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但是纪墨的巧舌如簧那就不必说了，刘离终于没能拗过纪墨，毕竟他心里对纪墨还有歉疚呢。半推半就的被纪墨拉到了个路边大排档喝夜啤酒去了，这样刘离倒是没意见，毕竟他心里也堵得慌，喝点酒也合了他心思，大排档的话也破费不了多少。 人要是心里堵得慌，就想喝酒，还有找人倾诉。有了酒喝，还有个挺聊得来印象不错的小伙子可以聊天，那自然是憋不住话了。 两瓶啤酒下肚，刘离脸蛋子上泛起了红晕，话就多了起来。加上纪墨的善解人意，刘离很快就把一肚子苦水倒了出来。 从郭志明主任是如何老在会上点名批评他，说到连分个水果他都是分最烂的，从郭志明老是架空他的权力，说到甚至还剥夺他做事的机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纪墨话也跟着多了，干脆把自己办了公司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刘离一听愣住了，瞅了纪墨半天，忽然打了个饱嗝，指着纪墨摇头笑道：“行啊小子！有出息！你这个岁数就自己开公司的，我还真是头一回听见，也怪不得我看走眼了！你小子牛，牛逼！” “对不起啊老刘……”纪墨是故意说走嘴的，这时候又假惺惺道歉，至于老刘是刘离主动要求的，他说自己比纪墨大不了几岁，叫老师太生分了，叫老刘得了。 第110章 合作 “唉，其实也没什么。”刘离苦笑道：“我以前啊，总是不想进入社会，因为这社会太复杂了。我就想比较简单的活着，然后能为母校，为学生们多做点实在事儿！可是现在看来我还是太单纯了啊，这个社会还有不复杂的地方吗？早知道这样，我不如当初就出去创业了，现在我的同学做生意的已经有几个发起来的了，上次同学聚会，龙柒那小子已经是总经理了，呵呵……” 纪墨听着这话有点差不离了，便适时的煽风点火：“其实老刘你现在也还来得及，你祖宗——刘备刘皇叔！人家二十八岁事业才刚起步，后来不是也称帝了么？话说大丈夫当建功立业，做老师，真屈才啊……” “说是这么说，可是我以前也没做过生意啊，现在也不知道从哪儿着手……”刘离明显是心动了，但仍然摇头道：“我没踏入过社会，欠缺的多啊……” 纪墨知道刘离其实心里早就有决定了，只不过是需要有人来支持他而已。怎么说呢，就像刘离其实就是艘船，需要有人来划桨，他才能向前乘风破浪。如果你不划桨，他就随波逐流了。 所以这时候纪墨也好说，多给他点信心也就是了。 “没踏入过社会怎么了？人家刘备当皇帝之前还是卖草鞋的呢，当皇帝他也没经验呀！”纪墨说着抓住刘离肩头使劲的摇：“老刘，刘备起家靠的就是两个兄弟支持。我现在公司开起来了，但是需要能干的人手。要不然这样，你也进来一起干？” “这个……”刘离听了还是有些犹豫：“不好吧，我进去能做什么呢？再说了，大家现在是朋友，你给我发工资也不好说话呀……” 纪墨一听就明白了，这其实刘离根本就是有这个打算了，丫的是扮猪吃老虎呢！这俩问题，一是他担心进来之后没有位置，二是……丫的想占股份呢！ “怎么会没的做呢？其实你能发挥的作用很大啊！”纪墨笑着跟刘离碰了下瓶子，一口气吹了半瓶，这才继续道：“你做了两年老师，应该也接触了其他学校的后勤处吧？” 刘离点了点头：“倒是有些交流，多少都认识。” “就是嘛，你有关系，又懂得如何和学校打交道，这都是你的优势啊。以后学校之间的联系就由你来开拓和维护好了。”纪墨又接着道：“至于工资嘛，其实还发什么工资啊，你要是个敢干的爷们儿，就投资来合伙嘛！” “你的意见倒是好，可是我做老师的工资少，也没攒下多少钱，存折里就一万来块……”刘离说到钱上又尴尬了，他做老师的用一贫如洗来形容是寒酸了点，可却也相去不远了。 纪墨毫不犹豫的说：“老刘，咱们既然是朋友，你就出一万块吧，我算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这样你会不会吃亏了啊……”刘离沉吟着，他没那么多社会阅历，还真当开一家广告公司要十万块的资金呢。 “没事，吃亏就是占便宜。其实我就是为了你这个朋友，能跟朋友合作，我放心！”纪墨大义凛然的跟刘离碰着酒瓶子。 “好！为了朋友，干杯！”刘离踌躇了下，终于下定决心似的说道，跟纪墨把酒瓶子撞的当当响。 背后俩人都在打着小算盘，纪墨琢磨着这刘离看来真是有备而来啊！分明就是今天的一切都是他想好了的，就等着自己配合呢。 刘离应该是从朴贞爱那个小迷糊嘴里套出来的情况吧，不过不管咋说，这小子既然敢干，那就带着他一起干。 虽然让刘离去负责学校的渠道有点冒险，因为渠道在这小子手里，他完全可以等业务熟练了之后出去自立门户。 可是纪墨并不怕这个，这年头，做什么生意都要靠背景的。没有背景，你开个饭店，每月黑白两道都会来收保护费的。没有背景，你出去摆个地摊擦皮鞋，黑白两道擦鞋都不会给钱的，甚至还得被城管追着满城跑。没有背景，寸步难行！ 如果刘离真敢窃取了渠道自立门户，纪墨直接一个电话出去，就能让学校和他强行解约。或者打电话从黑道走，那些广告位每天都会遭到破坏，包你给投资方赔钱。纪墨不是不能动用关系，只是这个时候纪墨不想动用关系罢了，毕竟现在不是绽放光芒的时候，他只能隐藏在阴影中去偷偷赚钱。 大家合作，那就好好合作。如果玩阴的，纪墨从意识到技术上都领先这个时代十二年的好不好！ 刘离也在盘算着，或许自己真的可以从此有个崭新的开始。就算不行，也不过损失一万块钱而已，却等于利用别人的公司去学习去实践了，算不上赔本生意。 当然，如果真的行了……到时候再说吧，既然人家把我当朋友，嗯，现在先好好做着！争取能够做出一番事业来！ 这边搞定了刘离，纪墨觉得也松了口气。学校方有刘离去跑的话，他也不需要那么辛苦的来回跑了，就只是做下总的协调就好。 而且现在公司资金也不宽裕，刘离加入等于多了个不拿工资的劳动力，又多了一万块资金周转，对目前来说也算是好事。 不过别的大学可以交给刘离，秦海大学却必须纪墨亲自来搞定。而由于刘离对郭志明主任的了解，纪墨等于又站在了知己知彼的角度了。 秦海大学后勤处，郭志明主任坐在椅子上用手指梳理着自己那稀稀疏疏的几根头发，心情特舒畅。 就在今天早上，那个挺有能力的副主任刘离提出辞职了。郭志明假惺惺的挽留了几句，就批准了。以后就少了个眼中钉rou中刺，呵呵…… 今年新留校的一个女学生冲好了热茶送过来，娇滴滴的叫着：“郭主任，请喝茶。”郭志明和蔼又慈祥的笑着伸手去接，趁机在女孩的手上抹了一把。 女孩嘻嘻一笑，抽出了手，郭志明故作若无其事的喝茶，心里却美滋滋的想，每天对着这小丫头可比对着那傻逼舒服多了。 女孩出去没一会儿又进来：“郭主任，有两个人要见您。” 第111章 演戏 “是不是那两个学生？是的话就说我不在。”郭志明一听就知道是外人，如果是学校内部职工，这女孩一般就直接说是谁了。但是这两天会来找后勤处的外人，也就是那两个学生了。 女孩知道说的是哪两个学生，前一天那两个学生还来后勤处找郭志明来想谈创业请学校支持的事情。但是郭志明连见都没见，区区两个学生而已，刘离都搞下去了，还见你们干什么？ “不是。”女孩有点局促，显然来人的身份她吃不透高低：“他们说是一家中外合资企业的，要来找郭主任谈一下合作的事情。” “中外合资企业？”郭志明两眼一亮，连声说道：“请进来，快请进来。”他们后勤处是个油水儿颇丰的地方，但是谁会嫌油水儿多呢？吃惯了学校油水儿的郭志明非常眼馋和企业合作的机会，那都是大肥rou啊。即便这大肥rou最后肯定是校长那批最大的分享，可自己能咬一口下来也好呀。 “是。”女孩明白了郭志明的态度，连忙转身出去招呼客人了。很快，两名衣着光鲜、器宇不凡的男女走了进来。 郭志明一看这两人，登时就觉得与众不同。清一色的皮尔卡丹，好面料的衣服一对比就能看出个所以然来。相较之下自己身上的纯棉白t恤显得是那么的老土、掉价，郭志明被对比的有些心虚，对这两位合资企业的精英就更高看了一眼。 这两人女的年轻漂亮，那一身职业套装穿在她身上显得气质优雅，充分凸显出了时尚女白领的知性美。男的年纪大一些，利落的短发，给人一种很踏实能干的感觉，应该是属于实干型的。从他们一丝不苟的穿着、举止来看，这家合资企业的规模一定很大。 郭志明想当然着，他对合资企业接触的也不多，但是这两人带给他的感觉就是——合资企业的白领就应该是这样的！ “郭老师你好，我们是宏图国际的。”许诺带着被纪墨严格cao练过的职业微笑，露出六颗贝齿，双手递过去一张名片。 郭志明很想辩解一下自己是郭主任，不是郭老师。可是在对方标准又略带俯视的言谈举止下，郭志明竟然没好说出口，觉得这样会不会反而落了下乘？ 接过来名片一看，名头大得着实让郭主任有些心里没底。这年头的名片大多是薄薄一张卡片，白色底上工整字体印着名字和公司名，以及职务和电话、地址，基本就是标准格式了。或者最多就是字体彩色，算是花哨的了。 可是这张名片却是完全不同，首先纸张就很特殊，郭志明捏在手里那厚实的质感就给他全新的领略。这张名片有上黑下白两色底，以黄金分割线分成不对等的两半，上一半黑色底上的字体是亮银色，一排英文字母以郭志明的水平还不能完全了解其意，却平添几分神秘。 “许诺”中文汉字的下面还有小字英文标注，名字右侧小字是营销总监助理。黑底色的最下方是两排小字，上排是mobile，郭志明看到后面的一排数字像是手机号这才明白是什么。下排是时下新流行的，但郭志明还只有耳闻从未亲见的传说中的email。 而下一半白色底上的字则是厚重的纯黑，这倒是普通，但是公司名和logo却让郭志明很开眼界——宏图国际文化传媒机构，也是中英双文的。logo是银色的抽象画，恕郭志明眼拙，没看出来是什么，但是很崇拜。 最下面的小字则是公司地址，不过上面标示的却是指向美国的地址，且是英文的，这让郭志明很诧异，再一捏貌似黑色底的部分比较厚，手一搓，郭志明才发现原来这是可以翻开的，翻开一看，卡片内侧则是一张世界地图，一些红色点标示出了该机构在全球的分公司所在地，看得郭志明崇拜不已。 他还没见过这种折页的名片呢，单从名片上来看，郭志明就完全折服在了这家大公司的气度恢弘之下。 而刘爱军递过来的名片就又是不同，完全纯黑的名片上，银色字体标明了宏图国际平原分公司，营销代表。刘爱军很客气的介绍道；“这位许助理是我们总公司过来的，我们分公司是驻在秦海市的。” “哦……你好你好，请坐请坐，小李——还不去倒茶？回来，茶叶在这儿呢！”郭志明把自己这小下属跟人家许诺一比，真是自惭形秽啊。赶紧把自己珍藏的平时没啥大事儿都舍不得拿出来喝的好茶叶给贡献出来了，还生怕人家不满意。 果然，许诺礼貌的拒绝了：“不好意思，我喝惯了咖啡的。” “啊……”郭志明觉得自己真的很老土啊，人家是从国外总公司过来的，怎么可能喝的惯茶水呢？ “没关系的，帮我倒一杯白开水就好了，谢谢。”许诺表现的越客气、越礼貌，郭志明就越觉得人家高人一等。因为许诺那举手投足、言谈举止间不经意流露出的高傲，都让郭志明觉得自己是土包子，是下等人。 其实这就都是纪墨给量身设计的一套从动作到台词，再到神情和心理变化，那都是跟刘离一起推敲过的。当然刘离说的主要就是郭志明的性格、习惯这些，而且越和纪墨聊这种阴人的东西，刘离就越心惊。因为他发现跟人家一对比，自己简直善良的好像圣母玛利亚。这让他原本心里有些小膨胀的野心，也毫不留情的被打压下去了，人反而更踏实肯干了。 从故意称呼其为“顾老师”，到名片和公司的夸张，再到拒绝好茶选择白水，这都是一系列从心理上打击郭志明的招数。目的就是把郭志明的心理转化到弱者，郭志明的心理弱了，那许诺和刘爱军自然就强了。 在谈判中，如果一方的气势弱了，那结果只有一个，被对方所主导！ 攻心战永远是商业谈判中最精妙的攻击，只不过这时候国内显然还没有重视起来，其实谈判从许诺和刘爱军一进来就开始了。 还没有做好心理防备的郭志明一上来就中了招，如今已经无形中落了后手，只有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许助理、刘代表，请问您二位今天来是有何贵干？”郭志明这种人就属弹簧的，你弱他就强，你强他能把自个儿的心态压缩到最低。 “我们机构一直致力于对世界文化产业的投资与开发事业之中，在国外也成功cao控过许多成功案例。我这次陪同我们总监回到国内，到各个大学中进行了访问，我们总监从中发现了很大的弊端。最严重的一个问题，就是大学校园文化过于闭塞，与国外的剑桥、哈佛等知名大学相差甚远。这其中甚至包括水木等知名大学，我国大学的世界排名落后果然是有很大原因的。我们总监是中国人，他对祖国有着深厚的感情。所以对于此他深感忧心啊……”许诺没有说来意，却是一上来就说着不着边际的吹嘘之词。 当然，这些吹嘘之词其实都是纪墨亲自执笔的。说吹嘘之词，其实也不尽然，与当时的国内大学状况也是有一定的结合，让人不能反驳。 听了这话，郭志明只有点头附和：“是啊，感谢贵总监的爱国之情，我们也能感同身受啊。可是我们跟国外名牌大学之间的差距，要弥补也不易啊，国家给予的扶持也有限，这除了政策以外也需要大量的资金去完善师资力量、图书馆的藏书量、体育场的设施……” “这个是小问题。”许诺打断了郭志明的话，这丫的分明就是说钱不够，再让丫说下去没准就想开口要求投资了呢！现下国人很多都以为是在忽悠着外国人投资是好事，可是也不想想，人家外国人都是傻逼吗？人家要投一亿进来，那必然是准备套十亿甚至百亿走的！ 稀土、原木……种种的被变相掠夺，都披着合法的外皮，戴着伪善的面具。来去车接车送，宴席必是当地最高规格，动辄处、厅级官员作陪，真是堪称一代悲剧。 而这一幕却是随时随地都在上演…… 虽然纪墨是利用了郭志明的媚外心理，心底却有有着深深的悲哀。 不管怎样，虽然打着合资的旗号，但是实际上这还是属于咱自己国人的。如果自己不早下手，用不了多久，外国广告公司也会把眼光落到这一点上的。与其那样，不如先下手为强了！ 早晚有一天，纪墨要去赚外国人的钱，咱也要去掠夺别人的！ “硬件只是小问题，其实更重要的是软件。”许诺话锋一转就带出了自己的来意：“今天来其实主要就是要提供郭老师一个关于学校平台与国际传媒文化接轨的合作机会，这项合作我们在欧美都已经开展了一些试点，同时由于我们总监是个心怀祖国的人，所以也向机构要了几个在国内试点的名额。秦海大学是我们总监夫人的母校，虽然秦海大学的级别……嗯，但我们总监也破例拿出一个名额来，希望和秦海大学有着这方面的合作。” ———————— 声嘶力竭的呐喊……我要红票！ 第112章 落后就要挨打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郭志明听了大感意动，成绩！这就是成绩啊！这事儿要是由自己搭桥促成了，绝对是重量级的成绩啊！ 与国际传媒文化接轨的奠基人…… 这名头听起来就是个光环，套在自己脑袋上，想不成天使都不行呀！ 这两年某副校长好像就要退下来了，自己资历是有的，和校长又是有着姑表远亲，如果能够及时作出这个成绩来，郭志明觉得自己前途瞬间就被一轮耀眼的明日照亮了。 而面前的许诺，就是那一轮耀眼的明日啊！ “既然这样，那我就简单介绍一下合作的内容——”许诺拿出一叠英文资料来，递给郭志明：“您可以先看一下，这是我们在国外大学里的试点成功案例和资料。” 郭志明带着点虔诚的双手接了过来，以他的英文水平当初也不咋地，何况这么多年没有用过，早就连跟他上初中的侄子英语对话的能力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