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路边开客栈_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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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东华帝君[3] 无涯阁中静谧无声, 故此洛风心口跳动的声音也格外的明显, 他垂首站着, 细细的思忖。 “即使如此,你明日便去东华处吧。”冥君呼吸略微一沉,脑海中柏溪那明媚骄傲的笑脸再次浮现。 纤细漂亮的双手执起桌上的宣纸, 歪歪斜斜的柏溪二字,赫然出现在了冥君的脑海中。 “帝君。”洛风连忙跪地,惊慌的回答:“洛风生来便是跟在帝君左右,还请帝君, 不要赶洛风走。” “那你告诉本君, 本君为何回去雷泽池领罚?”冥君的眼神清冷, 眸子微凛, 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人。 “诚如从前所言, 帝君是神, 却不顾天界法度, 妄自插手凡人之事,害人性命, 故而,帝君才会去雷泽池领罚。”洛风稳了稳心神,一字一句,恭恭敬敬清清楚楚的说了出来。 冥君静静凝视着洛风的神色,虽说有些紧张,可到底一字一句都是诚挚无欺的,看不出来他有任何谎言。 “是么, 那本君插手的是谁的事?帮的是谁,害的又是谁的性命?”冥君再次问道。 洛风再次行礼道:“帝君可怜那凡人身世,见他受尽欺凌却怀还是抱着对世道的善意,却想世上恶人太恶,帝君不忍那凡人再受欺辱,才出手相助。” “那凡人,叫什么名字?”见着洛风说的诚恳,冥君不免再问。 洛风一愣,随后便深深地低下了头。 “怎么,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下,与十殿阎罗平起平坐,竟连生死簿也翻不到,不知道他的名字么?”冥君冷哼一声,却叫洛风暗暗地握紧了拳头。 洛风一脸惊慌,连忙行礼求饶道:“当初帝君受刑在即,属下哪还管的了那凡人,只能匆匆去找东华帝君求情,等帝君伤好以后,属下也翻阅过生死簿,那凡人已经几世为人,娶妻生子了,而今他名唤念祖。” 冥君一直直视着洛风的神色,想从他的话里找出蛛丝马迹来,却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将话说的滴水不漏,他一时半刻竟还分辨不出洛风话里的真假。 “出去吧。”冥君低声吩咐,洛风如释重负一般行礼后退出了无涯阁。 冥君稳了稳呼吸,瞧着面前桌案上的那一册心经,信手执起翻了两页,却怎么都静不下心来,意思惦记着的就是寝殿内睡着的柏溪。 为何…… 他的记忆里会有柏溪,而且是从未有过的样子。 可洛风的说辞与几百年前的说辞一般无二,的确没有可疑之处,自然他也不会怀疑洛风说那凡人已经几世为人,如今已经娶妻生子的话。 只是他的记忆中为何会出现柏溪,为何脑海中出现他的模样后,心里会觉得像是失去了什么一般。 他在东华帝君的宫中醒来的时候,除了记得明月,记得要与他赴来世之约,便什么也不记得了,就连他为何会去雷泽池受刑,也都是东华帝君与洛风告诉他的。 雷泽池的天雷鞭凶悍无比,饶是冥君身强体壮,两百年的鞭刑,也算是为其他的神做了警示,万不可再插手凡人之事。 在东华帝君的宫中养伤的这三百年,他也无时无刻不惦记着明月的转世。 直到在若水镇遇到了柏溪,他只当是巧合,只是那眉心的印记,却分明是他点的,若是巧合便也太巧了…… 冥君将手中的心境搁到了桌案上,起身离开了无涯阁,直奔寝殿而去。 柏溪从梦中惊醒,胸口一阵阵的抽痛着,却也觉得浑身舒坦,格外轻松。 只是他睁眼后,却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惊慌失措的掀起了盖在身上的被子坐了起来,却不想被殿中坐着的那位给吓得不知道下床,只是呆呆的坐着。 “醒了。”冥君的声音悠悠的想起。 “恩。”柏溪轻声应着,小心翼翼的从床上下来,走到冥君的身侧站着。 “你旧伤刚好,还敢给别人疗伤,又急火攻心,好在此前在万妖岭服用过灵药,此刻恢复的才如此快。”冥君漫不经心的说着,将面前的药碗往前推了推:“喝了它。” “我已经好了。”柏溪连忙后退一步,摇了摇头。 冥君侧首,眸光一冷,瞧得柏溪后背一麻,乖乖巧巧的坐下后,端过了药碗送到了嘴边,捏着鼻子,一鼓作气将药汤喝下去。 只是喝了一口,柏溪却发现一点也不苦,原本的苦大仇深的表情,此刻也轻松了不少。 “这药,怎么不苦啊。”柏溪有些惊讶的问道。 “这两日你便在长生殿中休养,至于客栈的事,本君已经让给何求去了。”冥君再次吩咐着,敛了冰冷的眼神,渐渐的温柔, “不好吧,我是犯了错的……”柏溪连忙说道。 “本君赦免你了。”冥君轻描淡写的说着,就斟了一杯水递到柏溪的面前。 “不太好吧。”柏溪有些不敢相信。 “你觉得本君像是说话不算话的么?从今以后,你虽掌管着黄泉客栈,可也与其他的甲级摆渡人一样,可以随意出入冥府,可以追缉逃魂。”冥君吩咐着,一双眸子紧盯着柏溪,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却是掷地有声。 柏溪听着,随即点头,算是应下了。 冥君这才放心了不少,暗自舒了一口气,随后才道:“如今你要找的人,也已经找到了,今后,还要往前看。” 柏溪的心脏被撕扯的疼痛了几分,眼中那强撑着的情绪,因着冥君的一句话立时消失不见,深深地低下了头。 冥君面对着他的面坐着,眸光也渐渐温柔起来,感觉着渐渐湿润的空气,伸手抚上了柏溪的脸颊拇指抹过他脸上的泪珠,也不出声,只是静静地陪着他。 许久,柏溪才抬起头,眼中的泪光还未退,有些可怜,看的冥君心头一颤。 “我是不是不够好,他才不爱我的。”柏溪有些迷惘的问着。 “无论何时,都不可以妄自菲薄,你的好,自有人看他,他不爱你,是他的损失。”也不知为何,冥君此刻竟然无怨无悔的做起了知心人。 不料他这句话出口,柏溪却突然笑了一笑,冥君眉头轻蹙:“不难过了?” “不是,只是冥君这样,让我想到了一个人,那个摆渡我的人,白辞哥哥,他总是这么安慰我的。”柏溪擦干脸上的眼泪,扬起了笑脸。 只是这一笑,冥君就不高兴了。 这样安慰人的活儿,他实在做不来,好不容易做一次,却让眼前的笨蛋想到了别人,着实无趣。 冥君捏了捏他的脸便收回了手,将桌上东华帝君送来的心经送到了柏溪的面前:“若是还想着他,便练这个,静心,想清楚自己的身份,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