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果然世事难两全啊。 程佑宝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食物的香味吸引了过去,琉璃台上已经摆好了早餐,一式两份,闻着味道就好,没想到卖相更好。 “你居然会做饭?”程佑宝讶异,眼睛就没移开过吃的。 聂维扬好笑地拍拍她的脑袋:“你以为我在国外几年都吃的什么?” 他没有家属,一切基本都是自己打理的,除了必要的应酬外,他都是自己做饭的。 “那我先试试看你水准怎么样?”程佑宝说完就提筷子要夹,被聂维扬拍开。 “坐到饭桌上吃,趴在这里吃,不嫌累得慌。”他一边说一边把东西端到饭桌上,给她摆好碗筷,又说,“慢慢吃,小心烫,没人跟你抢。” 其实只是很简单的西式早餐,程佑宝却一直说好吃好吃,要不是觉得丢脸,身上还肩负着减肥大任,她真想把聂维扬那份也啃了。 说起来减肥,她的脸唰一下红了,低头看看自己微凸的小肚子……昨晚……好在他貌似也没有嫌弃,她松了一口气。 女为悦己者容,这个心里放在什么时代都是通用的。 吃完了早餐,聂维扬就把程佑宝送回学校了,交代了她好多事,无非就是注意安全别到处乱跑下课了给他电话,程佑宝家里被念惯了,滑头的一直是是是,然后一溜烟地躲跑了。 再谈一个男朋友,就变成有四个男人在管她,真要命! 等见她进了学校,聂维扬才把车开走,路过校区附近的几个楼盘,忽然想到了什么,打了个电话:“小李,嗯,是我,你帮我看看师大附近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对,不用很大,不过要小区,要安静点的,地点要好,价钱不拘……” 渐进 一脸严肃的教授在台上滔滔不绝地讲解着古代文学,程佑宝却因为昨晚赶论文没睡好,眼皮子一直在打架,坐她身旁的室友宋姚实在没办法,一边掐醒她一边打掩护,总算有惊无险地熬到下课。程佑宝的手机像掐准时间似的铃铃响了起来,她一看来电显示就精神了几分,眯起眼笑起来,趁着宋姚去替她去交论文,她躲到一边接起电话。 “你回来了?”她半靠在梯教的矮窗前笑问。 聂维扬的工作比她想象的要忙碌很多,经常加班不说,隔三差五还要出差,他们碰面的时间并不多。 上周就去了青岛。 聂维扬低沉地笑:“怎么?想我了?” 他风尘仆仆地赶回来,满身的疲惫都被她笑盈盈的一句‘你回来了’一扫而空。 程佑宝嘟起嘴,不想他太得意,故意唱反调:“当然想……想你做的早餐而已。” “呵,想吃我做的早餐不难,得看你拿什么来回报我。”聂维扬温柔地勾起唇,语调微扬,“要不……把你自己给我怎么样?” 程佑宝被他的调戏烫红了脸,不由得想起那个旖旎非常的晚上,记忆太过深刻,他们谁都不会忘。 她不服气地哼声:“一顿早餐就想收买人心,聂先生,你确定你是人民公仆而不是资本家?” 朗朗的笑声从手机另一边传来,只听他轻声揶揄:“这么委屈啊?那不如换你做早餐给我吃,我以身相许好了。” 程佑宝语噎,这最后吃亏的不还是自己么?他想得倒美! 可人家就是吃这行饭的,嘴上功夫了得,自知说不过他,她赶紧转了话题:“嗳,我刚下课……”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我就在你们学院楼外面,听到下课铃了,你出来吧,我等你。” “什么?”程佑宝小声惊呼,从窗户往外仔细寻了一下,他果真站在门前的一颗老槐树下,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搭着黑色的西装外套,打扮很正式,仿佛刚从某个重要场合回来。 她觉得心都要跳出来,因为那一次演讲,他在学校里的受欢迎的程度可不亚于当红明星,这不已经是站在不明显的地方,依然有很多人特意过去和他打招呼,要不是他在讲电话,估计都要冲上去握手要签名了。 也许聂维扬不介意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可程佑宝不同,她不想这么快曝光,自己接受这段感情尚且花了那么长时间,何况是她的家人和朋友呢? “佑宝,磨蹭啥呢,赶紧走,还得去打饭呢!”宋姚抱着书和另外两个同学一起远远地朝她 招手喊着。 程佑宝嗳了一声,飞快地在手机里说:“你到南门等我,我等会儿抄小路和你会合。” 啪一下挂了电话,聂维扬听着嘟嘟的忙音,讶异地愣在那里,她这是在嫌弃自己了? 程佑宝一脸心虚地打发了宋姚,说自己要回家一趟,然后拽着书包匆忙赶去南门。 那里人很少,她一眼就看到那辆泊在石阶边上的黑色沃尔沃,她飞快地开门钻了进去,没仔细看聂维扬一眼,光顾着催促他:“先开车吧,免得被人看到。” 可半天没动静。 “佑宝,我以为我们已经在交往了。”聂维扬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对劲。 “是啊。”程佑宝听得莫名其妙,侧过头看他,微微一怔,他嘴唇抿紧表情也冷淡,愣声问,“你怎么了?” 聂维扬揉揉自己胀痛的眉心,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一下机就赶来见她,要的可不是这样偷情似的见面。 蓦地,她冰凉的小手突然搭在他的额头上,又松开放自己脑门上,还念念有词:“奇怪,没生病哪。” 聂维扬低眉睨着她,似笑非笑地开口:“程佑宝,才几天没见就长本事了啊,还学会装傻了是吧?我没病,我难受的是这里,知道吗?”他抓着她的手摁在自己心上。 那个晚上真不该心软放过她,就得把她放在自己身边,也不至于她还懵懵懂懂,自己患得患失。 时刻被一个小丫头牵动情绪,说出去都没人信吧? 他不想承认自己为这一点小事生气,可是他真的气她,觉得她不体谅他,好像自己见不得光似的。 这时再不懂他为什么生气的人就不是天真是愚蠢了,程佑宝抿抿唇,顺势靠过去挽着他的手臂晃了晃,憨憨说着:“好啦,这事是我不对,你别气了好不好?我只是还想好怎么说。你别看我大姑妈这么开明,我爸可是出了名的老古板,还有我妈,我哥,我弟,倩倩……要是他们不同意咱们在一起怎么样?不就成了梁山伯和祝英台了?” 刚刚还敛眉凝眸的聂维扬忍不住又气又笑,弹了下她光洁的额头:“亏你还是中文系的呢,用的什么奇怪的比喻?况且,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 不过她现在开口闭口的“咱们”让他十分受用。 程佑宝吐吐舌,悄悄抬头亲了他下巴一下,又不好意思地把头埋在他手臂里,咕哝着:“反正人家就是担心嘛!” 可她不知道,她担心的他只会比她更担心,可最好的办法是面对,而不是逃避,难道一直躲着别人就不会知道了?只是她软软地向自己 撒娇,那讨好的小心思小眼神又让他心软,哪里还会生气,他原就该迁就她的,她还小。 “好,那就过段时间再说。”聂维扬叹了口气,把她推回位置上,帮她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离开了校区。 吃过晚饭,聂维扬递了串钥匙给佑宝,她打了个嗝,接过了才傻乎乎地问:“这是什么钥匙?给我的?” “我公寓的钥匙,就算我不在你也可以上去了。”聂维扬捏捏她的鼻尖,“好好收着啊。” 程佑宝不假思索地问出来:“你不在我去你那里做什么?”问完又恨不得咬舌,这话岂不是表示自己想和他一起去他的公寓?太太太歧义了! 聂维扬当然不放过这样的好机会,趁机哄她说:“那你干脆搬过来和我住一起,咱们不就能天天见面了?” 搬去和他一起住?不是送羊入虎口?她才不要咧。 程佑宝想了想,堵了回去:“才不,你那公寓太远了,我上课不方便,还是住宿舍的好。”她自以为这个拒绝的理由十分完美,谁叫自己还是学生呢,他那么忙,总不可能天天都开车送她上课吧? 不知哪本小言说的,就该让男人看得见吃不着,让他心痒痒时时刻刻惦记着,才会对自己好。 程佑宝一直将此话奉为驯男经典。 可再经典的言论也有不适用的时候,比如遇到过了而立之年心思深沉的聂维扬。 更何况如果得到了就不珍惜的男人,要来也没用,程佑宝刚修恋爱这门课程,要学习的还有很多。不过正如聂倩倩说的,好在她遇到的是聂维扬,虽然腹黑一些,可是有责任心,真和他在一起,不会太亏。 程佑宝才想到一,聂维扬就想到十以后了。 聂维扬抓着她的手轻轻摩挲,还在手心一直打圈,这会儿心痒痒的不是他,倒换成她了。程佑宝觉得连脖子都在痒,想把手抽回来又被他拽得紧紧的。 “嗯?不远的。”聂维扬在她耳边轻轻呼气。 他每次说‘嗯’的时候鼻音都会加重,声音微勾起来,性感得让人听起来心都酥了。 程佑宝心扑扑地乱跳,结结巴巴地问:“怎、怎么不远?”明明在另一区好哇? 聂维扬微眯起眼睛笑了笑:“你待会就知道了。” 他又开车带她回到她的大学校区,却没有进学校,而是在另一个岔路口拐进了一个去年落成的小区,她们英语老师的新居就在这儿,还请他们去吃了饭,据说月供得大几千。 “来这儿做什么?”程佑宝愣愣地看着他问。 聂维扬把车停好,拉 着她的手直接就坐电梯上了楼,在十五层的地方停下。 程佑宝的大脑还处于怔忡状态,c座1502? “来,钥匙。”聂维扬轻轻地推了推她。 她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刚才给她的钥匙,她拿出来递给他,他没接手,直接说:“你来开开。” 见她愣着一动不动,聂维扬只好抓着她的手一起开了门。 聂维扬摸了下门口的两边,把客厅的大灯开了。 很宽敞的厅堂,装潢和之前去聂维扬另一个公寓的感觉不一样,那边是黑白灰的纯男性居所,而这里显得更柔和明快一些,用的是暖色调的设计。 聂维扬捏了下她的手心,轻声问着:“喜欢吗?我也是第一次来,之前看了照片觉得你喜欢,就定了。” 程佑宝惊呼:“这房子是你新买的?为什么?” “你说,我还能为什么?”聂维扬无奈地看着她,“总归是希望,多一点时间和你在一起。”他的工作性质注定他不能像别的男女朋友那样天天见面,也没有二十来岁年轻人的你侬我侬的闲情,他只能尽他所能的,给佑宝最好的,让她不后悔选择自己。 怎么这个对白那么像新婚夫妻看新房的时候说的话啊? “你……”程佑宝有些不知所措,手心传来的温度让她浑身都烫起来,刚刚自己还说他住得远,他就变戏法似的弄了这套房子出来,简直太神了。 可这样一来,不就再没理由拒绝他了? 她任得聂维扬拉着在房子里四处转,主人房、客房、阳台、厨房到处都看遍了,家具摆设应依据全,也没有什么装修的味道,可以马上入住。 据说是一对夫妻买的新房,可装修好以后他们就去了国外,又因为精装修过定价比较高,所以一直放着的。 真像是婚房啊。 程佑宝听聂维扬细细说着,眼睛根本不敢看他,脸颊两朵红云越开越盛。 “天气开始冷了,学校的暖气开得晚,你正好可以来这里住,你的学院楼就在东门,你直接走过去比宿舍去都还近些。” 怪不得他刚刚特意来接她,其实那时就想带她来看看这里了吧? 程佑宝垂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闷声说:“聂维扬,你是想金屋藏娇啊……” “要真能把你藏起来就好了,只我一个人能看到多好。”聂维扬叹气,也有些讶异自己对她的占有欲,他仿佛很久没有这么迫不及待的感觉了,只想拥有她,不让别人觊觎她,这丫头只能是他的,他选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