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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他已经回到了半泽荒,也很有可能啊,反正这本来就是他的家。 虽然之前清作说自己已经放下了夜东篱,从今以后身边只会允许自己一人存在,可是面临如今的情况,花辞还是有些惶惶不安。 他之前从未发觉自己也是如此善妒的人。他讨厌这样猜忌的自己,却又控制不住那颗酸楚的心。 花辞努力维持着原本的神色,拉了拉清作的袖子把话题扯开,“为何他要在子时选王后,那么晚大家不会想睡觉吗?” 清作从宽大的衣袖下探出手,牵住花辞,“半泽荒的作息时间与外界相反,他们的子时就是商外界的午时。” 花辞有些茫然:“所以他们是白天睡觉晚上起来干活?那不是黑白颠倒了么。” 白伶哼笑着从后面揽住他的肩膀,“白天?你也不看看着半泽荒哪有天啊,又何来黑白之分。这里是永夜之境,从来没有天光破晓的时刻。” 花辞顺着白伶所指的方向抬头望去,这夜幕就跟一个倒扣的锅盖一样闷闷的压在上方,不见星月流云,压抑的让人喘不上气。 作为一只草木妖,他最受不了的一件事便是没有太阳,好在他修成人形后可以靠吃些寻常食物来摄取养分,不然待在这里不出三日他肯定要一命呜呼。 万物生灵都是需要阳光的,他们要遵照日出日落划分子丑寅卯,按照日远日近划分时令节气,果腹的所有食物都来自于太阳的热量和光芒。而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的魔族却从未见过太阳,这是件何其可悲的事啊。 “他们可真可怜。” 花辞望着暗无天日的上空喃喃自语,把旁边的白伶和非闲都说的一愣,白伶把头低下问:“谁可怜?” “当然是生活在半泽荒的人啊。他们连太阳都没见过,多可怜。” 非闲跟白伶对视一眼都不由得叹了口气,感叹花辞的天真。 非闲走到前面一甩拂尘,只给身后之人露出一道仙风道骨的背影,“小花妖,你要是知道他们上古年间涂炭过多少生灵,就说不出这话了。” 花辞也知道魔族确实做过不少坏事牧九,可也是事出有因。 他只能小声发表着自己的见解:“可他们只是想去看看太阳而已,外面的人都挡着不让他们出去,他们当然要生气,生气了就要打架,所以你们只要放他们出去就好了,根本不用打架的。” 花辞这番话把非闲说的无言以对,不是找不到反驳他的理由,而是不忍心伤害这么一颗纯洁无垢的心。 如果一切真如他以为的那么简单就好了。 把魔族放出半泽荒,恐怕整个六界都要被搅得鸡犬不宁,当年夜东篱发生的那件事还不够前车之鉴吗? 越是相信一个人,就越是容易被对方所伤。到头来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花辞被清作牵着手,看前面的灯火越来越亮了,像是火光燃起的一座不夜之城,在一片黑暗中显得格外耀眼,宛如一颗指引方向的启明星。 “我们也要进城去看魔尊吗?” 白伶捏了捏花辞的脸颊,“我们又不选王后,看他做什么。反正来也来了,不如好好逛逛这变化之城,估计这辈子也就来这么一次。” 一行人进了城门,就见城楼前摆起了一道十里长街,两边都是叫喊的小商小贩,各色货品更是琳琅满目。花辞一个个摊位走过就要被迷花了眼。 来之前还以为魔界会是块荒凉萧索的死地,不成想竟比凡间还热闹。而且卖的东西也都各具特色,一路走来竟不见哪两个摊位是重样的。 忽然,花辞在一个摊位前停住了脚,他指着上面摆的一盆绿色桃心草问清作,“不是说半泽荒寸草不生,为何这里还有卖花草的?” 清作看着那陶盆里的小草停留片刻,又将视线移到花辞身上。 “那是绿魔兽的幼体。” 花辞看着花盆里的小东西,皱了皱眉头,“绿魔兽?也是魔吗?” 这魔界怎么什么东西都是魔变得的啊。 摊主见花辞一直盯着自己的货品看,赶紧走上前来,端起那盆桃心状的小东西就塞到花辞手中。 “这位小哥真是好眼光,这可是五百年的绿魔兽,摆在家里养着不仅赏心悦目还能净化环境。让你不出家门也能感受到春天的气息。而且这可是当年魔尊大人亲手在院子里种下的一百只绿魔兽之一,非常具有收藏价值和纪念意义。” “魔尊?” 花辞盯这手里的小东西,左右看了看,有些不忿,“你撒谎的吧。他种在院子里的,你怎么给挖来卖了?你就不怕魔尊大人知道你挖了他家的墙角,治你的罪吗?就算它还是幼体,但跟主人常年在一起待久了都是有感情的,你这样把它挖出来困在这么小的盆子里,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那卖货的小贩被说的哑口无言,只能瞪着眼干嘎巴嘴。明明看着挺好糊弄的一个傻小子,怎么说起话来还一套一套的。 不过他倒是没撒谎,这绿魔兽的幼体确实是在夜东篱曾经的旧居挖出来的,虽然这东西本身对修炼没什么功效的,但在半泽荒这寸草不生的地方,也算稀有罕见。而且它还有跟花草类似的效用,备受一部分魔族人的喜欢。 正好今天就是魔尊选后的日子,肯定有不少痴迷他的小姑娘都会逛街,他还想着趁此机会大赚一笔,没成想一上来就碰上了这么根钉子,真是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