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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恶虎想到不知何人把孟翠桥的画像收藏在家中,颇为不自在,问道:“小桥儿,小白羊说的这些是不是真的?” 孟翠桥道:“吕画师确是天天给我画像,艳mama说他总来,我都不去招待其他客人,因此不许他再进赋音楼阁。吕画师很气愤,不过他一怒之下就走了,并没跟护院起冲突,也没打破净瓶。” 白映阳道:“既然没打破净瓶,老鸨为何请爹爹去捉吕画师?” 孟翠桥有些尴尬道:“那吕画师……不肯死心,有天晚上,他不知怎么溜进我房中,悄悄点了一种青木香,把我迷得晕晕沉沉,他就趁机把我掳走了……我那时全身酸软,手足无力,反抗不得。” 张、白二人大惊失色,急道:“他有没有伤害你?” 孟翠桥迟疑道:“他捉我是为了画像……” 张恶虎怒道:“这匹夫为了画像,居然做出这等下流事,当真走火入魔了!” 孟翠桥道:“我脱险后,曾听艳mama说,我失踪时,她并未想到是吕画师所为,怕报官坏了我的名声,这才请公公帮忙找我,公公推断出很有可能是吕画师所为,亲自去吴门府救我。” 张恶虎道:“报官会坏了你甚名声?” 白映阳道:“你真迟钝!女儿家名声很重要,若叫人得知一个姑娘被陌生男人掳走,就算平安救回,外人也会说三道四,觉得她已被男人糟蹋,再也瞧不起这姑娘啦。” 张恶虎瞪眼道:“被掳走又不是姑娘的错。” 白映阳叹道:“有些人只要说起别人的不幸,就会很开心,他们不怪加害者,反指责被加害之人,这叫作壁上观,幸灾乐祸。” 孟翠桥微笑道:“公公答应艳mama,绝不把我被吕画师掳走一事说出去,竟连你们也蒙在鼓里。” 张恶虎和白映阳得意洋洋道:“爹爹向来金口玉言!” 白映阳又道:“这个吕画师真是可恶,小桥儿,爹爹救了你之后,有没有把吕画师狠狠打一顿?” 孟翠桥笑道:“那吕画师可机灵了,他才听到公公的声音,立刻跳窗逃走,公公为了照顾我,没有去追人。” 张恶虎道:“照顾你?你当时怎地了?” 孟翠桥道:“吕画师为了防止我逃走,一直燃着青木香,公公来救我时,我躺在床上,全不能动,公公见到,还道是受了伤,就没去追吕画师。” 张、白二人道:“原来是这样。” 孟翠桥道:“之后公公把吕画师屋中所有画像、画卷都收拾起来,把我送回赋音楼阁。我原以为当时吕画师逃走,已把《天曲宝鉴》一并带走,现下看来,《天曲宝鉴》是公公拿了。” 白映阳惊道:“哎呀!” 张、孟二人吓了一跳,问道:“怎地?” 白映阳笑道:“爹爹拿了小桥儿那么多画像,我还去买,当真浪费钱!” 张恶虎不屑道:“谁让你买的,小桥儿就在这里,难道他本人不比画像更好看么。” 孟翠桥听他称赞自己,眉目含笑,欢喜无限。 张恶虎道:“不过保甲府我们哪儿都翻过了,根本没有小桥儿的画像啊。” 孟翠桥笑道:“公公从吕画师屋中拿回来的画像、画卷,全部交给艳mama,艳mama只把我的画像留下,其余的仍留给公公处置。” 白映阳点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保甲府有那么多吕画师的画,定是爹爹从他屋中搜来的,吕画师的画和这幅《天曲宝鉴》都不是小桥儿的画像,老鸨退了回来,爹爹就随手放在库房中。” 张恶虎道:“那你的画像怎么处置的,为何市面上竟有得卖?” 孟翠桥叹道:“我原想烧掉就是了,可艳mama说烧画像不吉利,便放在库房中,没想到几年后,赋音楼阁遭小偷,不但偷了值钱的东西,连画像也都偷走了,过没多久,市面上就有人卖我的画像,唉……” 第39章 青梅煮酒论英雄 自白映阳从孟翠桥处得知听说书的好去处,总想着去,可张恶虎每日要去保甲府公干,张夫人又不许他独自去客栈酒楼,他也不能找温玉福这个病秧子去,抓耳挠腮,按捺不住,竟要孟翠桥陪他去。 孟翠桥心想自己是张恶虎的妻子,白映阳是他小叔,自己跟他上街,岂不叫人说闲话?说道:“不如我说给你听,如何?” 白映阳喜道:“太好啦!” 孟翠桥最爱听江湖轶闻,说出来的也多是江湖事,眼看白映阳听得津津有味,也来了兴致,闲暇就说,滔滔不绝。 一次说到元末,风神夔巽台勇斗鬼门关黑白无常时,突然打量了白映阳,暗想此人机敏聪慧,怎会学不会武功,这样想着就问了出来。 白映阳皱眉道:“我不爱舞刀弄枪,学武时总难集中精力,转头便忘了。” 孟翠桥道:“老虎说你读书很好,还考有功名,不过你却不想作官。” 白映阳笑道:“当官有甚好?朝中官员个个贪污腐败,我打理张家生意,近年颇有成效,赚了不少钱,又不受朝廷管制,自在得很。” 孟翠桥道:“可是商人地位低下。” 白映阳嘻嘻一笑道:“你不也是商人么?” 孟翠桥瞪了他一眼,道:“那你为何去考功名?” 白映阳道:“我原本不想考,但外公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当初爹爹作铁匠,虽也赚了很多钱,可外公就是嫌他是手艺人,娘娘的心思与外公一般,故让我去考功名,说是要光宗耀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