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万块,治不治?
第二天中午,沈晗缓缓苏醒。 睁眼的瞬间,前一晚的记忆尽数涌出,随之而来的还有nongnong的恨意。 恨林德雍、恨林德胜,更恨林家! “你醒了?”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沈晗忽然听见一道轻柔的嗓音。 他动了动身子,苏妘儿连忙加快步伐走来,搀扶着他坐起。 苏妘儿在他耳边小声道:“我刚做好饭,你先吃点儿,然后我们去医院。” 沈晗心里的仇恨在这刹那被感动冲淡些许。 他虚弱地出声:“妘儿,谢谢你肯一直陪着我。” 此前他曾以为,自己注定要在这世界孤军奋战。但这段时间以来的经历,却让他发现了一份值得珍视的感情,或许这便是福祸相依。 沈晗惯用的右手受了伤,苏妘儿看他吃得艰难,索性喂他吃。 之后两人便打车去医院。 苏妘儿特地提前了解过医院的信息,因此他们没有去附近的普通医院,而是去了黎安市最好的骨科医院。 实际上,失明又受伤的沈晗的确成了苏妘儿的拖累。她被母亲切断了经济来源,如今又要带沈晗去医院治疗,想也知道那会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至少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几千上万块钱是拿不出来的。 苏妘儿没办法,只好找自己的同学、朋友借钱。可大部分人一听说苏妘儿被赶出了苏家,就个个找借口推诿,最终她不得已找上一个曾经暗恋自己的男校友,这才借到了一万块钱。 借钱的事苏妘儿没打算告诉沈晗,但沈晗心思缜密,前往医院的途中主动问及此事。 不知为何,苏妘儿不想让沈晗知道钱的来历,含糊道:“是找我一个朋友借的,你不用担心。” 沈晗沉默片刻,“……辛苦你了,过几天我就去找工作,我会尽快把你朋友的钱还上的。” “你行动不便,哪有人会雇你呢?”苏妘儿想也不想地道。 等说出了口,才意识到有可能伤到沈晗自尊心,心慌地看了沈晗一眼。 见沈晗脸色如常,苏妘儿稍稍松了口气,随即补救道:“我没有别的意思……钱的事你暂时不用考虑,等mama气消就没事了。” 事到如今,苏妘儿还没对母亲绝望。 想想也是,母女间哪有深仇大恨,林茹厌恶的只是他罢了。 沈晗不再多言,只告诉苏妘儿:“你放心,身为男人,我不会让你一直吃苦受累的。” 总有一天,他会成为一棵参天大树,为妻子遮风挡雨。 苏妘儿对此不置可否,显然内心也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医院里的人总是那么多,两人来得又晚,光是挂号排队便等了半个小时。再然后问诊、拍片、等候结果,待沈晗再度来到医生面前时,医生都快下班了。 医生举着片子观察,苏妘儿紧张地盯着他。 “医生,结果怎样?他的手能治好吗?” 一旁的沈晗也提着一颗心。 年逾四十的中年医生推了推镜框,神情略严肃,“有点难。” “他伤得很严重是吗?”苏妘儿目光黯淡下来。 沈晗的心“咯噔”一下,但见到苏妘儿为自己伤心,还是强颜欢笑道:“没事,不就是一只手嘛,右手废了我还有左手。” 话虽如此,可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他的心正在滴血。 “里面有几块骨头碎片,就算能把骨头接上,这右手肯定也比不得从前了,不仅提不了重物,平时还会有手抖的毛病……而且,这个手术得切开手掌把碎骨剔除,否则碎骨会一直残留在里面,以后极有可能损伤手部神经致使瘫痪。” 医生凝重地道。 苏妘儿小脸一白,急忙道:“那就动手术!” 医生点了点头,“每个手术都有风险,你们要是考虑好了,我这就安排病人住院准备手术。” “好……” 苏妘儿刚说了一个字,沈晗便伸手按住她。 苏妘儿不解地看向他。 沈晗十分冷静地询问医生:“依您看,这手术得花多少钱?” “虽然是手部接骨手术,但你这伤比较特殊,恐怕得准备个十万左右的钱。”医生如实道。 沈晗当即拉着苏妘儿站起,对医生鞠躬:“有劳您了,容我们先回去考虑考虑。” 苏妘儿错愕地看着他,连医生也诚恳地劝道:“你这伤拖不得了,再不做决定,只怕即便你以后想治也治不好。” “医生说的没错。沈晗,治疗要紧,钱的事我会想办法的。”苏妘儿低声道。 可是沈晗依旧摇头,“妘儿,我们回家。” “沈晗,你……”苏妘儿急了,可惜沈晗表情很坚定,气得她跺脚:“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倔呢!” 沈晗平静道:“我不想你再为了我受委屈。” 一旦手术,苏妘儿必定要回去求苏家。到时候,林茹势必会要求苏妘儿跟他离婚,而苏妘儿心善,这时对他的感情是同情胜过爱慕,极有可能会为了帮他而妥协。 没了右手他还有左手,可一旦失去苏妘儿这个妻子,他的心就再也感受不到温暖。 虽然因为沈晗的这句话,苏妘儿生出了点异样的感觉,但她想想还是不忿。 于是苏妘儿边走边嘟囔:“早知这样我还不如不去找徐朗呢!” 耳尖的沈晗捕捉到“徐朗”这个名字,脑子里立即浮现出一个书生气满满的男人相貌。 如果他没记错,当初他和苏妘儿结婚,这个徐朗还在酒席上喝醉,并且当众对苏妘儿告白…… 那个时候他对苏妘儿没有特殊的感情,便也不怎么在意此人。眼下苏妘儿一提起,沈晗想到那个男人曾暗恋过自己的妻子,登时泛起nongnong的酸意。 “你这钱是找徐朗借的?”沈晗语气复杂地问。 苏妘儿没好气地瞥他一眼,“不然呢!其他人都不肯借钱给我,你又伤得那么重,我只好硬着头皮去找徐朗帮忙。” 沈晗心里倏然掀起大风,吹得他心神不稳,又气又感动,间或还夹着无奈。 半晌,他平复心绪,低声道:“你向他借了多少钱,我们把钱凑出来,我陪你去还。好歹徐先生也算帮了我,我得当面感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