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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炮仗?”久违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时,文心快要触及挂断键的手忽然就下不去了。 鼻子酸得有些难受,眼睛也涨得生疼,害怕发出什么不该发出的声音,文心干脆把食指蜷着用力咬住,努力平静心跳,让自己的呼吸声听起来平稳而绵长。 憋屈了一整天的心情散了许多,换上的是另一种陌生的酸涩,比之前者,更让人觉得难捱。 果然,自己比想象中的,更加想念他。 电话那头的人得不到回答,应该是猜到些什么,放轻了语气:“我的宝贝睡着了吗?” 回答他的是听筒里传来的轻缓的呼吸声。 魏淮洲很自然地以为是小炮仗睡觉时不小心拨通了他的电话,无声地笑了。 很难想象寒假才开始半个多月,他对小炮仗的想念就已经堆积到了一个不可估量的高度。 此时就算只是清浅的呼吸声,只要那个人是他,都足够他饮鸩止渴的了。 “我好想你啊,小炮仗……” 声音轻得不能再轻,却还是险些让装睡的小炮仗乱了呼吸。 魏淮洲像是终于找到一个抒发心情的突破口,即便是独角戏也舍不得挂断电话,絮絮叨叨地跟他说着话,只是轻声放得太浅,断断续续得厉害。 文心贪心地把听筒放在耳朵边,舍不得错过一点点。 他的声音是最好的安眠药。 困意来得汹涌绵长,文心扛了十多分钟,实在是扛不住了。 窗外的寒风还在继续,看起来未来几天都没有停下来的趋势了。所幸屋子里,男生心中的风雪被驱散了,躺在软绵绵的沙发上,睡得安稳。 第二天,天色大亮,文心的房间却始终没有动静。 程父和程嘉越都出发去了公司,文母一直等到十点都没有见文心起床,开始有些担心。 房间门没有锁,文母先是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得到回应,才慢慢将门推开。 看到空无一人的大床,文母心里登时一紧,正想退出去给文心打个电话,余光一扫,就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的小沙发上发现了他儿子的身影。 文心蜷缩着双腿窝在上面睡得正香,连个毛毯都没有盖,一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 手机掉在手边,文母捡起来看了一眼,电量早就已经耗光,自动关机了。 “怎么好好的床不睡,跑到这里来睡,也不嫌难受,唉。” 文母说着,也没有责备的意思,轻手轻脚打开储物柜,拿出备用的小毯子轻轻温度搭在他身上,将房间内空调温度又调高了温度,然后关门离开。 …… 大雪还没有停,按照别墅里常年居住这边的佣人来说,这样的初雪一般至少都会持续一个星期,然后才会慢慢停下。 今天才是第三天,地上已经有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别墅离市区还有一段距离,中午,文母照旧带着午饭去了公司。 文心一个人坐在客厅无聊得发呆,微信叮咚响了几声,是魏淮洲又发了C市最繁华路段的照片给他。 [小炮仗你看,政府都快把这条街挂满灯笼了。听说除夕晚上要搞什么大活动,神神秘秘的也不透露,故意吊我胃口。] 文心将几张图点开放大认真看了一遍,又偏过头看了眼外面白茫茫的大雪。 想要跟他分享身边景色的心情控制不住变得迫切,来得汹涌又澎湃。 文心:[你要不要看米国首都市区被大雪淹没的样子?] 文心:[拒绝无效,我带你去。] 从家里到市中心光是车程都花了一个小时,一下车,文心扑面而来的寒风夹着雪花糊了一脸,长睫毛从温暖的车厢里一出来,就凝了一层小小的水珠。 很冷。 可是很漂亮。 像是特意为即将路过的天使铺路修道,繁华的高楼大厦都此时都被上帝蒙上一层松软的雪,纯净洁白得晃眼。 平时行色匆匆的人在踏上这样的街道时都情不自禁慢下脚步,享受寒风中上天赐予的美景。 文心急不可耐地拍了两张照片给魏淮洲发过去。 [真的很漂亮,对不对?] 发完这句,抬头又看看眼前的美景,总觉得照片上一动不动的画面不是自己想要分享给他的样子。 于是,在对方正在输入时,文心终于还是没忍住,打开了视频通话。 几乎是在拨通的同时,对面立刻就接了起来。 “小炮仗。”魏淮洲正对着屏幕笑着在看他,身上穿着黑色大衣,脖子上缠着条褐色围巾,头发又剪短了些,脸上的伤疤已经完全看不到痕迹,整个人看起来帅气又精神。 才多久不见,他总觉得他看起来又好看了不少。 “洲哥。”他叫了他一声,他眼底的笑变增加了七分。 “怎么了,是不是想我了?” “让你失望了,并没有。这边挺好玩儿,暂时没空想你。” 文心说着,偷偷截了张图,存进相册。 “那就好。”魏淮洲一点不计较,语气轻松:“想念这么累人的事情,让你洲哥一个人来就行,你的份儿我也帮你担着了,你只管开心就行了。” 他的眼神里带着难以言说的光彩,文心不敢多看,又担心藏不住自己的眼神,干脆调转了摄像头,对准眼前的茫茫大雪。 “是不是特别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