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人心各异
到了陈小武跟前，中年男子喷吐着满口酒气，毫不客气的厉声质问道：“刚才就是你们两个打的我秘书？” 陈小武缓缓抬头，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云淡风轻道：“对，就是我打的，怎么了？” “怎么了？敢打我秘书，你胆子不……小……呃……您……您是何……何总？”中年男子见陈小武打了人还怎么理直气壮，当即勃然大怒，指着陈小武的鼻子就是一通臭骂，可话才说到一半，待看清陈小武的脸，他登时就傻了，仿佛大白天见了鬼，双目圆睁，嘴巴张得老大，生生将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然后无比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脸上挤出一道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结结巴巴道。 围观众人亲眼目睹那中年男子的表情变化，再听他对陈小武用了‘您’这个尊称，顿时尽皆吃了一惊，傻愣愣的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已经在脑子里幻想着该用什么手段狠狠折磨陈小武与林华的卢秘书更是彻底傻眼，呆若木鸡的望着自家领导。 “怎么，你认识我？”陈小武讶异道。在他记忆里，自己似乎并没见过这个中年男子。 “认得，认得！”中年男子一改方才怒气冲冲的模样，极尽谄媚的对着陈小武不停点头哈腰，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 瞧他这架势，俨然就是一对着主人摇尾乞怜讨好巴结的狗腿子模样。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陈小武歪着头想了想，纳闷道。 中年男子心头一紧，忙不迭道：“何总，您忘了，在不久前召开的政商会议上，我还跟您握过手来着，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 “政商交流会？”陈小武微微皱眉，仔细回想了一下，隐约有点印象，只是当时跟他搭讪的人实在太多了，除了几个身居要职的官员和几家名企的老总外，他基本都是敷衍了事，哪会费心去记他们，更别说眼前这个中年男子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文化局局长而已，根本没资格让他记在心上。 “对对，就是政商交流会，鄙人叫白布佃，是隆尧市文化局的局长。”白布佃以为陈小武已经记起了自己，不由笑容满面的说道。 “哦，原来是文化局的白局长啊，抱歉，我没记住。”陈小武淡淡道。 白布佃脸色一僵，面容尴尬的一塌糊涂，但他不愧是久在官场混迹的老油条，迅速就反应过来，笑呵呵道：“无妨无妨，何总日理万机，记不住我们这些小人物实属正常。” 说着，他小心翼翼的瞥了眼陈小武的脸色，迟疑道：“何总，不知小卢是怎么冲撞了您，竟惹得您如此雷霆大怒？” “你说呢？”陈小武脸色一沉，面无表情道。 官场是个极需熬资历的地方，同样也需要有强大的背景，有的人终其一生都还只是一个小科员，有的人却能短短数年间平步青云身居高位，这就是差别。 白布佃是文化局局长，堂堂的处级干部，这官着实不算小，可惜他任职的是个清水衙门，虽有一定实权，却只限于文化教育这个领域，面对何氏集团这等资产数千亿的庞然大物，连市委书记都不够格跟人家平起平坐，更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处级干部了。 说句难听点的，他连巴结陈小武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人家根本看不上他。 可现在好了，自己还没来得及去讨好陈小武，自己的秘书却先把何氏集团的总裁给得罪惨了，这他麻的不是坑爹么。 见陈小武脸色乌云密布，阴沉沉的好像要杀人一般，白布佃心里立刻一片哇凉哇凉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狂跳，忐忑不安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觉浑身冷汗潺潺，瞬间浸透了他的衣裳，腿肚子更是不争气的直打颤。 他现在最担心的不是陈小武会如何惩罚小卢，而是怕他会因小卢而迁怒于自己，那他头顶上的这顶乌纱帽可就不保了。 罢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这既然是小卢惹出来的祸事，那就让他自个承担去吧，先保住自己小命要紧。 “何总，对不起，都是我御下不严，管教无方，才让这有眼无珠的蠢货冲撞了您。您放心，我这就立马收拾他。”心里打定主意的白布佃神色一正，信誓旦旦的向陈小武说道。 瞧他大义凛然的模样，大有大义灭亲的趋势。 只见他脸色一沉，对卢秘书厉声喝道：“你这混账东西，还不马上给我滚过来向何总认错道歉？” 卢秘书此刻早已被吓得六神无主，魂不附体。 他跟了白布佃整整四年，知道白局长向来是个十分护犊子的人，从不会轻易让手下的人吃亏，但现在他却对自己如此严厉呵斥，卢秘书就算再愚蠢也知道自己今天因为一时发酒疯而招惹到了一个绝不该招惹的大人物。 而且看白布佃被吓得脸色苍白，浑身直冒冷汗，连说话声音都在颤抖，他立刻就知道自己今儿个恐怕是不小心把天给捅破了！ 一瞬间，他脑海中灵光一闪，蓦然想起了林华曾说过的话，心里猛地悚然一惊，瞳孔瞬间睁大，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一个他最不希望猜到的答案从心底缓缓冒出。 难道那林华并不是在说假话？ 眼前这个气势不凡的年轻男子真的便是声名赫赫的何氏集团总裁何威？！ 卢秘书不敢也不想相信自己的这个猜测，可无比残酷的现实告诉他，这种可能性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否则自己的领导怎会突然被吓成如今这个样子。 顷刻，他只觉自己浑身如坠冰窟，整个世界被无尽的黑暗所笼罩，无边无际的恐惧瞬间将他吞没。 “领导，我……”卢秘书面如死灰，眼眸中充满了绝望，颤抖着声音试图为自己辩解一两句，却发现这一切根本没有一点意义。 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完蛋了！人生再没有任何希望！ 得罪了何氏集团的总裁，根本就等于得罪了阎罗王！ 白布佃见卢秘书傻乎乎的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心中又惊又怒，真恨不得冲过去狂抽他几个打耳光。 马戈壁的，都什么时候了，这家伙居然还有闲心发呆，难道不知道这样随时都会彻底惹怒陈小武，连带着把自己也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吗？ “混账！身为一个公务人员，丝毫不爱惜自己的形象，借酒发疯，滋事扰民，已经严重违反了纪律，如今还不懂得知错悔过，罪加一等。现在我正式宣布，立刻解除你的所有职务，从现在起，你不再是我的秘书，也不再是局里的一份子，且永不录用。”恼火至极的白布佃声色俱厉的暴喝道。 这俨然是一棍子将卢秘书彻底打死，再无任何翻身的可能性。 卢秘书脸色顿时一片惨然，浑身如被抽空了力气般瘫软在地，好像死了爹娘一样，再无半点生气，甚至连垂死挣扎的心思都没了。 围观众人悚然一惊，没想到这白布佃下手会这么狠，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贴身秘书给撸了，这无异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当众打了自己一耳光，而且还是噼里啪啦非常响的那种，把自个老脸都给丢尽了。 但这已经是白布佃所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否则一旦等陈小武发飙，别说是卢秘书了，只怕连他这个文化局局长也得下课。 这绝不是他在杞人忧天，庸人自扰。以何氏集团的实力和强大的人脉关系，只要陈小武愿意，完全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震惊于白布佃决定的同时，在场众人亦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了巍然不动的陈小武。 现在，他们已然明白，这个沉稳如山的年轻男子只怕有着非同一般的恐怖身份，否则身为文化局局长的白布佃怎会如此干脆利落的自断一臂。再联系先前林华所说，他的身份已经呼出欲知，正是何氏集团的大总裁何威！ “我的天，居然真的是何氏集团总裁何威！” “太不可思议了，堂堂何氏集团的总裁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我就说嘛，这人年纪轻轻却气宇轩昂，绝非一般人物，事实果然如此！” “难怪我之前一直瞧着他十分眼熟，敢情真是何总呀！” …… 已经确认了陈小武身份的人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他们聊的是挺嗨，却把凌志国、林馨萍夫妇和林华给彻底弄懵了，三人你瞧瞧我，我瞅瞅你，面面相觑，脑海中早已被震惊的一片空白。 他们先前一直在怀疑凌芸说谎，甚至怀疑陈小武是用花言巧语欺骗凌芸的不靠谱男人。即便后来亲眼见到陈小武后，林馨萍与凌志国都对他心生好感，但也不相信他会是这家饭店的老板。 然而，事实却给了他们一个完全想不到的巨大惊喜，自家女儿的男朋友不仅是这饭店的老板，更是何氏集团的总裁，这惊喜来的太快太大，以致于他们直到此刻都回不过神来。 他们固然是居住在乡镇中的普通老百姓，但对何氏集团的名头却一点都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如雷贯耳，闻名已久。 何氏集团，资产数千亿，是国内大名鼎鼎的前三强龙头企业，声名蜚内外的跨国大集团，在亚洲甚至国际上都有着不小的影响力，随便打个喷嚏，都能让某个国家的经济震一震。 而如今，这何氏集团的总裁竟然成了自家女儿的男朋友？！ 凌志国与林馨萍实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只疑自己是在做梦，太虚幻，太不真实了。 可是，眼前发生的一切和周围众人的议论却分明在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们并不是在做梦！ 我的妈呀，自己女儿啥时候有这么大本事了，连堂堂何氏集团的总裁都给拿下了？！ 凌志国于林馨萍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相互对视一眼，俱看到了对方眼中流露出的不敢置信之色。 “小芸，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他……他真的是何氏集团的总裁？”按耐不住心底惊奇的林馨萍偷偷扯了扯凌芸的衣角，结结巴巴的小声问道。 凌芸知道自己母亲为何会如此，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羞意，含笑着轻轻点头。 “呼！我的天！”尽管已经有了猜测，但亲耳听到凌芸的确认，林馨萍仍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用力拍了拍自己因激动和兴奋而狂跳不已的胸口，情不自禁的深呼了口气，不可思议的惊叹一声。 她这辈子没有太大的奢望，只要女儿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再嫁个好人家，从此安安稳稳的相夫教子，她就心满意足了。 孰料老天爷却给了她这么大一个惊喜，她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天上掉馅饼，刚好砸到她脑门上了。 “妈，我早就说过了，他是这家饭店的老板，只是你们不信而已。”凌芸轻声道。 “可你没说他还是何氏集团的总裁呀。”林馨萍嗔怪道。 “您连他是这饭店的老板都不信，若告诉您他的真实身份，恐怕您更不会相信了吧。”凌芸没好气道。 “呃……这好像也对。”林馨萍想了想，讪笑道，偷偷瞅了眼陈小武，发现自己对这个未来女婿更加满意了，而且是越看越喜欢，恨不得立马就让他成为自己的女婿。 一旁的林华则是面露狂喜之色，他现在正在为找工作而头疼，刚好又彻底得罪了卢秘书和白布佃，进文化局肯定是没戏了。 但如果自己表妹的男朋友真是何氏集团的总裁，那他的工作就不需要再担心了，而且说不定还可以凭借着这层关系飞黄腾达，从此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啧啧，想一想都让人热血沸腾。他都忍不住想马上扑上去抱住陈小武的大腿了。 陈小武此时却没注意这边心思各异的众人，而是静静望着舍弃那卢秘书自保的白布佃，深邃的眼眸古井无波，令人看不出他此刻究竟在想什么。 白布佃吃不准陈小武是否满意自己的解决方式，心情显得甚是忐忑不安，如做了错事的孩子束手而立，乖乖俯首站在陈小武面前，一颗心七上八下乱跳。 “这两位是我的长辈，该如何做，你自己看着办吧。”陈小武指了指凌志国夫妇，淡淡说道。 白布佃心里咯噔一跳，脑门上立刻冒出一颗颗豆大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