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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临风虽然浑, 可也知道事关重大, 确认家里人都还安好后, 年都没过完便在一个风雪之夜中悄悄离去。 “此次分别,竟不知何时能再在娘亲膝下尽孝,还请娘亲多多保重自身!”肖临风临走前重重地跪在了雪地里,“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 眼眶也憋得发红却还是强忍着,似乎一夜间成长起来的少年挥别亲人, 深深地看了一眼同样也是强忍着泪水的亲人, 飞身上马,带着堂弟与四五个护卫一行匆匆离开了洛河州。 于氏泪眼婆娑地看着被夜风吹得高高扬起的披风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沉沉夜色中, 伤心欲绝, 她只有这个儿子了, 可为着他的前程人生,不仅母子不能团聚,儿子还要从此改名换姓, 只为延续她肖家血脉。 “外头风大,我扶婶娘回去吧。”幼金虽是偏瘦的体型,可力气比一般女子大不少,于氏几乎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她也能扶着人走得稳稳当当的。那边肖临茹也扶着赵氏,一行四人回到温暖的室内,又喝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羹汤,身子才暖和起来。 知道小儿子一切尚好,北疆那边幼金也托了人前去打点照看,就连尸骨都没找到的长子,幼金也用他曾赠给幼金的碧玉簪作为遗物,为他在苏家院子后不远的竹林处立了衣冠冢,于氏只觉得自己如今所有记挂的事儿都有了着落,这一切都多亏了良善的苏家人,是以对苏家宴的事儿就更加上心了,从哪里要载一株梅花、一丛翠竹到喝茶喝酒的杯子选购,无一不尽心,为苏家宴的开业那真的是尽心尽力,事必躬亲。 正月十五,上元佳节。 虽说早春的天儿还是有些冷,不过上元这日倒是难得的好天气。 “前几日还是雨夹雪,冷的要死的天儿,没成想今日竟出日头了,倒真是个好日子。”于氏笑吟吟地坐在苏氏身旁,与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以此来缓解紧张得有些木讷的苏氏的情绪。 今日是苏氏御厨传人手艺第一次正式亮相,她这心口如今更是跟鼓槌一般咚咚作响,宽大暖和的披风底下的双手更是跟打了结一般死死缠在一起,紧张得不行,就连于氏跟她说话也听一半漏一半的。 这边三辆马车载着苏家众人前往洛河州,那头洛河州苏家宴里头,男女分别穿竹青、藕紫两色窄袖上衣配同色长裤,上衣左襟处还端端正正地绣了“苏家宴”三个大字。所有人都有条不紊、各司其职忙前忙后地布置、收拾,只待吉时一到便可正式开业大吉。 黄三爷是洛河州有名的老饕,自然有自己的人脉,苏家宴开张前幼金还没想到这茬,黄三爷就自己先找上门来为她出了个好主意:“咱们可以搞个开业宴席,黄某不才,不过在吃食方面也算得上略有小成,若是把洛河州中算得上号的老饕都请来,以太太的手艺,征服这些老饕应该不算难事儿,有他们背书,苏家宴定能一炮而红。” 幼金想都不想就同意了,至于邀请那些老饕的事儿,自然是由黄三爷去张罗。黄三爷的面子也确实好使,不过两日时间便邀请到了十九位在洛河州算得上有头有脸的美食品鉴家前来,苏家宴尚未正式开张,受邀的客人就都已经到了,迎来送往的苏家宴门口还有舞狮队在表演,更是吸引了无数围观的人群。 幼金站在二楼厢房外的走廊处看着一楼已经是热闹得不行的场面,欣然一笑:“今日这般也算没有辜负咱们大家辛苦几个月的汗水了。” 苏家宴主打中高端路线,从进入酒楼第一眼就能看到柜台后面一整面墙的菜单牌子,均是漂亮的正楷书就,按川、鲁、粤、淮、点心、甜品、酒水七类分列其中,整整一面墙的菜单吸引了每一个走进苏家宴的客人。 一楼大堂可容纳客人桌数四十八桌,分为梅兰竹菊四区,每区十二桌,又以对应主题的屏风、盆栽、微型假山景观相隔,大堂中央是引水而成的约莫五人环抱大小的假山流水,中有锦鲤数尾,意趣天成。 顺着中庭旁的约摸四人宽的楼梯上了二楼,共有厢房二十四间,以二十四节气命名,从二楼下来后,穿过曲径二十步左右,便来到苏家宴后边的厢房,原铺子的后院加上后来买下的一亩大小的院子,接近两亩大小的庭院依着于氏与赵氏的主意,与前头大堂一般按梅兰竹菊分四院,每院有厢房四间,以注重客人的隐私为重,主要为客人提供安静舒适的用餐及临时歇脚场所,庭院中假山奇石、汀兰芳草,可谓是处处巧思。 黄三爷带着他的客人在后院中转悠的时候,前边儿幼金已经点燃开业的鞭炮,烫金的行书写就的招牌“苏家宴”三个大字在初春的阳光中显得格外两眼; 大堂中,跑堂的小伙计一个个忙得脚不沾地,负责上茶水的小丫鬟也泡了一壶又一壶的苏家茶为客人送上; 后厨中,单独为苏氏开辟出来的小厨房中,苏氏带着苏家的两个厨娘在忙着准备开业品鉴宴的席面; 小厨房外的后厨里,川鲁粤淮四个大厨也都各自分有自己的专用灶台、二厨与学徒,每个灶台都燃起亮堂堂的火苗,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这次应邀前来的客人大都是卖黄三爷一个面子,他们大都好吃,也会吃,自然知道洛河州这地界里边有多少好厨子,近来也没听说哪家的大厨被挖走了,想必这苏家宴也只是请了些名不见经传的厨子,若不是顾着与黄三爷还有几分情面在,他们大都不会出席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