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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椅转变为三声夜鹰的形态飞到他的肩膀上。希德站起侧身一避,一团雷光从他鼻梁擦了过去,空气里冒起烧焦芦苇的气味。 “希德·切尔特,你怎么能站起来了?” 希德回过头去,凯莲娜站在他身后,满脸诧异。 切尔特最小的女儿收起羽毛扇,提着裙子款款地走过来。 “又是卡尼亚斯干的?”她像看动物似的上下打量着站起来的光明圣子,啧了一声,“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主意倒是很多。” 人不人鬼不鬼…… 这个称呼有些失礼,但他明白,凯莲娜知道了什么。 希德心底默默思索着,转身走开。 夜鹰发出一声啼叫,雷电的光芒照亮了它的羽毛。一圈结界符文在他跟前的地板展开。 他停下来,回头看凯莲娜。 “你怎么逃了?”凯莲娜觉得自己拨开了一个污秽的秘密,她窃笑,“我猜中了?真棒,我这就去告诉父亲!” 凯莲娜的阴魂不散,希德不是头一回知道。 他松开手,魔素从他掌心冒出来,将符文的沟壑填平。 “这个诅咒是神使替父主留下的。公爵不会为这点小事去打扰他。” 凯莲娜盯着他的背影,讥讽一嗤:“蠢东西,你难道想说神使可怜你时日无多,先放你出来走几天?别做梦了,这不可能——” “凯莲娜,”希德冷淡地打断,“你想再变成光头吗?” 凯莲娜愣了愣,面目扭曲成狰狞的一团:“果然是你!” 旧事重提,怒火冲上她的嗓子眼。 如果不是希德在她身上施了诡计,她就不会变成人人嘲笑的假小子。 如果她的头发没有变短,二皇子就不可能出去偷吃找情妇。 一切都是希德·切尔特的错。 他为什么不安安静静地去死? 凯莲娜的执念化成低吟的召唤咒语。她头上出现蝙蝠状光环,灿烂的星空被染上暗光,两圈符文阵的叠合形成中阶火系强袭法咒,一头浑身在火焰里燃烧的不死鸟从中钻出,足以令石头燃烧的高温扑向希德,地上产生了被熔化的箭羽轨迹。 巨大的不死鸟照亮了光明圣子的脸庞。三声夜鹰的眼睛亮起来,化成一道鳞甲长鞭,希德执起鞭柄一挥,将火鸟打得粉碎。鞭梢被光元素包围起来,放出魔素织就的铺天盖地的网,将她放出的火星笼作一团。 矮人泰勒为希德改造了轮椅的结构,使这只三声夜鹰在圣子能够独立行走后为他发挥更多的价值。 凯莲娜不敢置信她会败北,叫道:“父亲不会放过你!” “你敢跟他说,我就告诉他,公爵的女儿竟然在博物馆撒野。”希德盯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水晶,“我把你的话都录下来了,他随时可以查看。” 凯莲娜只能气恼地瞪他。 公爵不喜欢她到外面撒泼,这有失切尔特的威严。 要是希德交出水晶,受到更重责罚的一定是她自己。 希德·切尔特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不应该是他们家族的木偶吗? 她错愕地发现,在面对希德的争执中,她居然第一次败下阵来。 在切尔特府邸时总有母亲为她做后盾,她可以无所顾忌地骑在希德身上作威作福。 可她如今站在帝国学院。 她恍然意识到,站在她跟前的这人已不是之前任由她欺凌的希德·切尔特了。 那才是在圣院睥睨四海高贵优雅的光明圣子。 同样的年纪,她像是个跳梁小丑。 她站在原地,脊背汗涔涔的。 不行。 她不能让希德·切尔特赢过自己。 她才是切尔特正统的血脉,而希德·切尔特只是个杂种。 凯莲娜咬牙切齿。她忽然看到希德背后出现一抹影子。她大笑道:“不知廉耻的小魅魔,继续去勾搭你的情人吧!” 希德拧了拧眉毛,没有去理会跑开的凯莲娜。 他听到身后的脚步,不妙的预感冒上心头。 他转过身,看到卡尼亚斯在仙王座的橱窗边放下了两瓶酒精饮料,朝他走过来。 这个距离,绝对听到凯莲娜说的话了。 希德手脚泛凉。 他低着头,开始默默向后退。 希德数了五块地砖,也后退了五块地砖的距离。 接着,他的脊背碰到一面墙壁,然后视野被高大的青年笼罩。 “情人?”卡尼亚斯的话从他头顶降下来,“指谁?” 希德的耳朵被男人的音色抚得发烫。之前面对凯莲娜的气势都烟消云散。 他小声嗫嚅:“指你。” 卡尼亚斯的声调又压低一点。他吐出一个单词:“勾引?” 希德脑子一乱:“不是你想的那样……” 卡尼亚斯逼近他,仗着高大的身躯,将满脸通红的小朋友圈在墙角里。 他将手肘抵在希德头侧,另一手轻轻捏住希德的下颌:“您什么时候勾引的我?” 希德不知道怎样解释,他的大脑被凯莲娜叵测的奇招清扫得空白,只知道摇头否认:“我没有,我不会……” “你不会?”圣骑士用巧劲一抬手腕,令圣子抬起头来,似笑非笑,“要我教吗?” 希德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已分辨不清青年话中的含义,只能顺着他手指的力道软软地、迷茫地点了一下头。