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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千万看出秦先眼中疑惑,解释道,“七夕这天鼎香楼的生意都是提前预约的,约不到的自然就不来了,心肝儿走吧。” 秦先将信将疑,搭着聂千万的手进了鼎香楼的大门,上了扶手阶梯,转到了二楼的雅间之中,却还是那间他们经常来的那一间。 雪刀坚持守在门外,聂千万便随了她。他们出来的时候便已经近了黄昏,此时正好腹中饥饿,用过晚饭之后再去赏月游会,共度七夕,这可是聂大寨主的完美计划。 饭菜还未上来,秦先却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笑吟吟道,“妻主,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 “哪有!”聂千万将碗筷为秦先布置好,矢口否认。 “秦笙今日成亲?”秦先直接开口道,“是与太女?” 聂千万闭了嘴,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心中腹诽,老子是哪儿露馅儿了? 事实证明,聂大寨主在自家心肝儿的事儿上总是不太聪明。 “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秦先看了一眼光洁的瓷盘,“再说,我之前又不是没来过鼎香楼,可从来都没有过底下的大堂都提前预定的。” 今儿个鼎香楼的确是应该热热闹闹的,但是奈何太女殿下今天娶侧妃,鼎香楼的几个厨子都被征用了去,是以冷冷清清的,也不就打算开张了,正好都给正值壮年的伙计们放个假。 “我这不是怕心肝儿情绪激动嘛。”聂千万陪着笑脸。 “他那日受此侮辱,且在同天又报复于我,在我这儿已经算扯平了,只要他以后不来招惹我,我们便井水不犯河水,两不相干。”秦先微微叹气,“小时候他的性子还没这么偏激,这次的事总归是对他刺激太大。” “而且,他也并未邀我。” “嗯……”聂千万想起被自己揉成团的请帖,有些心虚地问道,“若是他来了帖子,心肝儿会去吗?” “不去。”秦先斩钉截铁道,“他若嫁得良人我还是会去贺上一贺。” 聂千万舒了一口气,附和道,“就是就是,你看老太女那个岁数,都能当他娘了。” 秦先想象了一下太女殿下身穿喜服的模样,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今日鼎香楼只剩了一位大厨,不一会热腾腾的菜便端了上来,都是些滋补调养的菜色,人参炖鸡汤、翡翠炖明骨、坛闷野山菌、天冬雪耳……小厮最后端上来的是一盅夏草血燕。 “妻主,今天我怕是吃了这些就要流鼻血了 ……”秦先看着小侍端上来的种种菜色,有些无奈道。 “心肝儿先吃着便是。”聂千万嘿嘿一笑,舀了一碗鸡汤放在秦先面前。 “不是说鼎香楼的大厨都去太女府了吗?”秦先疑问道,这些菜色可不像是一个普普通的厨子能做得出,做得好的。 “心肝不知道,这鼎香楼还有一位厨子,可是谁来请都难请的一位,偏偏这个厨子是鼎香楼最好的。”聂千万笑道。 “那妻主为何请得动?” “哦,我救过她的命。”聂千万随口说道,“所以她就说,以后来鼎香楼她必亲自下厨,风雨相候。” 秦先了然,又称赞道,“是位知恩必报之人。” 聂千万幽怨道:“心肝儿怎么不开我见义勇为拔刀相助有侠义心肠呢?” “妻主——”秦先有些好笑地捏捏她的脸,因着要给秦先布菜,是以聂千万就坐在秦先身边,一捏就捏了个准儿,“妻主好像吃不到糖的小孩子。” “我只想吃心肝儿~”聂千万握住秦先的手,吧唧亲了一口。 秦先已经有些麻木,这回周围倒是没人,秦先便大大方方的受了,随即将手抽回来开始端起碗喝汤。 秦先不太情愿地坐上了马车,只是掀着车帘一个劲儿地往外看去,方才那些唱着歌谣的小男童已经开始将自己种的抽了芽的谷物都拿出来,开始拜仙禾。 正当那些男童们在诚心祈祷的时候,却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纷杂吵嚷,由远及近,领头的那个穿着一身暗红色的甲胄,身边并未带刀兵,只是拿着一跟油黑的长鞭,上面绑了红色的绸子。 鞭声甩在地上十分响亮,却是将本来在诚心祈求好姻缘的男孩儿们吓了一跳,一个个都像是受惊的小兽一样,四散奔逃,有的三四个堆在一处,有的躲在了自家父母的身后,脸上皆没了方才的喜色。 众人面带惊惶地让出一条路,那竟是太女的一队骑兵,张着红色的旗子,后边儿跟的就是秦笙的喜轿,太女与秦笙年龄相差悬殊,娶的又是相国府明面上儿上“唯一”的公子,自然是大肆铺张,竟用了接近太子正君规格的仪仗。 虽然人群都极力地避开了骑兵,但是路中间却隐约还是有人影,秦先定睛一看,却是一个男子一手牵着一个幼童,那幼童竟是吓得连动都不敢动,都直挺挺地站在路中间,那个柔弱的男子已经抱起来一个,另一个却是怎么都抱不起来,那领头的女人哪里想到会有人还未闪开,疾驰的马蹄眼看着就要踏上那孩子的胸口。 秦先顿时心中一紧。 却见眼前衣袂翻飞,他还未觉出来,聂千万就已经飞了出去。 是勒住马儿的嘶鸣,秦先看着聂千万将那孩子救下,心中松了一口气,只见聂千万抱着那个孩子,雪刀将那个男子与另一个孩子也救下了。 街上顿时传来喝彩声,纷纷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