,问:“谢晟留了你一个人给我,还是留了许多人给我?” 姜遂一听,知道阮南依可能说正事,遂收起了身上的懒骨,从腰侧摘下一个令牌给阮南依。 “这个是玄龙卫暗部的令牌,世子说阮小姐若是无聊,可以让看暗部搜集来的京中奇闻轶事解闷。世子知晓阮小姐喜欢看书,还与我说,阮小姐想看最新的更新,可以让暗部将书稿偷出来。没有书稿让我们偷人,将写书的人找到,带到阮小姐面前。” “世子妃满意吗?” 阮南依接过这个令牌,有些郁闷,“那我若是想用人呢?” 她转了一下令牌,将正面给姜遂看。 姜遂乖顺,半跪下来,沉声答道:“京都玄龙卫暗部,听从世子妃调遣。” 好用。 阮南依在心中这么想。 “嗯,别跪着了,起来。”阮南依说。 姜遂依言。 “世子妃想让我们做什么呢?”姜遂问。 阮南依摸着令牌细致繁复的花纹,思索着与姜遂如何说。 “找人跟着国公夫人,暗中保护她的安全。”她目光转向姜遂,给姜遂确认,“暗中,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们的存在。别人我也信不过,所以不要将她交给任何人,只能由你们保护。” 这句话其实有些奇怪,姜遂能明白,可是疑惑更甚。 阮南依这么说起来,看着似乎知道国公夫人近日不会太平。 阮南依晃了晃令牌,将令牌扔给姜遂。这个意思很明显了,既然令牌在她手中,姜遂执行命令就可以,不需要知道太多。 为了调整作息,阮南依早早睡了。阮夫人和往常一样,等着夫君回来。 然后仆从却带回了消息,说是让阮夫人不要等了,今日事多。阮夫人便也由侍女伺候着,早些睡下了。 次日清晨,阮南依和阮夫人在在偏厅吃早饭,阮正盯着两个黑眼圈回来了。 阮南依将嘴里的豆沙包咽下去,打招呼:“早啊,父亲。” 阮正现在一看这个女儿,倍感糟心,无比怨念,“早。” 阮夫人不解,嗔怒,“这是干什么,一大早要训人?黑着脸给谁看呢。” 阮正:“……” 阮正心里委屈,偏偏只要是他和阮南依一比,阮夫人肯定在阮南依那一边。 “不是……”阮正有心解释,但也解释不出什么花来,只得垂头丧脑地也坐到桌子边,开始吃饭。 早饭安抚了阮正的脏腑,遣退下人后,阮正道:“两件事,一,边关要打仗了,家里节俭些。二,昨日战报传回来,帝君身体不适,现在是太子代政。近日朝中不稳,太子和四皇子那边……”阮正没说完,阮夫人和阮南依明白他的言外之意,看妻女懂了,阮正继续道,“所以家中不见客,谁来都不见。” 阮夫人颔首。 说完这个,阮正又看了一眼阮南依。 阮南依说他愁眉苦脸回来,他还真是愁眉苦脸回来。 但他这个女儿阮正也清楚,看着性子软,其实哪有那么好说话,倔脾气那是跟他学了个十成十,她不想说,阮正肯定问不出来。 昨日捷报传回来,今天却接连两个坏消息,一时京都的气氛十分紧张,城内也戒严了许多,巡城的人手也比平时多了一倍。 很快一则消息传出,派遣镇国公、苏将军带兵抵御雀国的突袭,苏老将军三次入宫,自请前往,太子将人扶起来,原本同意了,大赞苏老将军的忠心。结果缠绵病榻的云帝将太子训斥了一顿,没让苏老将军去。 雀国出兵的原因也简单,“趁你病,要你命”。 云国国力强盛,百年安定,好不容易后院起火,雀国怎么也要抓住机会,不让云国继续压他们一头。 苏玉虎近乎与家中闹翻了,她与阮南依道:“父亲去,哥哥也去,为何我不能去?” “你在家陪着苏老将军,老人家需要你照顾。”苏玉虎情绪近乎失控,“我不放心啊!” 她从未给阮南依表现过如此尖锐的情绪,犹如钝刀,一下磨在阮南依心口。 苏玉虎掩住脸,几乎失声,“母亲是怎么离开的!我这辈子都不会忘!他们去了再也回不来!我应该怎么办?!” 阮南依没办法说什么,只能将苏玉虎抱入怀里。 苏玉虎在阮南依怀中,大声哭了起来,犹如一个孩子。 很久很久,哭得没什么力气了,苏玉虎抱着阮南依的腰,哽咽道:“我会与他们一起,你看着。” 苏玉虎从阮南依怀中起来,牵住阮南依的手,带她往外走,一直到将军府的比武场。 苏寻匆匆来了,刚从军营被拉回来,身上的甲胄都没换。苏将军不在,苏老爷子坐在椅子上,似乎等了很久,见到阮南依,苏老爷子对阮南依微微颔首,阮南依也还了一礼。 “祖父做见证,今天我挑战你,打败你。”苏玉虎在擂台一边,看着苏寻,掷地有声。 苏寻嗤笑一声,军中甲胄扔在一旁,“从小到大,若不是我让着你,你什么时候赢过?” 苏老将军不太赞同地看了苏寻一眼,苏寻立刻不再说,收敛神色。 苏寻和苏玉虎,击技的路子都一样,而从小打到无数次交手,他们都很了解对方,这场打斗如教科书一般。 将军府中大多是退下来的亲卫、老兵,这些人比阮南依懂多了,不时喝彩一声。 阮南依看来,苏玉虎和苏寻见招拆招,实力相当。 苏老爷子捋了捋胡子,出声了,“你觉得他们兄妹二人谁能赢。” 苏玉虎眼中的狠厉,真的如一个凶兽,那是阮南依从未见过的表情。苏寻亦然,比起苏玉虎这种直接的狠厉,他的狠厉更加隐晦,但神色同样坚定。 阮南依启唇,准备说什么,最后化为一句叹息,“还是希望当兄长的赢。” 苏老将军意外地看了阮南依一眼。 之前苏寻说他让着苏玉虎,果然没有说假话,从实战经验到技巧熟练度,苏寻与苏玉虎的差距慢慢体现出来。苏玉虎即便有想赢的心思,可是苏寻明显比她更强,甚至在单纯的力量上稳稳压苏玉虎一头。 看到这个时候,阮南依这个不太懂的也能看出来,苏寻要赢了。 苏玉虎不知道第几次被苏寻摔到地上,但她这次单手撑住了,一下翻了起来。 阮南依不动声色,指甲却嵌入掌心,瞳孔也跟着压紧。 苏玉虎刚与她对视的那一眼,她看见了——苏玉虎在求她,哀求她。 她想赢,她必须赢! 阮南依突然想到,苏玉虎牵着她来,不是为了让她看她如何赢自己的兄长。而是求她帮帮她,而阮南依当时……居然没有看出来。 刹那间,阮南依的血都冷了。 一个是朋友的哀求,一个是朋友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