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而令每一个负责接待的大周地方官忍无可忍的是,每次与这个洋人宴会的时候,瑞克上校都不会忘记问候这些官员的夫人,并且很亲热的询问这些官员为什么不带夫人来见他。 不过关于瑞克的身份问题倒没有引起大周朝野的抗议,因为根据各种情报资料,瑞克上校原来是林风林大帅最亲近的“仆役”,身份与“昆仑奴”相仿佛,而林大帅之所以派他里迎亲则更说明了林风对此次外交活动的重视——众所周知,根据中国的政治传统,一件事情如果派一个宰相或者大学士之类来办可能没什么大不了,但如果派一个太监来cao办那就说明此事绝对重要无比,在这种传统理念的暗示下,大周的礼部官员压根儿没有如李光地想象中的那样提出什么抗议或者反对之类,而是客客气气的把瑞克上校迎接入京。 接下来的事情没有什么悬念可言,瑞克先生对一个老头没什么兴趣,而吴三桂陛下则感觉对一个洋人罗唆有失身分,于是这件亲事很快就定了下来,并且用快马、快船预先通知北京的林大帅,而当林风接到这份出发日期以及陪嫁礼单之后,算了算时间,突然发现自己马上就要结婚了。 第二十六节 所谓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这次林风的婚事也有了那么一点点小岔子,为了研究这个问题林大帅不得不召集大臣进行讨论。 这件事情说起来也不算是很出人意料,而当李光地、周培公等人阅过通报之后甚至一起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来,老实说就吴三桂这个人给他们的印象来看,那是无论如何也算不到冤大头一类的,而这次居然千里迢迢白送了一个漂亮女儿,如果说仅仅只是为了笼络林风哪确实无论如何也让人无法接受,怎么说大家都是政客,本来就应该卑鄙无耻才对,若都这么天真可爱那才真是搞笑了。 随同礼单和出发日期到达北京的还有一份小小的附件,这个东西被押在一长溜绸缎、玉佩之类礼物后面,咋一看不是很起眼,不过当林风看过之后却禁不住大吃一惊,因为这份附件是一道非常正式的圣旨,也不知道大周官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列到最后面,因为就常识来看,一般这个东西都是抬头正文,是必须首先宣布的重要文件。 圣旨的文法格式林风有点陌生,不过这回确实不能怪他没学问,因为里面除了引用了不少春秋战国时期的典故之外,非常用的生僻汉字占了全文的百分之七十,所以林风当时连蒙带猜才弄明白它的大概意思。 这份圣旨的态度非常客气,总的来说可以分为几个部分,首先是以领导首长的身份高度评价了林大帅革命的前半生,尤其是砍了康熙北京屠城那件事,然后再热情洋溢的赞扬了大帅的性格以及容貌、长相、气质之类;尔后又换成长辈的口吻,亲热而不失身份的通知林风元帅阁下,大周吴三桂皇帝陛下对大帅本人的人品比较看好,所以这次他关于驸马资格的考核获得了通过,这里用了很长一段漂亮的辞藻来称赞这段幸福的婚姻,并且在此断定,日后小两口子的生活一定很美满,而最后一部分则口风大改,完全转变成纯公文格式,居高临下的册封林风林大帅为大周王朝“兴汉郡王”,希望他再接再励,为大周再立新功。 坦白的说,其实前面两部分林风一开始根本看不明白,在阅读的时候他大量使用了当年英语考试时短文阅读的技巧,从能勉强看懂的最后一部分往上推,然后再推理出其中的大概意思,这确实是一件令人非常郁闷的事情,林风就真的想不明白,明明是写给自己的东西,干嘛非得弄得让自己看不懂。不过郁闷归郁闷,这里面的政治内蕴倒还是明明白白的,所以当时林大帅的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一招才好。 想来给吴三桂出这一招的应该是个高手,这道圣旨从表面上看去很自然,但内地里却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本来汉军与大周王朝是两个完全独立的系统,根本不存在任何隶属关系,也就是说基本上可以算做两个国家,所以吴三桂是根本没有任何权力来册封谁谁谁,所以这道圣旨实际上可以算得上是一封招安书。 到了现在林风才慢慢回过味来,这个安平公主只是一个包着毒药的馅饼,吴三桂的目的很简单,他希望通过这桩政治联姻让汉军名义上臣服大周。 现在汉军的政治形势非常险峻,政治上孤立,地理上四面受敌,而且自身实力不强,各项内政工作方才刚刚展开,可谓百废待兴,所以在外交方面进行远交近攻是必然的选择——如果不接受这道圣旨,那就是正式与大周断交,除了在军事战略部署上被动之外,也将影响其与江南的海运贸易,但是如果接受了这道圣旨,那日后的麻烦肯定更大。所以林风两相权衡,很是拿不定主意,于是不得不召集自己的大臣来进行集体讨论。 从重臣们犹豫的脸色上可以看出,这件事情确实有点伤脑筋,这件事虽然算不上什么很复杂的阴谋,但委实太也重大,可以说有可能影响整个大汉的未来政治方向,所以当大臣们把圣旨传阅完毕之后,会议室久久无人吭声。 “各位先生,吴三桂这老小子又给本帅使阴招,这个东西接不接本帅有点吃不准,不知道各位是什么意思?!”林风轻咳一声,打断了沉默,转头对李光地道,“晋卿,你是咱大汉文官之首,你觉得这道圣旨咱们是接的好、还是不接的好?!” “咳……咳……”李光地皱着眉头苦着脸,“回禀主公,此事事关重大,卑职一时还拿不定主意……”见林风脸色不豫,他急忙道,“不过属下的倒认为,此份圣旨接了也是无妨,大周与我大汉相隔千里,即算咱们称臣,对于大局也是丝毫无损的……” “晋卿此言差矣!”陈梦雷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急急站起身来,朝林风躬身一礼,“主公,此事关乎我大汉声威,万万不可草率行事,”他传身又对李光地行了一礼,“李大人,请恕卑职冒犯,此事委实非同小可——那吴三桂狼子野心,当年引鞑子入关在前,绞大明皇帝与后,毫无风骨气节,屡屡背主事敌,可谓恶名彰著,为天下人不齿,若我大汉今日臣服于他,那日后天下人将如何看待我大汉?!何况……何况……”他看了林风一眼,“何况日后我大汉一统河北,剿灭伪清之后,若与大周南北对持,那将如何自处?!” 李光地微微一叹,摆摆手,“则震,本座何尝不知此间利害,不过此刻咱们大汉内外交困,不得不矮人一头啊!”他苦笑道,“那按你这么说,咱们就不与大周联姻了?!” “晋卿勿要太过软弱,若吴老贼真要苦苦相逼,这个姻不连也罢,”陈梦雷满脸激愤,朝林风行礼道,“主公,属下在此请命,请让陈某去江南走上一趟,和大周理论清楚,若他们真要如此,那咱们大汉也未必是好欺负的!” “唉……则震,你是不当家不知茶米贵,”李光地冷冷的道,“慢说其他军政部署,眼下我大汉财源匮乏,就看在这江南财货上,此事也万万鲁莽不得,而前日主公曾下过严令,从即日起我大汉将要朝蒙古部落派出驮马商队,与其贸易茶砖布匹,这其中诸多货物,都得从……” “那也不能就此低头!!”陈梦雷厉声道,他大步转身,朝堂内诸位大臣环顾一眼,慷慨激昂的道,“昔日我主奋发于草莽之间,挣扎于兵戈之上,诸位同僚千辛万苦浴血奋战,方才创下这份小小的基业,岂能轻易与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他抬手环指,“咱们向吴老贼这个千秋罪人低头,那日后天下士林将如何看待咱们大汉,咱们‘驱除鞑虏、还我河山’的旗号,还会不会有人相信??!而且若是日后我军克复山东剿灭伪清简亲王,与大周接壤,他们若传檄发令,我军听还是不听?——若是不听,那算不算是‘背主叛乱’?如此,大义名份一无所存,我大汉祸亡无日矣!……” 李光地脸色有点难看,忿忿的道,“则震,来日方长,莫要危言耸听!” “非某妄言,晋卿,尔等可知——今日退这一小步,明日必将退上一大步,”他转过身来,郑重其事的朝林风深深行礼,“主公,此姻不连也罢!” 林风不安的挪了挪屁股,心中酸甜苦辣五味俱全,此事真是倒霉之至,这件事情本来也就是自己娶个老婆,看着眼前这些手下一本正经的替自己决定婚姻大事,很有那种被包办的感觉。 “两位大人毋需争执,我倒有个主意,”一旁正襟危坐的周培公忽然插口道,适才他一直冷眼旁观,眼下见李光地与陈梦雷顶了牛,这才出言调解,“前日我总参谋部接到宣化赵蒙古的军报,称绥远察哈尔小王爷想进京晋见主公,诸位以为,此事该当如何?!” 众人侧目而视,心道这种转移话题的方式也太过拙劣了吧?!林风捏了捏鼻子,皱眉道,“他要来就来,无非就是本帅陪他吃个饭谈个话,没什么大不了——培公,眼下商讨吴三桂圣旨一事,察哈尔部落什么的,押后再议!” “呵呵,主公差矣,其实这两者也是有些关联的!”周培公笑了笑,朝林风拱了拱手,见大帅满脸惊奇,他解释道,“大帅不知,这察哈尔部酋家世显赫,其世袭王爵举世公认,昔日大明朝、大清朝都认可其位,从官事上讲,称其为藩属,礼部备档以王礼奉之……”他朝林风露出一个奇特的表情,“咳……咳……不过今日嘛,我主的承天应民,天授‘汉军大元帅’之职——那此次他过来,主公是将以何等礼节迎之?!” 这件事情有点乱七八糟,林风瞪大了眼睛,想了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感情周培公这是拐弯抹角提醒自己,自己的“大帅”官位比人家的“王爷”矮了一头,所以这次会见从礼教秩序上有点小尴尬。想到这里,他禁不住苦笑道,“那我还能怎么办?——难道培公要我执下属之礼迎接你的小舅子?!” “非也、非也!”周培公笑嘻嘻的站起身来,慢吞吞的走到大堂中央,规规矩矩的拜倒在地,脸上一本正经,“我主大汉林帅讳风,福建人氏,天资聪颖,英明无匹,更兼好公济民,功劳盖世,剿玄烨于京师,败图海于天津,抚辽民于长城,复河山于宁锦,气吞天下、承天启命,时值今日,座下治地千里,带甲十万,故某以为,应晋位为王……”就在众人目瞪口呆之时,他猛的俯身磕头,大声欢呼道,“请我主念在神州危难,天下疾苦,勿要谦逊推辞——吾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此言一出,堂内众臣当即回过神来,急忙一齐跪倒,大声附和道,“我主功劳盖世、泽被苍生,请速速晋位——吾王千岁千千岁!” 林风有点发傻,脑筋一时有点转不过弯来,见这些大臣一个劲的劝进,忽然明白过来,真是有点苦笑不得,他抬了抬手,苦笑道,“行了行了——各位先生起来吧,这里就咱们君臣几个,别耍这套,”他一指周培公,“培公,你这主意有点馊,你说咱们这么弄能糊弄过吴三桂么?!” 周培公微笑着站起身来,摊摊手道,“老贼不是册封主公为‘兴汉郡王’么?!——那咱们就赶在前面自行晋位,称‘汉王’!” “这样也行?!”林风捏了捏下巴,皱眉思索,“老实说这个王位没什么大不了,本帅其实根本无所谓,慢说一个什么破**王爷,若是形势需要,就是登基称帝老子也没什么不敢的——不过这招太过明显,吴三桂这个老家伙恐怕不会买账!!” “呵呵,某正是为此而虑!”周培公笑道,“兴汉王也罢、汉王也罢,若按老百姓的称呼,那不都叫‘汉王’么?!——吴老贼能怎么说?他若问起,咱们大可就说:是啊陛下,咱们确实是按您的旨意干的嘛,这千里迢迢愚民百姓不知道朝廷礼节,胡乱称呼,那咱们有什么办法呢?!” 林风噗哧一声笑出声来,堂内一众大臣不禁相顾失笑。 “主公、诸位同僚,”周培公笑嘻嘻的团团行礼,“其实咱们这边想干什么,吴老贼亦是心知肚明,他要的也只是这个名义而已,咱们若是和他耍赖装糊涂,他也决计不会和咱们撕破脸非要弄个水落石出,而这套手段也算不上什么高明,天下百姓其实心中雪亮,那是谁也瞒不了的!”他耸耸肩膀,“所谓政治,无非就是这套玩意——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可以在江南跟他的大周子民大肆宣传,说在‘大周皇帝的威德’感召下,咱们大汉已经上表臣服;而咱们也可以在河北跟老百姓放话,说咱们大汉和大周各走各的路,若是真到了撕破脸的那一天,咱们再明刀明枪的干也不迟嘛!!” “妙计、妙计!!”林风哈哈大笑,鼓掌赞道,“培公机敏聪慧,深得我心!” “主公谬赞了!”周培公微笑着逊谢道,“所以还请主公下令火速兴建王台,赶在大周公主到来之前晋位,而之后若大周送亲使有所纠葛……” “咳……咳,这个大周送亲使嘛……”李光地缓缓站起,漫不经心的整了整衣服,一本正经的道,“那是本官职司所在,请大帅放心,卑职决计会让使者明白,咱们大汉官府也是讲究程序的衙门,公事一向是看得很慎重的,所以他若有什么不满意,本官都会很耐心的花费十年八年给他办好!” 第二十七节 这个所谓的“汉王”并没有给林风太多的喜悦感,虽然看在这一票子手下欢喜雀跃弹冠相庆的份上不得不凑个趣,但从林风自身的角度来看,这玩意大概跟个游戏道具差不多去,除了涨点声望值之外,很难说还有什么其他好处,根据当代现行法律制度来看,北京以及直隶辽东等大片土地是大帅的私人财产,军队也是林风的私人军队,而领地里的这千多万人口也全部都是他的私人奴隶,有没有这个王爷头衔实在是无关紧要。 当然他的那票手下比如李光地、陈梦雷等肯定不这么看,就这时代的人来说,这个所谓的“名份”问题那是看得相当之重要,而除了这些儒家名士之外,几乎所有的人也赞同这一点,这里甚至包括马英这种历代为匪十恶不赦的歹徒,虽然这些人根本不知道王、公、侯和皇帝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当然这个东西现在也没办法普及下去,因为这个知识体系在中国周代开始萌芽,然后演变成政治继承法则传承上千来,即使拿到二十二世纪依然可以作为一个重大研究课题,所以虽然这套周礼概念早已深深渗入国人的骨子里,但真要让老百姓知其所以然实在是成本太高。 第一个率先承认林汉王合法地位的是与汉军具有传统友谊的睦邻友邦、绥远察哈尔部小王爷,这里为了表示对林大帅荣登王位的衷心祝贺,小王爷特意从草原上赶来捧场,当然这种极度友好的行为立即获得大汉政府的高度重视,各级领导层层批示要大抓特抓,作为展示国家整体形象的大事的来办,于是小王爷这次的出行显得很隆重,除了各地的驻军重兵保卫之外,林风还率人出城三十里迎接。 察哈尔小王爷的正式名字有点复杂,翻译成汉字的话有一长溜,林风虽然曾很认真的记忆了一下,但遗憾的是临到头还是忘记得差不多了,当然他的姓还是跟铁木真一样叫“什么什么的斤”,据说在草原上的代号叫“蒲查王爷”,老实说林风一时吃不准该怎么称呼这为先生,但估计这件事情在当代应该不会上升到外交高度,所以经过一番咨询,决定见面时还是叫他的名字算了。 蒲查王爷今年只有十七岁,在没见面之前林风一直以为这小子大概是个青皮白脸、屁事不懂的高中生,但后来一见面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这个王爷从容貌上看居然比林风还老,满脸络腮胡子皮肤黝黑开岔,一眼望上去真的是一条彪形大汉,而且从后来的闲谈中得知,这个人居然已经娶了六个老婆、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了,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叫人家小屁孩是很没有道理的。 从见面时双方的表情来看,两位王爷对彼此的容貌似乎都非常吃惊,站在蒲查王爷方面来说,这个汉军的林大帅可谓一直是他的偶像级人物,在他心目中,能够在战场上硬梆梆地干倒图海的“河北第一名将”,不说什么身长一丈血盆大口之类,那起码也应该是骑得劣马、开得硬弓的好汉,但今天一见才发现大帅居然是个细皮嫩rou的小白脸,这种视觉冲击在他心理上造成了一次小小的崩塌。 两人在交谈上没什么障碍,蒲查作为蒙古高级贵族,小时候也在家人的督促下学习过汉语,虽然读书写字不行,但谈话还是不成问题的。作为一个十七、八岁的追星族,在见识过林大帅的身材长相之后,他当即开始询问他最关心的问题。 “王爷,请问你那时候是怎么打败图海的?!” “哦,我说小蒲啊,打仗是个大学问哦,”林风和他并肩策马,轻轻拍了拍他宽阔的膀臂,微笑道,“我上次派人给你送了一本兵法书,你看了没?!” “看了、看了——”蒲查兴奋的点了点头,看来对这个事情也事非常赶兴趣,“我每天叫师爷给我念一段,来的时候已经看完‘空城计’了!” “哦,很好,那你觉得三国里面谁最厉害呢?” “当然是诸葛丞相……”蒲查想了想,急急补充道,“不过曹cao和周瑜也是很厉害的!” “不错不错,《三国演义》作为中国最好的兵法著作,对于这个打仗的事情还是讲得很透彻的,你以后多学学,”林风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得意洋洋的吹嘘道,“其实图海充其量也就是一个‘马超’,勇则勇矣,但若真打起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本王掌握之中!” “哦……”蒲查愣愣的看着林风,半信半疑。 “你说诸葛亮会不会十八般武艺,会不会骑马射箭?!”林风笑道,“但是他打仗厉害不厉害?!” “……”蒲查想了半天,似乎有点明白了,决定暂时放弃这个问题,“大王,我知道你是战无不胜,所以我这次来,就是请你们帮我去夺回我们的草场!” “哦,你的意思是?……”林风明知故问道。 “汉王,自上次我们被图海这个女真蛮子打败后,土谢图、科尔沁这两只恶狗乘机侵吞咱们察哈尔的草场——长生天在上,那是祖先留给察哈尔勇士的牧场!” “唉……小王爷,那你的意思是要我出兵,和你一起去讨伐科尔沁部和土谢图部?!” “是啊!大王,”蒲查郑重的道,“您如果帮助察哈尔夺回祖先留给我们的草原,那察哈尔的勇士将世世代代记得您的恩德!!” “恩德?!”林风小声嘀咕,心道恩德是一陀屎,这小子也不拿出点实在的东西瞧瞧,口中为难的道,“唉……小蒲啊,这个事情赵将军也跟我说过,那边科尔沁和土谢图是蒙古人、你们察哈尔也是蒙古人,这是你们蒙古人之间的事,我若是贸然插手的话,会有人讲闲话的!” “但是蒙古人也是汉人啊!……”蒲查失声道,“您不是跟咱们察哈尔的战士们说,蒙古人和南蛮人、山越人一样都是汉人的一部分,现在的中原汉人不就是起先翻过长城改种庄家的蒙古人么?!”他凝视着林风,“难道汉王您连自己人的事都不管么?!” 林风吓了一跳,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这套理论确实是汉军创造的,但这并不代表一定正确嘛——如果是汉军对别人讲那当然是正确的,但如果是别人对汉军讲那就肯定是荒谬的嘛。不过现在这话也不能这么说,林风惊异的看了看蒲查,忽然发现自己有可能小看了这个半大孩子,真看不出,他还有这一手。 “蒲查小王爷,你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林风捏了捏下巴,苦笑道,“你知道科尔沁和土谢图有多少战士么?!” “科尔沁有七万战士、土谢图有五万战士,”蒲查点头道,“我知道这些恶狗很凶,但是不能因为他们凶我们就放弃祖先的土地!” “那你要我出动多少军队帮你打仗?!” “十万人……十万人就够了!!”蒲查惊喜若狂,他回头看了看面色忧虑的林风,心中一吓,急忙改口道,“如果不行的话……那八万战士也可以……” 真是比我还疯狂的人哪,这个天真的孩子,林风心中苦笑,面上却一本正经,“十万人多是不多——我现在有一千多万子民,若硬是要打的话,召集个几十百八万大军是没有问题,不过——” “不过什么?!”见林风欲言又止,蒲查急急追问道,“还有什么困难么?!” “不过我没这么多战马、兵刃和盔甲啊!”林风苦笑着摊开手,“小王爷,人是有,但我总不能让他们赤手空拳的去战斗吧?!” “这……”蒲查呆了一呆,这个问题他确实从来没想过,在蒙古部族中,召集部队开战都是士兵自带战马武器,甚至自带口粮作战的,现在听林风这么一说,似乎汉军这边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牧场也不是非得要打仗才能拿回来!”林风待蒲查呆了半晌,方才悠悠然笑道。 “哦?!……大王莫非还有其他办法?”蒲查疑惑的看了看一副神棍做派的林大帅,想起适才他吹嘘的兵法,忽然有了点信心,“难道汉王能让这些恶狗乖乖的吐出咱们察哈尔的草场?!” “办法是有,不过恐怕不是很快就见效,也不是完全不打仗!”林风笑了笑,“如果你要全部拿回来,恐怕得等一、两年!” “汉王的意思是?!……” “呵呵,小蒲,我听说你的部落现在不到四万人、能骑马打仗的战士不到五千吧?!你说即使我这回帮你把草原拿回来了,你能不能够看住它呢?!” “……”蒲查脸色一白,踌躇着说不出话来。 林风大力拍了拍蒲查的肩膀,训斥道,“黄金家族的子孙、长生天的后代,可不兴这个样子,当年伟大的成吉思汗在翰难河喝的是泥巴水,吃的是臭马奶,身边只有十几个战士,但是他曾象你这样胆怯么?!” 蒲查激动的看着林风,心中忽然很是温暖,不知为何,这个看上去很年轻的王爷,很是给他一种父辈的感觉。 “你meimei嫁给了周将军,而培公又是我的生死兄弟,所以小蒲,你也可以算得上是我的弟弟,”林风大力的挥了挥手,豪气干云的道,“你的事我是一定要管的,咱们男子汉,就应该象刘备、关羽、张飞那样讲义气,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不能让兄弟吃亏!” 蒲查眼睛一红,昔日察哈尔被一战而败,满草原的人都落井下石,这段艰难的岁月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受过多少侮辱,何曾听过这么贴心的话? “……所以你要听兄长——也就是我的话,这件事情我准备这么安排: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和科尔沁、土谢图开战,而是恢复你察哈尔部落的元气,兄长我助你两万五千部民,让你把部落的人数恢复到六万,你觉得怎么样?!” 蒲查再也忍不住,猛的跳下战马,一把拔出腰间的割rou小刀,猛力一划,讲鲜血涂得满头满脸,跪倒发誓道,“长生天在上,蒲查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兄长的恩情!!!” 林风吓了一条,见状急忙下马搀扶,微笑道,“不用不用,兄长帮助小弟弟,拿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拉着蒲查的手,笑吟吟的道,“等你充实部众之后,我就叫宣化的赵广元将军派出骑兵拉上大炮,在你们察哈尔的边境上巡视,警告那些混蛋不许来打主意”说道这里,他忽然想起一事,一时有些迟疑,吃吃的道,“不过……不过我的兵不熟悉大草原……” “兄长放心,蒲查会带着察哈尔的勇士听从赵将军的命令——察哈尔是咱们的家,没有谁会比蒲查更熟悉那块草原!” “这样就好,”林风拉着蒲查的手,转身对身后一众察哈尔的老臣道,“蒲查还年轻,各位头人要多帮帮他,眼下小鹰还没有长硬翅膀,不要让他和恶狗打仗!” 身后跟随的察哈尔老臣急忙下马行礼,“愿遵从汉王的命令!” 林风挥手了挥手,“诸位头人太客气了!”转头对蒲查道,“小蒲,你千万记得,现在咱们还没有实力打仗,就得忍耐下去——而除了忍耐,咱们还得跟他们做生意,用盐巴、茶砖和布匹换取他们的战马,用丝绸、美食软弱他们的战士,等你长大了、察哈尔部落强大了,而这两只恶狗又睡着了,咱们就突然冲过去……”林风狠狠地劈手一斩,做了一个挥刀的动作。 蒲查心悦诚服的道,“兄长的智慧比高过大山、深过大海,察哈尔部落一定听从您的安排!!” 第二十八节 北京城的繁华热闹让蒲查小王爷留连忘返,进城之后这个小屁孩过得挺舒坦,起先因为精心准备的关系,他在与林风的第一次会见中还表现得相当之稳重,但这个时候在糖衣炮弹的轰击下,他年龄上的特点就完全表露出来了,这些日子除了例行公事的拜会汉军大臣之后他就全天泡在了各个娱乐场所,一开始因为住在礼藩司贵宾馆的关系,在身份上还有点顾忌,可后来搞得熟了他索性撇下他的老家臣,一屁股住进了周培公的府邸,当然在这种情况下谁也没办法说什么,因为从哪方面看人家都是“孤苦伶仃相依为命”的两兄妹,难道说还不准他和meimei叙旧?! 汉王在这段时间的表现完全折服了察哈尔的一些老臣贵族们,当然这并不是因为林风大力贿赂拉拢他们的关系,实际上如果林风当真这么干的话这些绝对会引人反感,因为一开始进京的时候这批老家伙一个个都保持了高度的警惕感,基本上是是一颗红心两种打算——若是汉军讲义气那就虚与委蛇,如果汉军想借机吞并察哈尔部哪自然就是鱼死网破,可从现在汉军的反应来看好像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林大帅在对待蒲查王爷的问题上表现得相当之感人,除了屡屡派出有学问的大儒教导小王爷读书写字之外,还对小王爷留恋**场所的行为持批评态度——当然这对于一个正处叛逆期的少年来说多少有点残忍,于是这段时间汉王和蒲查小王爷的关系并不是太融洽,因为有几次小王爷留宿妓院被汉王知道之后,林风勃然大怒的同时还召集察哈尔的老头一起去妓院绑人,把小王爷捉回来之后严厉训斥,言辞激烈非常近乎破口大骂。 这种类似于父兄的关怀自然没有人讲什么闲话,实际上这种事情发生了许多次之后察哈尔大部分忠心耿耿的家臣都站在林风这一边,可惜的是因为身份的关系林风不肯能真的象对待自己的儿子一样把小王爷软禁起来,所以蒲查虽然屡受教训却依然屡教不改,为了解决这个令人头痛的教育问题,林风不得不与王爷的妹夫周培公连同察哈尔的重要大臣们进行讨论,最后得出的结果就是小王爷身负血海深仇以及振兴家族的重任,那么与会诸位在此有义务给予他一些帮助,所以根据汉王的意思,小王爷不宜在京城久留,应该马上回到草原上履行自己的职责,在此为了挽救这个可怜的孩子,不让他走上yin奢的道路,林风还特意派出了几个在道德方面有典范地位的老儒去教导他做人的道理。 于是在一个凄惨的傍晚,可怜的蒲查小王爷在汉王的半强迫下跟北京的头牌姑娘们一一告别,当然他心中也没有什么愤恨林风的意思,虽然他很年轻,但到底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汉王用象对待亲兄弟的关怀自己,这种深切的情谊哪是任谁都可以看出来的,此间察哈尔的各位王公大臣也消弭了任何戒心,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认为汉王确实一个宽厚仁义的豪杰,这种宽厚从现在看来,已经完全超出了政治的范畴,达到了亲情的地步,因为此次外交汉军方面几乎全部都是单方面无私的奉献,没有进行任何索取——林风除了派给小王爷很好的老师之外,还主动奉送了一批包括重炮在内的军火,并且还极为细心的依照武器数量派遣了一小队教官来帮助察哈尔按照汉军模式整训军队,相对于科尔沁、土谢图这些号称“同族”的王八羔子来说,汉王这种给人给钱给大炮的举动,在这冰冷无情的政治世界显得是那么的温情脉脉。 当蒲查小王爷依依不舍的告别北京城之后,来自江南大周皇朝的婚嫁团已经抵达了天津港口。这可真是一件大事,当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大汉政府统治下的所有地域立即进入了狂欢状态,头号大臣李光地大人当仁不让的成为第一皮条客,宣布对大王的婚事全权负责。 其实这次联姻活动并非如老百姓想象中的那样吉祥平和,实际上这几个月的海路真的可以说得上是凶险非常充满传奇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