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国师大人在南原国的怨灵当中还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叫“鬼见愁”。 原因无他,有些灵体想要完成的事过于复杂,一般的引渡人并不能解决,便会有人求到国师大人身上。 但国师是出了名的雁过拔毛,口中的名言便是“死了又如何?生前总是有点家底的,烂船可都还有三斤钉呢!”。 所以大多没点家底的人并不敢轻易寻求国师帮助,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们生前那点钱财,能不能填饱国师的胃口? 连怨灵的钱财都不放过,可不就是“鬼见愁”吗? 而这三个怨灵,黎星辰打眼一扫便知道都是穷苦命,别说是什么钱财了,恐怕就连三斤钉都没有! “谢谢!”诚恳地道过谢后,三只怨灵才转身离开。 若是华夏的天师知道黎星辰的这一行为,一定对他的行为不能苟同,人死后进入轮回本是顺应天道,而死后弥留人间便是为天道所不容。 作为天师不将怨灵送入轮回防止他们为祸人间累及普通人也就罢了,居然还将生人身上的护身符打散任由怨灵为非作歹。 但黎星辰可不管那些什么弯弯绕绕。 什么顺应天道?什么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不可将两界规定混为一谈?他只知道冤有头债有主。 至于怨灵对普通人动手之后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魂飞魄散也好,打入十八层地狱受不得轮回之苦也罢,那也是别人心甘情愿,何须他人多言? 解决完三只怨灵,黎星辰也转身离开了天成娱乐,这个地方,黎星辰是多待一秒都嫌恶心。 离开的时候,自然也引起了不少人的议论。 周强办公室里面的动静虽然不大,但娱乐圈这种地方本来就没什么秘密,更别说黎星辰前脚离开,后脚周强就发了好大的火。 但大家看到黎星辰没事人一样的模样,都有些纳闷: 得罪了周强还能这么淡定,这孩子别是缺心眼吧? 不过黎星辰在天成娱乐本来就是独来独往,现在更是得罪了周强,这样的情况之下,竟然没有一个人肯上前关心两句。 黎星辰也不需要旁人的关心,甚至懒得和带着面具的人虚与委蛇,更是乐得轻松。 转念想到自己兜里已经穷的叮当响,再加上刚刚帮助那三只怨灵办事却没有半点收入,黎星辰脚下一转,决定去找几个冤大头宰上一笔。 第八章 对于一个相师来说,最容易赚钱的途径是什么? 自然就是替人算命了! 而华夏之中,提到算命,首先想到的便是天桥与古玩街,国师大人虽然是个外来户,但是已经能够熟练地运用网络等工具,所以这一点并不能难倒他。 半个小时后,古玩街上便迎来了一个年轻又俊美的——江湖骗子。 “小伙子,你今年多大?” 旁边的人看着黎星辰面前那张写着“看相算卦”的宣纸,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做他们这行的人什么样的都有,可基本都是一套标准的行头: 灰布长衫、山羊胡、一副小墨镜、一布帆旗帜,讲究一些的甚至还会拿上一本周易,端着一副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模样。 可不管讲究的还是不讲究的,做这一行的大多都是四五十岁往上的年纪,再年轻一些的也有三十岁,像黎星辰这样年轻的可一个都没有。 “十七。”黎星辰瞥了一眼问话的人,一眼便看到那人身后“黄半仙”的布帆,随口回答着。 低头开始研究着刚买到手的黄符朱砂,眉宇间颇有些嫌弃,国师大人就没用过这么品质这么低劣的黄符与朱砂,不过想到兜里的钱财,虽然嫌弃,也就只能先这样了。 “不读书吗?”黄半仙本以为黎星辰只是看起来年轻,毕竟这人身上有一种经历过风霜的成熟感,谁知道的确没有成年。 十七,这个年龄应当还在学校读高中吧? “今天周末。”这人别是个傻子吧? 说话间黎星辰随手画了一道平安符,因为材料的原因,成品有些差强人意,但到底也算是勉强及格。 确定这符纸朱砂可以用后,黎星辰大笔一挥,又是几道平安符。 “你这是画的什么?”意识到自己问题的愚蠢,黄半仙有些悻悻的,低头便看到黎星辰随手画出的符纸,随手拿起一张,“还挺像模像样?” 黄半仙也说不出来与他们平常用的符纸有什么不同,只觉得黎星辰的符纸入手后便给人一种舒适感,符上的线条也让人感觉异常流畅。 “平安符,”黎星辰没有阻止黄半仙的动作,“承惠,三万一张。” “什么?”黄半仙差点没将手中的符纸扯破,还好反应及时,连忙仔仔细细将黄符放了回去,“别人的平安符顶天了三千!” 还是有些道行的!可后面半句话黄半仙并没有说出口。 “东西不一样,价格自然不一样。”瞥了黄半仙一眼,黎星辰像是在看一个白痴,不过见黄半仙将符纸完完整整地还了回来,也就没有多加计较。 “不是我说,你这个价格也太贵了,不会有人买的!”黄半仙见黎星辰画的认真,真心实意地劝说着。 黎星辰却丝毫不为所动,将符纸挨个挨个叠了起来,黄色的符纸在白皙修长的指间迅速翻飞,像是一只蝴蝶,画面优美地不像话,让人移不开眼。 “有人吗?” “来了来了!”黄半仙看黎星辰叠符纸的动作竟然一下看入了迷,直到身后传来客人的询问声才回过神,连忙转身应允,同时快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黎星辰对黄半仙的离开没有任何反应,手中依旧在叠着符纸。 “有什么需要吗?” 刚将符纸叠好,黎星辰的面前便已经站定了一个人,遮挡住阳光投下一片阴影,恰好将黎星辰包裹其中。 “我……”朱慧佳,也就是站在黎星辰面前的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她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诸事不顺,后来听说古玩街这边有几个厉害的算命先生,便决定来试一试,谁知道刚走到街口,便被黎星辰所吸引。 无他,朱慧佳是个死颜控,看到好看的小哥哥就迈不开腿,看到黎星辰这样的神颜别说走路了,没有硬生生扑上来都算是保持了最后一丝理智。 不得不说,黎星辰的所有地方都长在了朱慧佳的审美点上,甚至在黎星辰出声之前,朱慧佳脑海中全都是: “该死这个睫毛为什么会这么长?”、“啊啊啊啊这个鼻子怎么能这么挺?”、“这个手指我可以!我疯狂可以!”、“好想他抬头康康我!康康我!!”诸如此类的彩虹屁。 但在黎星辰出声的一瞬间,朱慧佳便觉得有些懊恼,算命这个东西,颜值好像并没有什么用?不过懊恼只有一瞬间,因为下一刻她便被黎星辰的声音所吸引。 脑海中的弹幕又开始循环起来,这一次则是“这个声音该死的好听!”、“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干净的声音!”、“awsl!我又活过来了!”、“他看我了!居然看我了!他的眼睛里有星星!!!!” “坐吧。”并不知道朱慧佳脑海中疯狂循环的彩虹屁,黎星辰指了指自己斥巨资购买的凳子。 “好……”勉强关掉脑海中的弹幕,朱慧佳稳了稳情绪,在黎星辰面前坐了下来。 并且迅速做下了决定:就算这个算命先生说的不准也没关系,这个颜值就已经很能打了!就当花钱和好看的小哥哥聊天,值! “想问什么?”这个客人有些呆,但黎星辰一眼就看出此人财运鸿旺,于是格外有耐心。 “这段时间有些倒霉,”抱着不能在美人面前丢脸的决心,朱慧佳控制住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稳住心情,语气微颤,“我想问问运势。” “能否借右手一看?”虽然已经从面相上看出端倪,可为了让朱慧佳更加信服,黎星辰对着桌面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好。”朱慧佳很是期待地将右手伸了出来,脑子又开始了“他要摸我的手了吗?接下来几天我就不洗手了!”诸如此类的想法。 可黎星辰接下来的动作却让朱慧佳无比失望,因为黎星辰自始至终都没有碰她一根汗毛,只是让她将手掌摊在桌上。 黄半仙在将客人打发走后,抬眼便看到隔壁的小伙子对面已经坐下了一个年轻的女孩,稍加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还是失策了,这小伙子哪里是来看相的?分明就是来卖脸的!现在这些女娃娃哦,就是喜欢看脸!看到长得好看的小帅哥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痛心疾首的同时,黄半仙不由自主地向黎星辰的摊位靠了靠,刚靠近,便听到了黎星辰略微清冷的声音: “你出身富贵,是家中独女,半生顺遂未有波折,只一点,十岁有一横灾为水劫……” 这段话让黄半仙愣了愣,谁算命是这么算的? 算命先生,说是算命,不如说是忽悠,基本上是半问半猜,若是来人面带愁苦便说她最近有事烦心,若是来人穿着富贵便说家境富裕。 可绝不会在未经询问的情况下说什么“家中独女”、“十岁有横灾”之类的话,毕竟一个不小心便会翻车。 就算是有些道行的,说话也基本是说一半留一半,以免到后面自打嘴巴。 还不等黄半仙摇头,便见朱慧佳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原本关注着黎星辰颜值的注意也渐渐放到了黎星辰的言语上。 而黎星辰还在继续: “现有一稳定交往的男朋友,并且决定于年内完婚,但婚事进展并不顺利,最大的阻碍在姑娘的父母。” “对……全对!”朱慧佳有些激动,原本坐在这里是因为遵守作为一个颜狗的本能,谁知道会有意外的惊喜? “恕我直言,”黎星辰并不感到意外,看相这种小事,他怎么可能出纰漏,“姑娘虽面犯桃花,却又透有靡色,此番恐不是良缘。” “什么意思?”原本有些激动的朱慧佳脸色立刻变得刷白,若不是因为太过喜欢现在的男朋友,怎么会顶着父母的压力也要计划婚礼? 要是其他人告诉朱慧佳她的男朋友不是良缘,她肯定会大声反驳,但黎星辰开始说的太准,准到让她无从反驳。 “而且……”像是没看到朱慧佳难看的脸色,黎星辰还在继续,“你最近时运不好,完全是因为命犯小人。” “命犯小人,”这话就是说这些天她倒霉完全是人为而不是天灾?虽然有些明白,朱慧佳依旧忍不住追问,“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不仅被朋友背叛了,”黎星辰干脆将事情挑明,“而且头顶还有点绿。” 头顶有点绿这个说法自然也是国师大人最近学会的,觉得很是贴切,于是便拿来学以致用。 黎星辰这话如果再直白一点,便是“你闺蜜绿了你男朋友并且还对你下手了。” 朱慧佳并不是什么愚蠢的人,自然明白黎星辰话中的意思,明白归明白,但能够相信与能够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谢谢,”坐了好一会儿,朱慧佳才像是接受了这个现实,“多少钱?” “承惠一千。”这个价格很是让国师大人费了一番脑筋,收贵了似乎并不合理,但是太便宜也不符合国师大人的身价,于是最后定了一个黎星辰能够接受的最低价,“支持各大app扫码支付。” 黎星辰“看相算卦”的宣纸上,便有好几个收款二维码。 一千! 这个价格差点没让黄半仙惊叫出声,他们算个命大部分百八十块钱,收个四五百都算顶天了,这人居然敢张口就是一千! 不过想到刚刚黎星辰言之凿凿的话语与朱慧佳不住点头的神情,黄半仙将到嘴边的“坑钱啊!”给咽了回去。 “等等……”朱慧佳爽快付钱的动作让黎星辰很是满意,决定再提点她几句,“我观姑娘命宫发黑,恐有血光之灾。” “什么?”朱慧佳有些惊着了。 “不用害怕,”黎星辰摆了摆手,言语间有些安抚之色,“不会危及性命。” 也是因为问题不大,黎星辰才没有一开始便说出来。 “有化解的办法吗?”话虽然是这样说,可谁会愿意无缘无故倒霉?朱慧佳自然也是如此,连忙询问解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