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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哲一度也怀疑过有人暗中插手相助,但始终没查出端倪。 直到两人重归于好尽释前嫌,被云敛笑吟吟拦下,要回了当初递过去的那一把伞。 宋导是个钢铁直男,实在想不通云敛这个角色的行为逻辑,来讲戏之前,其实也跟编剧质问过:“他图什么?图剧能拍满五十二集?” “他什么都不图。”编剧很深奥,“他是个没有过去的人,也没准备有未来,做的所有事都只是因为他想做……” 宋祁刚跟他吵了一下午,没听完就暴躁了:“没有未来还让他活!” 两个人对云敛的结局分歧很大,宋祁坚持破碎和悲剧才是这类人物的真正内核,但编剧加的最后一幕,直接把结局扭转了个方向。 编剧拍宋导肩膀:“他没有未来,不准有人想让他有吗?” …… 梁宵刚嫉妒完自己的黑白照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可能有未来:“还要拍第二部 吗?” “也不是。”D组导演跟他一起蹲在街角,看着男女主满地潮湿大雨将至,“就是留个念想。” 梁宵那两集剧本都是他怎么在拷打下破碎成了个悲剧的,结局部分还没拿到,闻言也不由生出好奇。 “等到风波结束的那一天。” D组导演看了剧本,提前给他背:“战火平息,残垣断壁,伤痕累累。” 梁宵想了想:“我来和所有人要伞?” “……”D组导演:“没有。” D组导演:“政客在奔走,士兵在疗伤。百姓失去家乡成为流民,但毕竟还活着,在活着游荡,寻找归处。” “全景镜头。”D组导演说,“镜头一扫而过,扫见云敛。” 梁宵:“我在做什么?” “什么也没做。”D组导演摇摇头,“您在好好活着。” 梁宵怔了下,没说话。 整场戏拍起来并没什么难度。 男女主不需要激情澎湃,安静且疲倦地彼此分道,气氛有洒水车兢兢业业衬托。 梁宵看见提示,转过巷角。 该说清的都已说清,苏蔓已经走了,江平潮站在雨里,恍惚伸手去碰。 云敛撑伞过来,将一把伞递进他手心。 景哲疲倦至极,又像困兽,红着眼抬头:“你来干什么?” 云敛笑笑,扶住他肩按了按,难得并不装成什么挥金如土的富户大亨,转身望进深沉雨幕,不知想起什么,轻轻一叹。 …… 梁宵视线落在场边,不动声色一愣。 霍总的飞机比想象里飞的快。 霍阑没回酒店,不知为什么来了片场。大概是因为正在拍摄,并没折腾起多大动静,只管家陪着,跟编剧在场边安静交流。 梁宵撑着伞,尽职尽责侧面四十五度给镜头找特写,又想起霍阑设法给他争取的那两集剧本。 剧本的主要内容是云敛的结局。要救下来主角就要彻底暴露,云敛不可能全身而退,势必刑讯拷打枪毙一轮游。 多走两集主线,一是给观众交代,二是有意给他铺路。 梁宵领情,只是在听到真正版本的结局时,又忍不住想起了管家讲的那些事。 霍总身边已经没有亲人了。 上大学时父母意外过世,霍阑那时大概也只堪堪成年。 收拢权利撑起霍家,稳定企业动荡,没两年又接手星冠,身边只怕还少不了别有用心的算计陷害,容不得那时候的少年霍阑松懈下来半口气。 管家说霍总当初不怀疑不追究,是为了替自己找个能信得过的人,梁宵忽然觉得,其实并没这么复杂。 霍阑想得很简单。 世事弄人,这些年来,霍阑过得或许都并不舒心。 当年也好,现在也好。 他只是想叫所有能好好活着的人,就好好活着。 梁宵拿着伞,心里疼了下。 剧本已经基本敲定,霍阑来片场看了看,听编剧大致说过一遍,微微颔首:“辛苦您了。” “不辛苦。”编剧很喜欢这种剧情,慷慨握手,“以后不妨多合作。” 霍阑致过谢,送走编剧,看向拍摄区。 梁宵送伞功成身退,需要的镜头已经拍完了。江平潮还要在雨里失魂落魄地游荡一阵,剧组还在忙碌,几台摄像机转着取景。 喷水车工作依然敬业,风向变了,隐约水雾朝场边飘过来,沾上衣物就是一阵湿冷。 “梁先生今天好几次问起您。” 管家尽力替他挡了挡,效果有限,见缝插针汇报:“听说是您让熬的姜汤,梁先生什么话都没说,一口一口全喝完了。” 管家绞尽脑汁,栩栩如生:“就剩一点,还倒在保温杯里存着……” 霍阑蹙眉:“多熬一锅。” “……”管家:“是。” 霍阑自己很不喜欢姜汤的味道,没想到梁宵竟然喜欢这个,皱着眉想了想:“药厂那边――” “不用做生姜味的抑制剂。”管家虚弱,飞快出言阻止,“梁先生……倒也没这么喜欢。” 霍阑觉得他又有些古怪,看了管家一眼,没再说下去。 油纸伞不挡雨,梁宵在漫天水雾里站了半天,身上几乎湿得透心凉,一下场就被场务跑过来塞了干毛巾。 梁宵擦着身上的水,透过人群,又看了一眼霍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