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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笑着拉他在身边坐下。 白映阳笑道:“皇帝二哥,我们家孟少姨娘斩杀蛟龙,为梅龙县除去一害,你可要好好奖励他一番啊。” 张夫人听他居然向皇上讨赏,忙去喝斥。 正德一向不拘小节,笑道:“无妨。”何况他一见白映阳,便如同见到蔚悼王朱厚炜,甚是疼惜,笑道:“待我想想奖励些什么好。”微一沉吟道:“不如让大哥作梅龙县的县令罢。” 众人奇道:“梅龙县的县令不是简大人么?” 正德道:“我现今便革了他职,此人脓包,留之无用。” 原来张恶虎、正德和凤姐儿凌晨去到县衙,想让简仁向南京申请派军队来支援,怎知简仁一听居然还有一条比上次大百倍的百尺巨蛟,吓得一蹦三尺高,屁滚尿流地冲进内堂,命家丁收拾包袱逃跑。 正德道:“这种贪生怕死之徒,枉食俸禄,就该让恶蛟吃了!哼,若不是瞧在泉儿那孩儿的面子上,我必定一剑斩了他!” 人群中一人“啊”一声道:“泉儿……皇上说的可是黄泉,他……他怎地了……”说话之人是陈碧落,自进福临堂,他一直在房中陪伴孟莲蓬,直到孟翠桥来把孟莲蓬抱过去,他才出到厅堂听大伙说话,这时皇上说到黄泉,他最关心,按捺不住询问。 张恶虎笑道:“碧落,我见到你说的泉儿了,这孩儿当真硬气,将来长大必是一条好汉!” 白映阳道:“泉儿是谁?” 正德笑道:“简仁听说有蛟龙,就想连夜逃跑,我本想一剑砍了他,蓦地跳出一个少年人来。”指住陈碧落道:“年纪跟他差不多大,简仁叫他泉儿。”又道:“原来他全名叫黄泉么?这孩儿挡在简仁面前,不让我杀,我在他面前虚刺几剑,他眼睛都不眨,可真胆大得很。” 白映阳笑道:“因此你便放走简仁?” 正德笑道:“他留下本也无用,我看在泉儿面子上,放他走路。 “岂知泉儿对简仁道:‘梅龙县大难临头,你身为父母官,理当身先士卒,怎能丢弃县民,只顾自己逃命?’ “简仁颤声道:‘我……我又不会武功……蛟龙来了……一口就把我吞了……’ “泉儿大怒,喝道:‘你为何贪生怕死?即便给吃了,那也胜过临阵脱逃!’他让简仁的夫人、孩子、家丁等先出城避祸,自对简仁道:‘我今在此陪你,倘若蛟龙来,我与你一起死便了。’ “嘿嘿,简仁给这孩儿说得羞愧万分,居然忍住没逃走。” 温玉福在旁听了,想起一件事,说道:“今朝我跟表姨娘去县衙时,遇到简大人了,他怀里还抱着个昏迷不醒的美貌少年,莫非就是泉儿?” 正德道:“泉儿面如桃李,确像姑娘般美貌,不过这孩儿眉宇间有股子英气。” 张恶虎道:“简仁别的本事没有,逃跑倒有一手,一见泉儿被蛟龙打中晕倒,立刻抱起拔腿便跑,整个人跟个皮球似的一弹一弹,居然弹得飞快,当真稀奇。” 众人听说,哄堂大笑。 陈碧落却听得苦涩:“泉儿只关心简大人,便是死也肯陪着,却半点都没记住我……” 正德道:“简仁已经逃走了,他便回来,也不能再当县令了,由大哥来当最好。” 众人笑道:“皇上,白公子让你奖励保长夫人,你怎地反让保长当县官?” 正德笑道:“嫂子为民除害,实是功不可没,可她是女子,不好封官,如今大哥作了县令,她自是县令夫人。” 众人恍然大悟,齐拍手叫好。 张恶虎对当不当县官倒不如何在意,但听说孟翠桥是“县令夫人”,却很喜欢,突然记起孟翠桥仍是妾室身份,对正德道:“小桥儿的户籍是贱籍,嫁给我只能作个姨娘,我当了县令,他还是作不了县令夫人,我为此苦恼许久,不如你现今赐他一个良籍,让他作我正妻吧。” 孟翠桥在折屏后听张恶虎求皇上赐他良籍,升为正妻,脸上蕴笑,心中如吃蜜枣般甜。 正德更不犹豫,立刻答允下来,又说得良久话,外头雨势渐小,雷电渐停,他吩咐手下那群美少年去城外通知县民,巨蛟已除,叫他们安心回家,再派人去城中巡查,瞧瞧街上有否伤亡者:伤者,把他们救治起来;亡者,把尸身收起,安放去义庄。又对张恶虎道:“你们家被蛟龙砸成这样,可住不得了,可还有地方去?” 张恶虎点头道:“西郊还有座老宅子,荒郊野岭,也许没被蛟龙糟蹋。” 徐叔道:“大少爷,西郊老宅子比张府小许多,如今家里这么多人,可能不够住。” 张恶虎一想确是个问题。 正德之所以问可有地方去,是打算借机送新宅,当作给孟翠桥的奖赏,正欲开口之际,忽而转念想道:“蛟龙在城中肆虐,到处房屋都给砸得七七八八,一时半会恐难找到容得下这么多人的完好大宅院……”不禁也犯难了。 这时,孟翠桥抱着孟莲蓬从房中走出,笑道:“你们别忙,我有宅子,虽然小些,大伙挤一挤,倒能住进去。” 张氏母子同时问道:“你怎么有宅子?” 孟翠桥笑道:“我原本是买了和莲儿一同住的……” 当初他在赋音楼阁积攒了不少钱财,在梅龙县一处买下宅院,原拟跟艳mama谈妥赎身,就与莲儿搬去住,没料到燕氏母子死活不放他走,一直没能住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