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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这不是向林如海低头,而是向当今低头。事已至此,四大家族与林如海之间也算是情分断绝了。 贾母一番话说的贾政只能垂头称是。 贾赦着意在贾母面前表示一番, 只道:“母亲说的是, 我那里也有些书画体己, 叫琏儿给妹夫送去吧。” 此事丢脸已然在所难免。 贾王两家对此事之后的应对方法便是全当自己是个龟,缩起来不动,准备让时间洗刷身上的笑柄。 薛家既然依附这两家,自然也是收敛行径,不敢再动。连薛蟠都被勒令近日不许再出门胡闹。 薛姨妈更是打算让他跟着那些家里铺中揽总等人出京走一趟, 也好进益些。 至于史家,心情则有些复杂:同为四大家族,自然感同身受的丢脸。 但同时心里还有点小庆幸:好在当时史湘云的戏子事件自家早早带她上门道歉, 没有发酵,落人笑柄。 当然京中最高兴的,当属南安王府了。 终于有人做了接锅侠,本以为一两年才能过去的丢脸之事如今就没什么人讨论了。 是夜,承恩公府。 谢翎也正在与父亲论及此事。 其父谢羽册就此发表了一通感想:商铎此人,要是跟他做朋友无疑很愉快,但做敌人就会很头疼了。 这人不但有勇有谋,重要的是还能不要脸!这种人正是软硬不吃,除了拿绝对的权利和地位压制他,几乎没有别的好方法破解。 谢羽册更叹道:“只盼着日后我们两家不要因储君之事对上才是。你常在宫中行走,务必转告大皇子,对商家宁可远着些,也万万不要得罪。” 以商铎现在的地位能为,他决定不了谁能当上太子,但他却能决定谁当不上太子。 保宁侯府这样的势力,要是一门心思扯后腿,在皇上跟前下眼药,哪位皇子吃得消? 谢翎有些奇怪地看了父亲一眼:保宁侯府既然同意与谢家联姻,自然也是站在大皇子这边的,两家又怎么会因为储君之位对上。 不过大皇子确实不宜与保宁侯府走的近。 没有一个皇帝会喜欢,自己还在位,儿子就已经朝野归心,跟自己的心腹打成一片的。 谢羽册哪里知道儿子的思路早跑偏了,只继续道:“从今儿后咱们父子可就要忙起来了。” “京营节度使这位置,多年来都在四大家族手里,先宁荣二公都掌过,这两位年老后,老圣人又将这兵权了王子腾。” “这样几十年经营下来,咱们现在想插一手,必是一场硬仗。只是保宁侯府都替咱们做到这一步了,若是我们家成不了事,恐怕连宫中娘娘和大皇子那里都要受牵连。” 便是一国之母,也要母家争气才能有底气和脸面。 谢翎郑重点头应了。 于公,承恩公府要做皇后和大皇子的后盾,于私,谢翎也不想叫岳父觉得自家父子没本事。 要是谢羽册会读心术,肯定会诧异的问儿子:岳家?什么岳家?哪里来的岳家? 可惜他不会,此时已经转了新话题。 只见谢羽册问儿子道:“你是见过保宁侯三子的,觉得如何?” 谢翎简要地说了说自己的看法,更是着重称道了一番商驰。 在他心里,这位可是对自己和颜悦色的大舅兄。 谢羽册点头:“果然如此,我就说他家的儿女都不会差。” 商铎跟谢羽册两人作为皇上的左膀右臂,也是相识二十多年了。不过商铎离京六年,当时商家三子还都未长成,所以谢羽册也所知不多,今日听谢翎一一说起,这才感叹了一句,果然是商铎的儿子。 然而这话落在谢翎耳朵里便是:果然是觉得保宁侯家女儿好,所以两家才定了亲事。 继跟商婵婵鸡同鸭讲后,谢翎又与自己的父亲在对话中实现了误会的无缝对接。 此事的余波至此还未完结,但暂且按下不提。 只说商铎领了太上皇罚抄十遍四书的旨意回了府上,正赶上用晚膳,果然一家子都在等着他。 商婵婵昨日在宫中听说父亲大发雄威,上门硬刚王子腾后,只恨自己身为女儿身,不能跟着在后面敲锣打鼓。 但听太后娘娘说,父亲此举大约会惹恼了太上皇,就又为他吊着一颗心。 如今终于一家子齐全,商婵婵第一个按捺不住发问道:“爹爹没事吧?” 商铎便将今日之事一一说完,连与林如海的对话也都告知儿女。 然后嘱咐商驰道:“我虽解释过了,但今日终归仓促,待来日你再带着你两个弟弟上林家去拜会一趟,这事儿是咱们府上不告而行,有点理亏。” 江氏便埋怨道:“原来你竟不曾告诉林大人一声?岂不是平白叫他得罪了王子腾?” 商铎笑嘻嘻:“他本来也跟王子腾不是一路人。与其再这样举棋不定以后惹恼了陛下,不如赶紧站到我们这边来。” 商驰点点头:“等林大人休沐,我便带他们上门。” 随后又莞尔:“说来父亲还要赏我才是。” 商铎正在喝一碗鲜笋老鸭汤,听这话便奇道:“你又做了什么好事?” “父亲以为平宁大长公主为何昨日夜间还在宫中?” 商驰含笑:“自打大长公主出手下了贵妃的脸面,虽常往宫中走动,但留至夜间的时候却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